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妍被古轩抱在怀里,只在古轩温热的胸口靠了一小会儿,便沉沉得睡了过去。
牢房的铁门忽然响起一阵难听的开锁声音。没等古轩坐起身来,牢门便吱呀一声开了,放进了一抹红色的阳光。橘红色的光映着,李头与昨天那狱卒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古轩赶忙想坐起来,却被兀自睡着的藏妍一把拽住了脖子。古轩无法,只得稍躺下些,对着李头两人尴尬的笑笑。
李头见这情形,恍然般说道:“打扰公子了,只是下差也没甚办法。府尹大人现在已经在后堂洗漱了,说一会便要审公子的案子,先让下官来唤公子上堂。”
李头虽不确定古轩是不是太子侍读,但是看他样子,家中也必定富足。只不知为何昨天一晚却没人来寻他?李头毕竟也是历事多的老油子了,心说对他恭敬些也没坏处。心思万转下,与古轩说话倒也客气。
古轩略感奇怪,开口道:“无妨,早一刻说清楚,本官也好早一刻离开这鬼地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李头道:“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唔,已经不早了。”古轩看了眼依旧熟睡的藏妍,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藏妍轻轻哼了一声,才两眼惺忪,悠悠醒转。感觉怀里抱着个暖暖的东西,舒服地在上边蹭了蹭脸颊。忽地想起来,自己昨天好像古轩抱着自己睡的。当即抬眼,却见到古轩正两手支着身子,微笑地看着自己。藏妍忙松开仍抱在古轩脖子上的手,红着脸说道:“公子醒来的真早啊。”
古轩道:“呵呵,不早了,府尹大人差人来带我们去问话,咱们这便要出去了。”
话没多说,两人跟了李头来到二堂。
在宽阔敞亮的堂上等了半晌,才听到一声:“府尹大人到!”接着,刚刚在堂中站着装死的两排衙役,同时喊道:“威~~~武~~~”声音合着回声,在宽敞的屋中回荡着,肃穆庄严、摄人心魄。
古轩被这阵势感染,也不再与藏妍说话,双手抱在身前,站立不语。
这时候,才见到一个身着官袍、略显肥胖的身影,从偏门闪出,径直走向桌案。后面跟着一个与他对比鲜明的瘦弱中年,在他身旁站定。
“堂下所立何人,为何见了本官却不跪下见礼?”
古轩听他这话,暗赞一声,果然是审犯人的经典对白!当下说道:“下官乃太子侍读古轩,昨晚与……与朋友碰巧路过府衙左近,不知为何,就被官差捉到牢中关了一宿,大人还需给个解释,说说明白。”
府尹靳胜在早晨便了听衙差回报,知道牢中所关之人可能就是现今的太子侍读,不由暗骂自己糊涂,怎的就经不住那醉红楼的诱惑呢!
现在头疼了,太子侍读,那是什么身份啊!当今皇上就这一个太子,宝贝的不得了。自己得罪了他的人,还不得让太子给扒层皮?
昨天若是自己在的话也好衡量一下,他张贴告示的事情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而且知道的都是府中衙役,不如让他们守口如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怨自己当时脑子一热,想借这事情巴结刘公公,才让手下把他抓起来关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现在倒好了,放了这古轩,日后事情被刘公公知道了,就算面上不说,心中难免有所芥蒂;昨天一冲动抓了古轩,今天纵然是好声好气地放了他,还是得罪了人。
得!一步走错,自己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靳府尹一阵焦头烂额,心中不断权衡轻重,犹豫半晌,才暗暗定下了计策。
“大胆!公堂之上尔等休得胡言乱语!”靳府尹厉声斥道,“据本府衙役所报,昨晚你偷偷在府衙周围张贴布告,这才命人拿你入监。证据确凿,难道本府还会污蔑你不成!”
靳胜在这是避重就轻,略过古轩身份暂且不提,只对事而言。料想这样还能稍占上风,不至于变得束手无策。
古轩听他这样说,一时间找不道言语反驳。想起昨天并没见衙役们留下告示,当即问道道:“那……大人口口声声说,捉拿在下是证据确凿,却不知证据何在?能否让下官看看?”
“李头,证据呈上来。”
正在堂下站着的李头听府尹大人喊他,登时一个激灵,往前站出一步说道:“大人,昨天您不是吩咐要把那告示都销毁吗?小的们也没敢留啊……”
“呃……?我……让你销毁了?”
靳府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师爷一眼,见师爷脸上讪讪地不对劲儿,说不出的古怪。
靳府尹立马感觉被人耍了一样,窝了肚子火。心说这事情是一错再错,没料到如今连证据都没了,如何治他的罪?只是人都得罪了,也没办法,只得尴尬地对古轩道:“即便是物证没了,现在还有人证,你也需得讨不到便宜去。”
古轩见这府尹被自己说得没了法子,开始耍浑了。心中暗乐,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待寒兄知道我深陷牢笼,定会来搭救的吧?当下也不再多讲,只道:“还望府尹大人在这天子脚下,审案子能做到公允便可。下官是冤枉的,这毋庸置疑。”
“本官断案,岂用你来插嘴。本官问你,昨晚是否曾在府衙左近的街上?”
“是。而且下官还被衙役无缘无故……”
“休要狡辩,本官再问你,你昨天是否曾在街上张贴告示?”
“没有!绝对没有!”古轩斩钉截铁道。
“哼!那你说,没事在府衙四周做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