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精神世界中的天空一半虚无，另外一半，却被天狼喷出的鲜血，染得赤红。
天狼口中呢喃的低语，和紫阳紧紧相靠的清琳，昏迷中但是脑海精神世界里不断发出的呐喊，却象闪电雷鸣一般地在天空中狂舞。
“跑……楚天……快跑……”
“楚天哥哥……天狼哥哥……走吧……快走……”
一道道地闪电，一道道地雷鸣。
闪电雷鸣之下，楚天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阴郁，最后终于忍耐不住，跳起来朝着紫阳狂吼道：“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你为什么不求我？你一定认为我很冷血对不对？你一定认为我很胆小对不对？没错，我就是很胆小，我就是很懦弱，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我自己，你们，紫阳大人，清琳，还有天狼，全部死在我面前也没有关系，我只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他尖声叫着，最后却变成了低低的抽泣：“你知不知道，复活技能要燃烧生命和精神？你知不知道？目前这样精神和肉体分离的精神状况下，我使用了这样的技能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觉得我会死亡……我害怕，我害怕啊！”
“你们，你们都是高手，都是大人物，紫阳大人您所向无敌，天狼天赋异禀，就连清琳，学习成绩也是极好的，人人都喜欢。只有我楚天是窝囊废，是小人物，所以我凭什么不可以害怕？我就是那样的人啊……”
“胆小，冷漠，自私，懦弱，无能，愚蠢，好色，我楚天就是这样的人啊，天生就是这样的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楚天疯狂地喊叫着，哭泣着，发泄着。
“我没有说话，是因为说话，并没有什么意义。”楚天发狂般的情绪，完全影响不到紫阳的平静。
“事实上，从纯逻辑方面，我理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说过，任何一个生命体，有意识的意识体，本能的反应，必然是以自己的利益最大为首要行动目的。哪怕是我自己，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我并没有资格对你说些什么，而且，目前的我，也没有能力对你做些什么。”
“因此我沉默……”
“但是，既然你叫我说话了……”
“那么，在这死去，意识永远消散前的最后三分钟，我有个问题想问……”
“一直很想问的，却因为感觉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没有问出来。”
“楚天，告诉我，朋友是什么？”
“我不太懂，朋友这个词的意思，到底指着什么？”说到这里，一向冷静无比，表情几乎没有变化的紫阳，脸上首次露出少许困惑的表情。
听了这个问题，楚天仿佛被霹雳劈中，整个人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朋友是什么？为什么，口口生生说要杀你的天狼，最后却愿意帮助你？付出生命地帮助你？”
“朋友是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当你是废材，当你是无能的废物，清琳却愿意接近你，愿意相信你，愿意信任你？”
“朋友是什么？为什么楚琴看起来如此恨你，却还是一次次地帮你？”
“朋友是什么？为什么这违反逻辑，不符合生物自身利益最大化原则的事情会一再发生？”
“楚天，告诉我，朋友是什么？”
“而且，楚天，虽然你口口声声地在这里发怒，和我说你绝对不会帮助我，不会帮助清琳，不会帮助天狼，可是我们是在同一个精神世界里啊，我却能感到，你心中的想法，和你说的并不相同？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朋友，到底是什么？”看紫阳的表情，他是真的困惑了。
天空中的虚无在迅速地扩大，看起来吞没整个天空也不过是十数秒之间的事情了，紫阳看了看天，平静地说道：“告诉我吧，回答我的最后这一个问题……”
楚天踉跄地站了起来，同样看了看天，脸上全是几乎发疯的笑容。
“不要逼我，我是懦夫，我是垃圾，我是无能，我什么都干不了，我只能干女人，我脑子里只是有无数龌龊的想法，我就是无能者，我是卑微的垃圾……”
“不要逼我啊，朋友是什么？朋友什么都不是！朋友是拿来利用的，是用来帮助我，保护我的！”
“我只想活，只想活下去。”
“我好怕。”说到最后时，楚天已经泪流满面。
此时现实世界中的天狼，天雷铠早已被击碎，他的身上也满是伤痕，喷出了庞大身躯中的最后一口鲜血，天狼颓然倒下，最后仍是说了那一句：“逃啊，楚天……”
已经昏迷的清琳，却因为生命也濒临绝境，精神世界也暂时地和紧贴着自己的紫阳精神世界有了少许的沟通，发出了一些信息：“楚天哥哥……你看见了吗？我不怕了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不害怕的……”
紫阳的精神世界中，天空中的虚无已经越来越大，紫阳的身躯也渐渐模糊，开始消散。
就在虚无吞没精神世界中整个天空，整块大地的最后一瞬间，泪流满面的楚天，突然抬起了头。
他狂吼道：“老天，我操你老妈啊！！！！！！！！！”
赤红色的能量，顿时以他为圆心，席卷了整个已经被虚无布满的精神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