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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猛袁达武考显威 恶主考偏心刁难

蜀地之南,峨罗、眉城二县之境,有座山名峨嵋山,此山在玄门又称罗浮山。这一座山,乃三十六洞天中之一洞,名曰耀真天。极是好个胜境。只见层崖插汉,丹壑凝烟,青松翠竹交阴,异果奇花并美。有诗为证。曾有诗云:

峨嵋山下四时春,冷讲雄岭次第新。

日啖玄丹三百颗,罗浮道君天地立。

这一座山,盘古初分天地时,只有罗山。浮山者,乃是蓬莱一个别岛。为因唐尧之时,洪水九年,把一座蓬莱别岛漂漂浮浮,浮至这个所在,依着罗山而止,故此叫做罗浮山。

且说赵公明光明顶邂逅魏、王二人,却因自己转世后容貌大变,昔日门下不曾相认,便自架遁离去。而魏、王二人却是从他言语中隐隐知道了些端倪,随后两人邀了昔日曾一同在公明门前听道的几人,准备一同前往罗浮;这几人分别是:铁叉山弱水洞铁伞道人邱全真;二龙山赤光洞黄伯阳;虎丘山藏仙洞飞云道人展雄。加上长眉魏清阳,鬼谷子王诩,一共是五人。几人略一商量,尽皆欢喜,便一同前往罗浮,结果自是如魏清阳所言。几人认了老师,重入罗浮门下。其间又因光明归来,长眉魏清阳便另寻了一座山府,在八宝山云光洞,这五人便是日后耀真天光明境五祖,此当不必细讲,后文自有交代。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百载,时值战国末期,列国局势开始动荡起来,战争烟云渐渐弥散,一时间,各国相继招兵买马,屯粮练兵,这也不必细说。

却说赵国悼襄王十二年秋,安阳府教场上打扫得干净,中间演武厅前,竖起两面黄龙大旗。秋风猎猎地吹着,气势甚是雄壮。五百军健分立教场两边,一个个宝刀出鞘,刀光似雪,耀得人眼花缭乱。不多一会,武主考率领一班恶狠教师,都到演武厅前坐定。

各属县武生前来考试的,约有三四千人,跻跻跄跄拥在教场里头。一声炮响,把教场门关了起来,那时人声寂静,只待主考点名发令。

隔了好一会,只听得演武厅上发令道:“石定县武生王文魁演试武艺。”那时武生班中,走出一个瘦小后生来,立在教场中间,先试千斤石。那块青石足有台面来大,那武生蹲身下去,不慌不忙扶到胸前,又慢慢的放了下去。众人看了,暗暗叹服,主考更是欢喜。那武生又取了十二力宝雕弓,站好步口,拽开弓弦,觑得靶子较切,连发三箭,不偏不倚,都射着红点子上。这一来,众人都喝采,主考一发得意。那武生演罢,退入班中。

片刻,演武厅上又发令:“石定武生袁达演试武艺。”一声令下,教场中奔出一个伟岸少年来。只见这人身高过丈,生得燕颔虎额,熊背狼腰,年方一十九岁。因为他生性憨直,武艺高强,惯打不平,石定一带州县泼皮都怕惧他,唤他叫做镇山王袁达,此时一看,着实是个少年英雄。

且说这袁达到了教场里面,看看几块千斤石,都不及方才王文魁演过的大。他本来好胜,便也取这最大的千斤石扶到手里,觉得不甚重,双手一托,托将起来,那块石头已托在他头顶之上。

袁达这边巨着大石,自肚里思量道:“这却作怪,如此一块很大的石头,怎么只有一二百斤重的样子?且不要管他,待我再来试它一试。”想着便把那石向着空中只一丢,约有二丈多高。落下时,双手向前一接,恰巧跌在手里。又是一丢,丢在原处。一旁众人看得呆了,都想,从来考武,却没有见过这等有气力的武生。又看他面又不红,气又不喘,更加叹服。

这时,主考官看了,吃惊不小。袁达丢了石头,走到考官面前禀道:“非是学生力大,其实这块石头只有二三百斤,莫非有弊?请老师作主。”那主考听了,顿时大怒道:“考试大典,谁敢作弊?还不与我快退下去,再演弓箭!”

袁达无奈,只得退下,又去架上取了一面十八力宝雕弓,隔开靶子一百步远近立定了,搭起弓箭,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尽平生之力,扣得满满的,正待射出去,只听得‘拨刺’一声,竟把那弓背折断了。

袁达看了看,丢在地下,口里说道:“这面弓,却怎地不中用,如何一拉便折了?”此时众人看见,尽皆吃惊。主考则拍案大怒道:“小子如此无礼,在教场中演武,全没些儿礼节,左右,快与我将他逐出教场,不准考试!”

旁边众武师听了,有些为难,一来觉得人才难得,二来因此人如此力气,只怕挨上丁点便要伤筋折骨,因此齐声劝道:“大人息怒,这武生折了弓背,虽然有失仪礼,其实是有气力的。这数千武生中,只恐无人及得他。主考选拔人才,还请另眼相看,勿拘小节才好。”

主考听了,左右看看,冷笑一声道:“他如果真有气力,可把那蟒皮铁胎弓拿来,叫他试一试。他若拉得起来时,我便提拔他。”说着,便叫左右到武库里去,抬出那面铁胎弓来,放在教场中。

众人此时都要看袁达显武艺,便轰然叫好。袁达也不慌,走到场中,取弓在手,看弓背上镌着“孟先”两个金字,不觉吃了一惊,自忖道:“往常多听得师父说,孟先一张弓,足有三百斤。臂膊里没有二三千斤气力时,如何拉得开?刁恶的主考,取出这张弓来,不是特地来为难我?他人不敢拉,我却偏要试一试。”

那时弓弦没有扣好,袁达想要扣上去,却哪里扣得上。原来这施用弓箭,也有个道理。大凡扣得上弓弦者,便可以用得这张弓。那张孟先用过的铁胎弓,藏在武库里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扣得上,所以无人敢用。

话说袁达看看扣不上,发起狠来,没命的把那张弓折转来,不一刻,居然被他扣了上去。那时众人不知就里,并不称奇。主考心中却明白,这时看见了,如何不吃惊?

这袁达扣上了铁胎弓,心中好不欢喜,便摆好步口,取弓在手,拔了一枝箭,搭上弓弦,要想拽丌弓射将去。只是气力用尽了,哪里拽得开!原来这铁胎弓因放置太久,潮生热湿,其性已变,不说袁达,就是此弓的原主人前来,只怕也未必拉得开。当下主考官见他拽不开弓,心中暗喜,却装作满面怒容,拍案骂道:“你这小子全没本事,弓也拽不开,却来这里逞能,有失考场仪节!”便喝令左右,把他驱逐出场。此时众武师不敢劝阻,只得由他将袁达逐了出去。

众人见了,尽皆叹惜,都说:“这般好武艺,何人及得?却因失仪被逐,可惜可惜。”这一场考试完毕,那瘦小后生王文魁,却是第一名武秀才,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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