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轩抱怨两声,赶忙跟了上去,看藏妍径直走进内屋,他也掀帘而入,只见屋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坐在书桌旁,一边看着账簿一边伏案疾书,那小二站在他旁边瞪大个眼睛瞧着。
对面椅子上坐着的笙寒见藏妍两人相继而入,脸上表情都透着些轻松的感觉,起身惊喜道,“那人名找到了?”
“恩,”藏妍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把那几页纸递给他,“公子,快让老先生给看一下。”
笙寒拿过来一瞧,见上边人名记得甚是详细,忙给那老头放在桌上,“老张,再把这个也抄一遍。”
那老头应了一声,“哎!公子,光这账簿抄一遍也没啥用啊,怎么也得有个人证吧。”
“人证的事情我有安排,你只管抄就好了。”
老头点点头,不再言语。
“这次的账簿失而复得还多亏了古中侯啊!在下这儿先谢过了。”笙寒对古轩抱了抱手道。
“可别这么说,我也就是碰巧,这为民除害的事情多做些个又何妨!”看他还晓得这是谁的功劳,古轩忙摆了一副大义凛然、生来就该替天行道的样儿。
笙寒苦笑一声,“只是这害除不除的成还是个问题啊!”
“怎么?莫非还有什么难处不成?不是既有物证又有人证了么?”古轩纳闷的问,刚才见笙寒胸有成竹的让那老头抄账簿,还说人证已经安排了,心想这不就成了?还要什么?
“古中侯把这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笙寒摇摇头,接着说,“你想,这刘宇的可不是个小官儿,若打算告他,必须先得给刑部下状子,若刑部查过确有此事,才会写个奏折呈给皇上,最后折子还要经过司礼监,辗转到皇上手中,至于办不办他……唉,全看皇上心情了。
我这样做无非是尽尽人事而已,唉,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了这么多,就他那品行,当这么长时间的官,手上定然也有不少人命官司,若有证据,告他个草菅人命也无不可,只是,告了却不判他的罪,还不是只能打草惊蛇?
就像上次,我派了手下去他那偷证据,结果被他发现了,派去的兄弟让他杀了,罪证没偷到还惊了猎物,得不偿失。他为人本就阴狠狡猾,从那时侯起更是事事谨慎,每次都把罪证处理地干干净净的,让你无从下手,着实恼人!”
说着抬头看了看古轩,“这次偷的账簿,是个与他关系亲近的官员所记,甚是详细。其实这账簿也险些被他给毁了,最后还是古中侯无意中帮了大忙。”
“呃,”古轩一听有这么多说道儿,顿时头大无比,“这么说,就算是证据确凿,如果皇上不想办他,那么……”
“那么他还是刘宇刘右巡查使,我们依然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把自己亮在明面上,给了他暗算的机会。”笙寒无奈的说。
古轩彻底无语了,看来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其实细想一下也是,毕竟官与民不同。同样是犯罪,如果是平民杀了人,那便简单的以命偿命;若是官杀了人,那就看看杀的是谁,事情有多少人知道——如果杀的人没啥背景,知道这事的人又不多,那朝廷就会照顾自己的脸面,定然不会声张出去,顶多就是来个“内部处理”,降个官儿、罚俸禄,总之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藏妍,见她一脸掩饰不住的失望,想来是心中即难过她爹的冤死,又不忿刘宇这样的奸人却能好好的活着。古轩忙安慰道,“藏妍别担心,所谓的‘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那纯粹是扯淡,只要是恶人他终究会遭报应的,不是也有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么?
既然这找罪证不成,那么咱们就想别的办法,嘿,法子总是人想出来的,咱们从长计议,不急在这一时。放心吧,这次失败了不还有下次吗?正所谓‘失败是成功他娘’,没有失败哪来的成功!”
听他这句“失败是成功他娘”,旁边两位俱都“噗”地声,破愁而笑。
“公子这话说得,真是好笑……”藏妍捂着嘴,娇笑不停。
“古中侯这句话堪称经典啊,”笙寒笑着道,“‘失败是成功他娘’,哈哈,话粗理不粗,中侯这话说得真是妙哉!”
一句话换得美人开颜,古轩嘿嘿笑了两声,说,“笙寒公子,过讲了,我也就是看藏妍不开心了,才胡诌来开导开导她的,公子见笑了。”
“古中侯别称呼在下公子了,听着怪生分。我痴长了兄弟几岁,若是不嫌弃,叫我寒兄则可。”
“那好,寒兄也不要叫我什么中侯了,古兄弟、轩弟,随便你怎么称呼都成。”
“呵呵,那便喊你轩弟好了,听着亲切些。”笙寒乐呵呵地道,心说交情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见藏妍在旁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古轩知她心情好了许多,才又道,“这事情就先放一边吧,听寒兄的意思,这回能治刘宇罪的可能性不大,咱们再从长计议。呃……刚才让这事儿搅了心情,午饭都没吃什么,现在倒有些饿了,咱们再去吃些东西?”
“好啊,”笙寒抚掌道,“怎么说我也是掌柜,就我做东吧。”
……
“寒兄,有些话在心里憋着怪难受,兄弟冒昧地问一句,寒兄是做什么的?我只知道寒兄肯定是个什么官儿,看你管的手下就知道了,竟有能去刘宇府上偷着东西的好手,果真厉害!”古轩喝了二两酒,又开始管不住嘴了。
“呵呵,”笙寒轻轻笑了一声,“兄弟可真看走了眼,愚兄什么官儿也不是,只是在宫里认识个贵人,替他管着几个手下而已,像这次的事情,也是我看不过眼,才决定出点力的。”
“原来寒兄也是拔刀相助啊!哈哈!来,再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