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骑着高头大马在路上悠然而行,刚刚在吕府调戏了一番吕承,又严正警告了他不许再纠缠未来的晴儿嫂子,回想起吕承幽怨的眼神,王兴心情大好,心里捉狭的想道:这会儿吕承多半在家里大唱“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吧。
王兴身穿一身剪裁合体的短衫,与时下贵族最流行的大袖飘飘的长袍相比,显得有些特立独行,所有这些款式都是他特意要求裁衣之人做的,在他高举的“简约、休闲”的大旗之下,裁衣人往往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忍辱负重,做出这些惊世骇俗的服饰,只能哭着喊着求王兴不要跟外人说这是出自于谁的手艺。
“还是我的乖晴儿懂得欣赏,”王兴心里美美的想到。当他发现自己有服装设计上的天赋之后,手痒难耐,干脆将晴儿的穿着也设计了个遍,当然除了内衣以外,毕竟在内衣方面,他所熟知的象“黛安芬”、“古今”之类的要是拿出来恐怕要吓死一大片。不过晴儿虽然总是夸他设计的样式很好,就是打死也不敢穿出门,让他颇为遗憾。
“看到没有,那边马上的那位,别看他穿得不像好人,他可是如今最负盛名的年轻将军,甚至风头盖过了前些日子的骠骑郎将刘将军,你知道吗,当日皇上有难,就是这位王将军在千军万马中过关斩将,将皇帝陛下救了出来。”
路旁,行人当中有不少认得王兴的,一位父亲正口沫横飞的对自己的儿子介绍王大将军的光辉事迹,还不忘加上一句:“儿啊,你可要以王将军为榜样,忠勇报国,光宗耀祖才是啊。”看着儿子眼中闪烁着崇拜而坚定的目光,父亲心里感觉一阵欣慰。
“吁~~”,“砰!”突然一阵人声马嘶传来,父子二人循声望去,英明神武的王将军正以难看到了极点的姿势摔下了马,儿子仿佛听到脑海中“咔嚓”一声,刚刚树立起来的偶像形象在顷刻间崩塌。
王兴气急败坏的爬了起来,方才有些走神,没注意到拐弯处一辆马车行来,座马受惊,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了一把高难度落地动作。
“不管是谁,你今天都死定了!”王将军怒了,气势汹汹的就待上前寻衅,车帘一掀,王兴呆立了十秒钟,然后换上了天底下最为亲切的笑容说到:“实在对不住啊,不知有没有惊吓到你?”
贾午看到王兴灰头土脸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慢悠悠的眨乏着,道:“原来是王将军啊,奴家被吓坏了,还以为碰到贼人了。”
“大白天的贼你个头啊,”王兴心里恨恨的想,脸上却是仍旧笑容不变:“惊扰了夫人真是不好意思,那个……夫人请先行吧。”
贾午眼珠子一转,唤道:“哎,等等,这几日洛阳不太平,王将军送奴家一程吧,好吗?”
“哎呀,真是不巧,刘琨将军有事找在下商议的,耽搁不得,实在抱歉啊,”王兴在零点零一秒之内就想到了推辞,说完就想闪人。
“奴家昨日进宫,正好遇到皇后姐姐派刘将军到外地公务去了。”贾午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兴。
王兴丝毫没有脸红,咳嗽一声,义正严词的说到:“保护夫人,在下义不容辞!请夫人上路。”
车行远去。路旁一位母亲语重心长的告诉自己的儿子:“看到没有,那边马上的那位,一看他的穿着就知道不是好人,见到单身女子就上前调戏,儿啊,千万不要学这种登徒子!”儿子眼中闪烁着鄙夷而坚定的目光,母亲心里感觉一阵欣慰……
贾午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样,王兴方才一见到她就有这种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看到贾午又伸出头来与他搭话,王兴才发现,原来今日的贾午一改往日的艳妆,清汤挂面,不施粉黛。
王兴的目光忍不住在贾午脸上停留了一阵,贾午的妩媚是天生的,她的一颦一笑莫不令人心跳,而如今这样的素颜之下,却丝毫不让人感觉朱颜有减,反而形成了一种更加特别的反差。
感觉到了王兴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脸,贾午不羞反笑,问道:“王将军这么看着奴家干什么?”
王兴这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连忙避开了目光,岔开话题道:“不知夫人要去什么地方?”
贾午看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脸上露出狡黠,聪颖如她自然不会抓住这个问题不放,说到:“奴家是去拜访一位好友。”
“哦,”王兴不再言语,暗暗小心戒备,这女子似乎就是为媚惑天下男人而生的。
马车进了一条巷陌,停在一座府邸前,贾午走出马车,道:“就是这里了,王将军一起进去坐坐再走吧。”
王兴哪里还愿跟她纠缠下去,道:“那就不必了,在下还有些事,先行告退了。”说罢一拱手,便调转了马头。
“奴家就这么惹王将军讨厌吗?”身后突然幽幽传来这么一句话,王兴没有办法装作没听见,只得又回头说到:“在下绝无这个意思。”
看着贾午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王兴明知她是在作戏,却也没有办法就这么离开。正烦恼间,忽听一个声音传来:“贾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王兴闻声望去,心里不由暗赞了一句:好一个灵气的女子。
一个素衣女子从府中走了出来,往贾午身边一站,王兴眼前一亮,这两人似乎是天生的相映成对,贾午身材娇小,那女子身量高挑,贾午五官精致小巧,那女子则是脸上线条深邃,鼻梁挺直,人中很深,配上微微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显出了一种知性美,就连二人的穿着都是一红一白,相互辉映。
然而,此时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望向王兴却带了一丝薄怒,刚刚听到下人告之贾午来访,她便迎了出来,一眼正看到身穿奇装异服的王兴要扔下满脸哀怨的贾午,她对王兴的第一印象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又低声向贾午问道:“可是这人对你无礼?”
贾午见那女子发问,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潘潘。”又对王兴说到:“这位是潘家小姐。”
王兴听贾午叫那女子“盼盼”,心里正乐,这不是大熊猫的名字吗?
二人见了礼,贾午又说让王兴进去坐坐,贾午虽然不太愿意,但她以为王兴是贾午的相好,不忍驳贾午的面子,身为此间主人也附和着邀请了一番,这年头的男女之防还不如后世那么严,王兴无奈之下答应了。
一入客厅,王兴打量了一下厅内布置,摆设不多,却极为考究,望之给人一种爽心的感觉,王兴看到墙上悬了一把佩剑,随意问道:“这是令尊的佩剑?”
“是我的。”潘小姐答道。
“啊?”王兴颇有些以外,想不到看起来书卷气十足的她居然会习武。“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啊。”
王兴忍不住卖弄了两句诗,见到没有反应,心里愤怒:“听到毛主席的诗,你们不芳心暗许也就罢了,居然连鼓掌都没有,没品味!”
贾午笑道:“潘家小姐可是洛阳出了名的才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贾姐姐不要乱说,”潘小姐浅浅一笑,“没的叫王将军笑话。”
“你们这些古代人能知道多少,本将军还知道地球是圆的呢!”王兴心中暗暗不屑,随意聊了起来,才发现这位潘小姐还真的的涉猎极广,星象八卦,王侯志事,无一不是知之甚详,相比之下在这些方面王兴与她就是业余选手和专业选手的差距。
王兴心里不服,想我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有为青年,怎么能被你这个古代人给唬住了。于是开始剑走偏锋。
“下雨天总是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知道吗,在极北之地,会连续数月都是白昼,也会连续数月都是黑夜。”
“还有……”
看着潘小姐使劲眨着眼睛,有些思维跟不上的样子,王兴心中得意。贾午看二人好像斗鸡一样,非要把对方比下去的样子,暗自好笑。
潘小姐心下也暗暗佩服王兴的“见多识广”,道:“初时见王将军衣着奇特,还心有微词,不料王将军却是博学之人,小女子失敬了。”
王兴听她对自己的穿着有意见,大感不爽,道:“衣服合不合身,只有自己才知道,何必定要跟随潮流,强作风雅。若是以时下的目光来看,相夫教子才是女子所为,潘小姐不也是与众不同吗?”
潘小姐这次倒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她浅浅一笑:“王将军说得是,受教了。”
忽听门口喧闹,抬头看去,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潘小姐起身道:“爹爹回来了。”
王兴一见之下,不禁一呆,男人居然能帅成这样?这男子眉眼之间与潘小姐有几分相似,脸上端的是挑不出任何瑕疵,就算把“秀美”这个词放在他身上都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妥。王兴心里有些泄气道:“算了,不跟你比,本公子走的是阳光男孩路线。”
那潘父对自己女儿的交际不甚关心,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离去。王兴见呆的时光不短了,也起身告辞,不料那贾午也要跟着离开,潘小姐眼中露出了然的笑意,王兴不好解释,苦笑作罢。
走出潘府,王兴摸着鼻子酸酸的说道:“那位潘老爷长得也太俊了吧,得居然快赶上本公子了。”
贾午扑哧一笑,“少臭美,人家可是洛阳第一美男子潘岳潘安仁,你啊,比他差得远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