苏幸犹豫了一下,比起逃跑来说,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同伴’对他的吸引力显然要大得多,所以他在灌木丛匍匐爬动着,小心翼翼的向着空地后面爬去。
他没有发现,在他爬动的时候,之前他所看见的拥有暗金色头发的男孩正在懒洋洋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然后嘟嚷道:“现在被发现了就很没意思了啊!”这个男孩这样说着,一层浅金色的光幕包围在了苏幸的身体上,然后消散了开去,哪怕苏幸不小心踩在了干燥的树枝上,那树枝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的断开。
凭着这层虚无的光幕的隐蔽,苏幸终于到达了一个勉强可以听见空地上众人对话的位置。
“……所以,除了一个月前的少年,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陌生的少女来这里!”跪在骑士首领的剑前面,村长正抬着丑陋的脸,苦苦的辩解着,从他的话来判断,这些人似乎在找什么少女。
不过穿着西装的青年似乎并不相信村长,他对着一旁的骑士小声的说了两句话,那个骑士便冷冷的向村长问道:“那么,为什么不让你村子里的年轻人出来?这里为什么只有老人和小孩。”
“……我们村子,没有年轻人……”村长翻小白眼,望了眼骑士首领头盔上的白羽,略带着怨气说道。
他的回答让青年很不满意,但骑士首领却似乎领悟到了什么,‘锵’的抽出了剑,对老头身上划了下去。不过他并没有伤害老头,而是只划开了老头的衣服,或者老头胸前有什么东西吧?苏幸是看不清楚,但是骑士却沉默了一下,冷声说道:“原来是被流放者吗?因为至高神的宽恕,才放过了你们这些年老体衰者,但为什么这里还有这么年轻的女人?”
他这么说着,把剑指向了被捆绑在村长身边的小白。
比苏幸早一步到达村子的小白大概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抓了吧!起先她一直偷偷的张望着,现在忽然被人用剑指着,她也仅仅是抬起灰色的眼睛,默不做声的望了眼骑士首领,然后低下了头,不过实在感觉不到她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倒是骑士们还有那个西装青年因为少女美丽的脸孔和沉静的气质多看了她两眼。
“这,这是我孙女……”老头结结巴巴的回答道:“两个月前她父母出了事,这孩子实在没有办法,所以只好来投奔我。这得到了当地主教大人的允许,有文件许可的,如果大人您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去拿……至于另外一个青年,他是最近才出现在这里的,和这位大人一样是‘命运之子’,我们打算过段时间就报告神殿方面……”
“和我一样?那么,他也可以使用神器了?”穿西装的青年第一次用足够响亮的声线说道,不过他的声音就如同正在吐着信子的毒蛇所发出的声响,包含着无法否认的怨毒和残忍,让人光听就背后发凉。
听见青年这种口气,苏幸即使是傻的也明白了过来,这个‘同乡’对自己不仅没有好意,反而充满了恶意。
回想起村长和少女同时提起过的‘神器之战’,其实苏幸当时更倾向于把这个解释成一个网络游戏,如同他这样被召唤的‘玩家’共同完成一个任务——比如找回失落的神祗之类,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者得到其他的报酬。但是看到这个人,苏幸觉得把这个‘神器之战’解释成养蛊的瓶子那样的东西也可以,只有胜利者才可以回去,失败者可能被毁灭。
小白的解释显然倾向于后者。
那个青年的反应显然也倾向于后者,他望了眼那只头被切割掉的翼龙,用令人听着就不舒服的声音问道:“这是那个‘命运之子’做的?”
‘命运之子’似乎就是苏幸这种被召唤者的统一称呼。
“是,是的。”村长迅速的回答道。
于是西装青年冷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包含着的嫉妒和酸气,即使相隔那么远的苏幸都可以闻到,而骑士首领却冰冷的问道:“那个‘命运之子’已经和神器签下了契约?”
“没,没有……”
“怎么可能?难道你想告诉我,从我那个世界来的人竟然可以徒手杀了这只翼龙?”骑士首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西装青年就已经勃然大怒道:“你当我是傻瓜吗?说起来,那个人怎么那么晚了还在这该死的沼泽地里闲晃?!刚刚去找他的人呢?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报告吗?”
听青年那么一说,苏幸隐隐明白了过来,刚刚被他杀掉的那两个,就应该是去找他的人。
“大人,请您冷静一点!”骑士首领用有点严厉的口气阻止道:“在下已经派其他人去查找了,在下认为……”
“有什么好认为的?!既然有这样的家伙在附近,一定就是他抢走了我的神器,包括我都无法强行签约的超强神器,其他人抢走也没有用吧?”这个西装青年看来实在装沉默比较像样,一开口说话就暴露了他智力低下的弱点——同为‘命运之子’的他无法签约的神器,那么另外一个命运之子也未必可以用吧?何况神器这种宝物,一定要可以用才被抢走吗?拿去换钱不行?
西装青年却恼怒的吼叫道:“他一定和那个青色眼睛盗贼是一伙的!”
青色眼睛?
苏幸的心里一紧,立刻回想到了自己在昏迷前看见的那双美丽的眼瞳,那双令他念念不忘的青色眼瞳。
难道这个人所说的盗贼,就是最后救了自己的人?苏幸再次想冲出去,抓住那个青年问清楚。
这个时候,几个骑士向着空地这边走了过来,令苏幸心里一紧的是,其中一个手里正捧着他同伴的头颅,虽然每个骑士带着头盔的脑袋都差不多,但是苏幸还是立刻就看了出来,那正是他刚刚用日光葬礼切割下的头颅。
这样一来,包括西装青年在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村长老头更如同大势已去一般的跪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