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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雪雁也笑道:“可不是呢,姑娘很该多吃些,不然,明儿王爷看到了不更要心疼坏了。”

黛玉含羞笑道:“你们越发胆大了,由着性子取笑我。说这样话儿。谁要王爷心疼了!”

紫鹃等都笑道:“我们这里谁不知道姑娘在王爷心中是第一位的,倒不知道王爷何时不心疼姑娘了。”

黛玉羞的就要赶上来捶紫鹃道:“我只捶你,全是你调唆她们乱说的。”

紫鹃笑着躲了,黛玉还要追。

春纤笑道:“姑娘别追了,天热,小心中暑,原说的是实话。倒是把这碗粥喝了才好,看味儿有什么不同。”

黛玉方罢了,端起碗尝了尝,笑道:“什么东西,这样爽甜,还有股子凉气儿。”

春纤笑道:“王爷昨儿送来的上好百合干,和些许薄荷。这薄荷的最是提神解郁开胃助消化的。这热天中不仅能消暑气,还能提振精神。”

黛玉点头到:“这薄荷倒少见的,名儿也好听。与百合倒是相近的很。”因拿起小勺慢慢的舀了送入口内,闲闲地品着吃了,心里却是满满的爱情的滋味。

黛玉心情见好,却把一碗都吃了,紫鹃等不禁笑着舒了口气。

黛玉又回到书桌前,拿起那沉香木的一个小人,却正是仰头望向天空的自己,不禁发笑,握在胸前好一会,方放下。

因看到才刚随手改的那首《长相思》便又提起笔继了一阙。

枫叶青,枫叶丹,风刀霜剑只等闲,总是醉人颜。

昨夕泪,今已干,山高水重须笑看,长风挂远帆。

又静静的想了好一会才笑着放下笔。

转眼中元节就要到了,自七月初十起,贾府就已经准备好成山的祭品,冥纸、冥衣、灵屋、线香和鞭炮,又将厅堂院落都打扫干净,神龛前置香案、先祖牌位,备酒肴馔品连日供奉,以迎故祖。阖府都甚为肃穆,不闻一丝嬉笑之声。

黛玉也因母亲早亡父亲新丧,怀念悲悼之情颇浓,只恨不能回苏州老家拜祭。只得在后院中摆下香案,遥遥祝祭。贾母深知,日日来黛玉房内慈颜善语地安慰黛玉,并叫凤姐预备了上好的祭品供奉案前。

水溶深怕黛玉悲伤,早求了太王妃打发婆子送了黛玉时令果蔬以供奉,另着春竹送了一本琴谱给黛玉。

黛玉识得是古本《在水一方》琴谱,极难得的,心中甚为欣慰,就时常翻看起来。

从七月初一起,黛玉每日早起后,必沐浴更衣,在香案前虔心祭拜后,抚一曲琴,尔后便在阴凉处端坐,在黄绢上虔心抄写《金刚经》。

只十三日这天下午,黛玉刚抄写完一遍《金刚经》,站起来松松手。春纤端上了新熬好的薄荷绿豆百合粥,看着黛玉慢慢地喝了。

刚喝完,春纤还未端碗下去,却见宝钗执着团扇摇摇地走进来了。

宝钗笑道:“可见我是个有口福的,每次来妹妹这儿都有好东西招待的。”

黛玉微笑道:“宝姐姐来了,也不是什么,不过是碗薄荷绿豆粥。”因**纤也给宝姐姐上一碗。

春纤却笑道:“才刚还是早上熬的,姑娘没吃完剩下的,这会子宝姑娘若要吃,就得新熬了,却要等会子才能得的。”

宝钗笑道:“也罢了,百合绿豆粥也是天天吃的,只来碗花茶倒很好了。”

黛玉因**纤快去泡茶。春纤笑着去了。

宝钗看着黛玉道:“颦儿这几日都忙着什么呢,瞧你倒越发瘦了些。”

因走到桌前看到了黄绢,点了点头,道:“妹妹的孝心最是虔诚的,倒也不能过悲的,尽了心也尽够了。”

黛玉蹙眉点头道:“谢宝姐姐安慰,如今已好多了,不过心里总是悼念的。”

宝钗因看到案前供奉的果子,道:“听说北静王太妃又送了妹妹好些东西,可见妹妹入了太妃的眼了。”

黛玉谦道:“不过是因为义父的关系多关心些罢了,哪里谈得上入眼不入眼。”

春纤来给宝钗上了花茶,宝钗轻抿一口,也蹙眉道:“太王妃对妹妹这样好,想必北静王出事的事情妹妹也听说了吧,只不知是真是假。”

黛玉一惊忙问:“王爷出了什么事?”

宝钗忙郑重的道:“也没什么事,只说说罢了,妹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黛玉哪里肯罢,只求宝钗告诉是什么事。

宝钗方道:“听说前阵儿,王爷随圣上去北边平定番乱,只在回京的途中为救圣驾,被什么刺客刺了一刀,虽未伤去性命,却听说到现在还在昏迷中,不知是死是活呢。”

黛玉听了脸色惨白,头嗡嗡做响,手脚冰凉,只哇的一口便将才刚所吃的绿豆粥悉数吐出。春纤紫鹃等忙上前来扶着黛玉躺在榻上,只给黛玉拿水漱口擦脸,又叫小丫头子来把屋子打扫干净。

宝钗忙拿扇子掩了口道:“妹妹如何这样大惊,虽说是王爷,妹妹也过心急了,外人还道妹妹不尊重呢。”

紫鹃心内深气,面上只能笑着回道:“宝姑娘过虑了。王爷是姑娘表哥,姑娘心急王爷谁能说妹妹不尊重呢。倒是宝姑娘随便说些不相干的男子的事情会教外人误为不尊重的。”

雪雁也笑道:“宝姑娘且请回吧,我们姑娘还要换衣服呢。”

宝钗原只想着气坏黛玉,倒不料被紫鹃暗讽了,正自尴尬,只好笑道:“如此,我先到迎春妹妹处玩会子,妹妹好生歇息。”

见宝钗讨了没趣走了,春纤气道:“这个宝姑娘还是不要来的好,回回来都有事端,就没安好心。”因叫小丫头拿水来冲地,并叫把宝姑娘坐过的椅子喝过的杯子拿出去。

紫鹃雪雁忙着替黛玉换了衣服,黛玉只闭着眼睛,任泪水流淌。

春纤忙上来劝道:“姑娘,宝姑娘的话儿只有一分的影子,信不得的。”

黛玉忙一把抓住春纤的手道:“春纤,你定是什么都知道的,只瞒着我,如今却叫外人来告诉我。”

春纤忙道:“姑娘先别急,王爷如今好着呢,且听我慢慢说来。”

先端了杯花茶,让黛玉喝了,才细细地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日水溶送黛玉回京后,随即到圣上那里回了旨,且将扬州苏州一带的大情小事禀明了圣上。圣上因听到扬州地方官绅为报圣恩自愿捐资三百万两建桥为圣上宣恩,龙心大悦,便对水溶大加赏赐。

水溶还在圣殿回旨,太后就打发了宫女来要见水溶。

水溶赶到凤华宫,太后,皇后都已坐等了。均拉了水溶说了好一会子话,赏给水溶许多的奇珍异品。

水溶好容易出了宫赶回北王府中拜见太妃。太妃几月未见儿子,慈心大悦,搂着水溶含泪笑道:“溶儿,可把娘惦记坏了。这几月不见,又瘦了些,黑了些,个儿倒更见高了。”

水溶也笑道:“溶儿也日日想念母亲呢。母亲这几月在家可好?”

北静王太妃笑道:“家中一切都好,只是总想你,什么事儿都是没趣儿的。太后常接我去宫中解闷,你舅母也常来看我。”

水溶笑道:“舅舅在外也时时照顾着溶儿的。”

北静王太妃笑道:“那是自然的,我就你这么个儿子,你舅舅若不照顾你,我定是不依的。”

水溶道:“母亲,溶儿已经长大了,其实已不用舅舅照顾我了。”

北静王太妃笑道:“你也知道自己长大了,都快十七了,还不娶亲,也不知道你要找个什么样儿的。”

水溶问:“母亲,溶儿想找什么样儿的母亲都会依了溶儿吗?”

北静王太妃笑道:“只要她根基儿门第配的上,溶儿喜欢的我都会依的,只也要脾气性格儿好的,只怕圣上也是要指婚的。”

水溶笑道:“那母亲也不用愁了,溶儿现已有个中意的人儿了。”

北静王太妃大喜道:“噢,谁家姑娘竟得了溶儿的意了。”

水溶笑道:“舅母没告诉母亲,舅舅有了个女儿了吗?”

北静王太妃道:“倒忘了这个了,听说是认了扬州林探花的千金为女儿了,你舅妈也喜欢的紧。难道溶儿看上了林家千金了?”

水溶笑着点头。

北静王太妃叹道:“根基门第都是好的,想当年她母亲贾敏才貌俱绝名满京城,先皇曾想指婚给皇子的,只贾敏宁可嫁给平民百姓也不愿嫁给帝王之家,先皇才罢了,倒把她指配给林探花,倒成全了一对佳人。只可惜他们夫妻二人都不命长,倒苦了这孩子。”

水溶也道:“原来母亲竟知道的这么多,可不是那林姑娘孤苦堪怜的。”

北静王太妃笑道:“听你舅母说你舅舅信中说这林姑娘色色都是好的,竟比她娘当年还胜些。”

水溶深情道:“溶儿也不想拿林姑娘和别人比,只我一见她便觉得好似亲人一般。一刻也不愿和她分开。”

北静王太妃笑道:“可见你的红鸾星动了,我倒高兴,听说现住在她外祖母家,咱们家与他们府里原也是世交的。赶明儿个倒要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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