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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福兮祸兮·四分天下未可知

“哎!想来这三百八十年,韩信一缕孤魂飘飘荡荡,看尽世事、洞察人情,所以最后交托给霸王您的并非是他最拿手的军神之书《六韬》,而是谋圣之书《三略》呢!天意!天意如此!唉!当初把他介绍给高祖的是我,结果最后竟然落得那种下场,每每想起此事我就不免心有挂碍,如今他既然已经重入轮回,我也就放心了,以后也可以全心修道!”

这么说着,张良拱手就要告辞,却被项羽一把拦住。

“霸王,还有事情吗?”

“张良!不!先生,留下来辅佐我吧!”

“什么?”

“先生,请您留下来辅佐我!”端端正正得拱手一礼,曾经眼高于定的西楚霸王项羽,却在身高不过七尺的张良面前矮下半分身躯,就在张良也不由为之动容时,项羽好生说道:“先生方才也说了:当初之所以辅佐刘邦,是因为觉得他可以给天下带来太平。如今天下既然又要大乱,先生既然肯授书于我,何不相助于我?有先生相助,项某人自信:不出三年,必能平定天下,还先生一个——太平人间!”

“……,如果四百年前我遇到霸王时,霸王能够理直气壮得说出这番话,我或许真得会辅佐您!但不是现在!”

“先生!”

“霸王不用多说了!您该知道我是四百年前那个时代的人物,我是不可能公然出现在这个汉末乱世的——这不光是隐姓埋名的问题,而是我们修行者之间本身就有一个规定:不能随便干涉凡人之间的斗争!但是您不一样!您并非修行者,所以不用受到这个限制,也因此,我才将《六韬》托付给您!确实!我希望您能够创造一个安定的世界,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帮您!”

“我这么求你,你还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这不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

“行!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您……我说您到底想干吗?”

“你不是想修仙吗?行!你去修你的仙,我去杀我的人,但是我每杀一个人就向上天祷告一次:因为张良这个缺德带冒泡的混小子不肯帮我,所以我才杀人的!是所谓:我不杀人、人因我死!就算这笔账不能全记在你头上,也得打个五六七八折吧?行!你慢慢得去修你的仙吧,我呢,随便发动一次战争就能杀死好几万乃至是好几十万人——我看是你修的功德来得快,还是我杀的孽债来得快!”

“……,霸王,您不是说真的吧?”

“你觉得堂堂的西楚霸王,是说假的吗?”

“不是!我是说……您不能……您怎么能……这也太……”即便是张良,在听了项羽那一番话之后也是张口结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如果项羽真得那么做的话,张良的道行或许不会受到什么直接影响,可是那战死沙场的好几万人还真得算到张良头上——之上从良心上来说,张良可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眼见项羽一脸痞痞得朝着自己阴笑,张良突然发现面前的项羽和当初的刘邦越来越像,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之后,张良伸手敲着自己的脑门苦笑道:“原来是真的!当初听师父说起霸王您竟然逆天改命一事时,我还不相信有人竟然可以以人类的力量修改天命的,不想——原来竟然是真的!罢了!罢了!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我就暂时陪您一些时日吧!”

“逆天改命?小师妹?师父?”

“怎么?不是小师妹把你送到这个时代来的吗?虞姬啊!虞姬就是我的小师妹,至于你之前所说的‘黄石公’,其实就是我们的师父!不然你以为我干吗帮你啊?”

“她……虞姬她还好吗?”

“不知道!”

“你!我说你不用这么小心眼吧?我不就是稍微威胁了你一下吗?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小气吗?忒娘娘腔了!”

“霸王!我是真得不知道啊!当初小师妹将你传送到这个乱世之后,硬生生得耗费了自己的三百年修为,险些就元神破灭;亏得师父怜惜她爱你之情,不惜血本得也把她传送到了这个时代……”张良才说到这里,项羽就不由得神色一振,赶紧握着张良的双手疾呼:“这个时代?是这个时代吗?你是说虞姬也来到了这个时代?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啊!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放开!你给我放开!再不放开,我喊‘非礼’了啊!”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放开就放开嘛!非礼?切!”话虽如此,项羽却并没有放开抓着张良的衣袖,眼见张良颇为不爽得看着自己,项羽笑嘻嘻得说道:“先生不是说要在我身边辅佐我吗?我怕万一放开手,你跑了怎么办?”

“我真要跑的话,就算你抓着我也照样能跑!得了!得了!既然答应在你身边待一段时间,那就待一段时间吧!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半年!半年之后,我必须离开!”说这话时张良一脸凝重,项羽却心底偷乐:半年?行!先把你骗住六个月,等期限一到咱故技重施不就好了?这么想着项羽就想把张良往自己的马背上拉,却突然感到自己手心一滑,张良的衣袖已经滑溜开去,同时就听张良没好气地说道:“两个大男人骑一匹马,我才不干呢!”

“嘿!敢情让你骑马,我跑步?”

“我才不骑马呢!这样,我们打个赌:您爱怎么跑怎么跑,爱跑多快跑多快,我要是跟不上你,这辈子都跟你混了!”

“你说的?”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一声轻笑间,项羽已经腾得一步飞身上马,而后马鞭一扬便绝尘而去。眼见项羽去势如飞,张良却也不着急,自顾自得朝着韩信的坟墓又是一礼之后,这才闲庭信步一般缓步踱来。不想张良的步子看似不大,但是仔细一计算,这家伙一脚跨出去到他的脚掌落地,少说也有三四丈的距离,一团白气包裹之下,张良的双脚步伐稳健、身形闪动如电,宛如一道飞烟似得紧跟在了项羽背后。

这种步法,赫然便是仙家有名——缩地成寸!

在“缩地成寸”的神效之下,项羽四条腿的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张良的两条腿,当项羽颇有些微汗得赶回幽州大营时,张良已经含笑而候。

这一下失败虽然颇有些莫名其妙,却也让项羽再一次见识了张良的神通,借着夜色,项羽便将张良介绍给了关羽和张飞两人认识——当然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历史纠纷,项羽只说张良是他的一个故交好友,却没说明张良的身份和名讳。关羽和张飞两人眼见那张良颇有些女子相,又是一幅弱不经风的样子,便有些看不起他,只是又见自己的大哥似乎很敬重张良,两人也就敷衍了事得行了个礼。

不想关羽和张飞固然是对张良没什么感觉,张良却对两人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两位,可否告知生辰八字?能让我看看两位的手掌吗?”这么说着还不等关、张二人做出反应,张良就迫不及待得伸手便去捞张飞的左手脉门。这一下不光是关羽和张飞大感不快,便是一旁的项羽也暗暗得捏了把冷汗——不是为张良,而是为自己的三弟。果然张良才一出手,性子本就火爆的张飞就毫不买账得翻手便想去倒扣张良的脉门。不想张良虽然手势不变,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准确无误得扣上了张飞那本来已经合起来的手腕,就在张飞脸色难看间,张良仔细得看着他的手掌念念有词:“斗牛在前、室壁在后、女危位列两旁而虚星中空,此正‘玄武’之命格也!”

“你……你奶奶个……”熊字还没出口,项羽就连忙打断了张飞的喝骂:“三弟!不得无礼!”

“原来如此!”仿佛是浑然没有察觉到张飞和项羽之间的对话,放开张飞的手掌之后,张良就忘我得来到关羽身边,同样是好似探囊取物一般将关羽的左手捞在手上。这一下别说是暗中留神的关羽了,便是孟浪的张飞也看出些不对劲,却是张良,继续自言自语得说着:“果然!果然!一为青龙、一为玄武,敢问两位将军趁手的兵刃,可是一龙一蛇?”

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张良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让项羽三兄弟都是一愣,而后更是不约而同得连连点头。

“这就没错了!真没想到:霸王……我是说项兄竟然能够得到两位神将相助,假以时日,何愁霸业不成?”说到这里眼见三兄弟都傻兮兮得看着自己,张良这才反应过来似得连连道歉:“抱歉!抱歉!职业习惯,一时间还改不过来!这么说吧!关将军和张将军,本来就都是这个时代的不世英豪,命中注定要成为王者的左右臂,一同匡扶天下、建立不朽功业!再加上两位遇到项兄此等至尊帝王,不可限量啊!”

张良这番话如果换一种场合的话——比如让姚半仙来说,恐怕就是一番听过就算的恭维,可是一联想到张良之前那种将关羽和张飞玩弄于股掌的身手,再一想到项羽之前确实有五色龙虎之气围绕,关羽和张飞可就将信将疑起来。

“二弟!三弟!这位张先生乃是不出世的圣贤,所言者虽不中亦不远矣!何况我看你们两位也确实都是人中龙凤,绝非凡品,料来先生这话必不是空穴来风!只是这番话你们记在心里就好,切不可随处张扬,明白没有?”在两个义弟尽皆点头应诺之后,项羽便让两人先行出去,而后笑着将自己的手掌推到张良面前:“先生既然精于看相,何不给我也看上一看?看看我到底是青龙呢?还是白虎啊?”

“您?免了!”

“为……为什么啊?”

“霸王!您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您说我到底是该以四百年前的环境来推测您的命格,还是该以现在的环境来推测呢?再说您的命格早在当初您自行改变时就已经被改得一塌糊涂,别说是我了,便是师父他老人家来看,估摸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说这眼见项羽看着自己的手掌满脸的哭笑不得,张良突而略微皱眉得好生说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霸王您身上的‘帝王之气’,确实比之前更加微弱了!当日楚汉相争,有资格问鼎九五之尊的,就只有您和高祖,所以您算是拥有着一半的帝王之气;可是现如今照我目测,您身上的帝王之气似乎又衰减了一半——只有四分之一了呢!”

“……,何解?”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其他人——同样拥有着帝王之气的其他人分享了您的帝王之气!当然有鉴于您本来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又分成好几种情况:一、这个乱世本来只有一个王者,由于您的加入而变成两雄相争,但是您和他的胜算比却是1:3;二、这个乱世本来有两雄相争,由于您的加入而变成三足鼎立,不管对方的胜率是多少,您的胜率依旧是四分之一;三、这个乱世……”

“这个乱世本来就有三足鼎立,但是因为我的横空出世所以变成了四分天下,我的胜率依旧是四分之一,对不对?”

“对!对!对!”

“对个屁!什么三足鼎立、四分天下的?同一个时代里,哪来那么多王者?我倒宁可相信第一种说法!老子一挑三!”

“很遗憾!我恐怕:最有可能的说法恰恰就是第三种!霸王忘记了吗?当初,在您和高祖交恶的三年之前,师父就不止一次得算出了三年之后的您必定会有亥下之围,在小师妹的央求下他老人家甚至不惜现身说法,希望能够改变您的命数,可是结果呢?您还不依旧……”说到这里似乎是怕触及到项羽的伤心往事,张良话锋一转:“总之,天命这种东西,确实存在,而且依照目前这个时期的天命显示:这个时代,很快就会迎来三位同样伟大的王者三足鼎立的时期呢!”

“那么如果算上我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霸王……”

“四分天下——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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