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古同知还在纳闷这知州府的门面?呵呵,你可知这做地方官什么都要管,唯独这府衙不用。你想这州官在一地的任期并不长,有门路的大都做些时日升迁了,那些没有门路的也不舍拿钱再重整,哪坏了就把哪修葺一下,现在这样子还不知是多少任的功劳了。”
“前些日子当今圣上的五三寿辰……”夏通判正待接着往下说,就见古轩惊讶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夏通判好奇地看了他两眼,“古同知想说什么?”
“啊,没什么,只是听说皇上都五十三了就要祝寿,心中惊奇……”正想问问这皇帝哪个名儿,怎么这么能活,却见夏通判急急地皱着眉,冲他摆着手,带得脸上的肉都一抖一抖的。
夏通判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小声道,“古同知这话可不要乱讲啊,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一个不好便会惹祸上身,切记啊!”
古轩毕竟不是那朝代的人,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但看夏通判紧张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干笑几声,“我……也只是好奇罢了,况且这儿也没外人不是?”
夏通判仍是心有余悸地喝了口茶,看这古小子跟一愣头青似的,还不知问题的严重,搁下杯子,好言相劝道,“古同知以后定会进京吧?要知若是这话被宫中某些人听去,借机搞些事情出来,那是大乱子啊,是要灭九族的,在咱这儿说说无妨,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只是日后同知还须谨言啊。”
“恩恩,谢通判大人指点。”古轩忙答道,不知怎么,古轩心中对这和蔼的通判有种莫名的好感,说话间也恭敬了些。
…………
两人就把院子当了衙门,放松的坐着摇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会儿功夫便跑了题,话间提起了这肃宁的小吃,比较出名地京南金家、窝北香肠、饶阳金丝面,听得古轩两眼冒光,喉结一阵蠕动。
谈到吃,古轩那立马来劲了,从南到北把这些现在出名的不出名的都数叨个遍,说到豆腐脑,才想起自己还没把昨天写的卤配料方子给豆腐坊拿过去,便决定等今日无事了去那一趟。
夏通判见自己二人越聊越没边,“古通知,呃……本官陪你去前院看看可好?”
“啊?啊!好……”正自一边想着狗不理,一边滔滔不绝的古轩听这话一呆,猛地刹住了话匣子。
两人转过后门,入目便是个不大的院子,院子共三门通着外面,一处是这侧门,另两处便是东厢和内堂。这时古轩才发现夏通判说的也不尽准确,也可能是说法不一样吧,他自己住地应该是这院子的西厢了,他却称之为后院。
“这边是内堂,知州大人住的院子,那东厢以前死过人,便空了下来,平日里很少有人去那儿。
这儿便是二堂了,处理事务地房间,咱们这知州府最宽敞的地儿,面阔、过深各五间,只这一条路,前后也没回廊。”
古轩看着空阔地房中,摆着漆成深色的木质桌椅,显得格外地庄严肃穆。
“这便是正堂了,这正大光明的匾额便是曾经第一任时地知州大人题的。本来大堂应该很是宽敞,只是初建地时候银两不足,是以当时就先修成这样,后来也没有再改动。
前边便是月台,月台前面便是戒石亭,石碑南刻“公生明”,北刻“尔奉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虚,上天难欺。”是为官的训诫。
过了这儿就是甬道,再往前到仪门那就算是衙门地门面了,咱们就不过去看了。”
“好,夏大人,让大家都收拾下,今天中午去外面吃点东西?”古轩说着从怀里将那五十两银票拿了出来,递到夏通判手里,看他想要推辞,立马道,“您就收下吧,咱们以后便是同僚了,这算是见面礼了。千万别和我客气。”
夏通判看他话语真挚,也不再矫情,看似为难的收下了。当然是“看似”,五十两,什么概念?按他现在地花销,这些钱基本能花个十多年!也就是古家吧,谁家送同僚的见面礼能这么厚?
“仇班头呢?让他跟他哥打个招呼,今儿是古同知第一天上任,本官要在他哥那设宴,大家中午都去吧。”
“好咧!”一听有饭蹭,衙役们的热情立马上升一个高度,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收拾着手中地活计。
…………
待到喝的头昏昏沉沉地时,古轩才一步三摇地出了食为天,吃的什么虽然没感觉出味道怎么样,但是古轩对古代这酒算是有了些了解,这纯度也太低了!味道寡寡地,禁不住劝就多喝了几杯,本以为这种酒喝不醉,却不想出门被风一吹,登时便感觉一阵晕眩,赶忙扶了扶墙才稳住身子。
瞪大了眼睛费力地认清了回去的路,晃晃悠悠地往回走着。不知道路上吐了几次,可算发现了那日逛过的街道,古轩抬眼正好看见豆腐坊那面独特地旗子,被风吹地猎猎作响,这时看在眼里却成了四面。
感觉浑身没劲儿,古轩奋力地往前挪着步子,心想可算到这豆腐坊了,前面就是古府了吧,终于爬回来了……知州衙门的这群人,奶奶地忒能喝!下次再喝可得安个心眼,这哪是拼酒啊!明明就是灌我……
忽又想到要把方子给那豆腐坊拿过去的,古轩就迷迷糊糊地走进豆腐坊,在怀里掏了半天,愣是没掏出来准备好地方子,心里一急就有点上头,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霜正在店里算着早晨的帐,听得“嘭”的一声,却没看到人,正奇怪间,就见柜台右边露了只手出来……一见之下把她吓了一跳,赶忙从柜台中走了出来,就见一个身披白色,哦,已经成了灰色大氅的年轻公子横在门口,手捂着胸部,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身子还不时的动几下。
听霜看到他还能动,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轻吐了口气,“幸好还活着……”
待细看之下,咦?这不是昨天和那小姐一起来的公子?怎么喝这么多酒?听霜疑惑地蹲下身来,用手小心地碰了碰古轩,他却偏了下头,在地上依然睡地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