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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又见暗杀

春天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荆州。“春水碧于天,隔船听雨眠。”春水粼粼烟雨蒙蒙的江波之上,人儿悠哉游哉地在画舫里听雨而眠,雨也怡然,风也缱绻,是何等的惬意,而“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旗子落灯花”,又是何等的悠闲。一个年轻的女孩正懒洋洋的半卧在临江的一艘小船上,悠然看着岸上轻风拂面细雨如织。江岸边一家客栈招展着酒旗,在细雨之中显得亮丽如新。杨峰在柳树下欣赏着这迷人的春景,心里充满许久不曾泛起的温柔。算起来,穿越到三国这个乱世也有快五年的时间了;那个曾经为寻找工作而不知所措的少年早已在记忆中远去。这些年来,不是勾心斗角就是浴血厮杀,自己也在不经意间成为了一个习惯了鲜血和杀戮的将军了。如今在长江之畔难得的体会着一刻绵绵春意,悠悠温情;杨峰的心仿佛也被这春天的意境熏软了。

一路前来荆州,杨峰趁着这难得的闲暇好好梳理了这些日子的得失;感觉无论是日常行事和行军作战上都有所悟。眼看祭奠关羽的小庙就在前面不远,天色也不早了,杨峰打算就在这江边的小客栈里盘桓一夜,明日再去拜关羽庙。客栈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似乎见杨峰气度不凡,于是着意安排。给杨峰开了上好的客房,又在临江酒座上摆起酒菜,殷勤邀请杨峰入座。杨峰随手给了老板一把铜钱,打发他离开;独自坐了下来。桌上放着几道菜肴,杨峰定睛看去,原来是一道千张肉、一只干烧铜鱼、另有一碗粉蒸茼蒿。这几道菜看起来似乎并不起眼,其实可以称得上是荆州地区的名菜了。千张肉切片极见刀工,片片薄如蝉翼;铜鱼色泽红亮,味香鲜嫩。更难得的是那一碗粉蒸茼蒿,本来这茼蒿一物乃是饥民逃荒时聊以充饥的杂菜,可在客栈厨师手中却别出心裁,拌上米粉高汤清蒸;只见碗里尽是翠绿,更兼春风吹来,清香鲜软的味道直沁心肺。杨峰不由朵颐大快,连声称好。忽听身后有人笑道:“不知杨先生可还吃得惯这山间野味?”杨峰回头一看,竟然是陆逊笑吟吟立在面前。杨峰连忙起身招呼道:“不知伯言兄驾到,失礼、失礼!”陆逊笑道:“哪里话来,杨兄觉得这几样小菜还合口味否?”杨峰一边让陆逊入座,一边回答:“这几样菜当真清淡可口,更难得的是用最平常的材料烹制出如此佳肴。真可谓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啊。”陆逊拱手谢道:“得公望兄一赞,不胜欣喜。”杨峰大惊道:“难道这几样佳肴尽是伯言兄所烹?”陆逊淡然笑道:“治大国若烹小鲜耳,倒叫杨兄见笑了。”杨峰见陆逊言谈只见流露出一丝骄傲,心下也暗自点头,陆逊确实有这个骄傲的资本。于是诚恳的说道:“伯言兄所言,名至实归也。”陆逊展颜道:“杨兄客气了。我向来有下厨烹饪的喜好,只是不登大雅之堂,因见公望不似世间俗人,故而献丑。”杨峰点头道:“下厨一事,其实也是一门艺术。要烧出一道好菜,也需要君臣调和,火候把握;可以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半点马虎不得。”陆逊闻言不由大生知己之感,言道:“公望果然不同凡响。我年少好读兵书又喜欢烧菜,久而久之竟觉得烧菜虽是小技却也暗合兵法。”杨峰不解道:“愿闻其详。”陆逊一笑道:“兵法之中讲究兵要精、将有略、奇正相合;而做菜,食材需要精选,恰如士卒需要精良、佐料搭配得当,好比谋略必须正确、而这火候一事最难掌握,用之以兵事,就是说用兵之人,奇谋过多则失于取巧,毫无谋略又不过匹夫之勇。不知杨先生以为然否?”杨峰久久回味陆逊的一番话,连声道:“得伯言兄赐教,锋受益良多。”陆逊谦道:“一时妄言,不敢当杨先生谬赞。”杨峰看着面前的这位东吴大都督,他年轻的脸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风霜之色。杨峰知道,也许有一天将会和这个人在战场上兵戈相见;但此时,杨峰却只想和他坐在这春意中畅谈。陆逊似乎在想着心思,突然抬头说道:“记得当初在鱼腹浦曾说过,今后真的不希望和你在战场上再见了。”杨峰含笑点头:“确实如此。不过现今汉、吴两家结好,和陆兄在战场上相见的机会应该不会有了罢。”他不愿意破坏现在这样的气氛,说起来,能够和敌手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闲聊的机会是非常难得的,更何况是陆逊这样一个具有浓郁名士风采的人。杨峰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希望能更多的观察一下陆逊。不说找出他的弱点,起码能够对这个未来最主要的对手有一个比较深入的了解。陆逊摇头道:“公望何必自欺欺人?目前虽汉、吴结盟,可这只不过是两国面对强魏所采用的策略罢了。说到底,这天下到最后毕竟只会有一个皇帝;无论当今三国,那一家先亡,剩下的两家必定会为这花花世界大好江山大打出手。你我为人臣子,只不过是君王手上争夺天下的工具耳;只是,天下百姓何辜?”杨峰闻言也默然不语,陆逊见场面冷清下来,强作欢颜道:“怪我怪我,今日春guang喜人,我竟然说这些惹人不快的事情,来来来,咱们喝酒。”杨峰举起酒杯,眼望着陆逊的眸子,恳切的说道:“伯言兄既然把话说到了,小弟也倾心相告一言。汉、吴两家日久必然会有一战。但只要能给天下百姓丰衣足食的日子,无论何人落败,都是天下黎庶之幸!”陆逊道:“我曾听闻杨贤弟有一句话:为天下立身,为民生立命,为圣继传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深感佩服,当今乱世,多少人攀龙附凤无非想着怎么投靠一个好主子,为自己和家族找一个好靠山。真像贤弟这般心存天下的人不多;单只这一条,贤弟就比很多人高明了许多。”杨峰被陆逊说的不好一事起来,连说“惭愧”。是夜,二人秉烛夜谈,杨峰固然从陆逊身上学得许多用兵处世之道,陆逊也在杨峰言谈中听闻了许多从来不曾想到的事情。两人都是当世英才,一夜畅谈,均有相识恨晚的意味。

虽然和陆逊深谈了一宿,杨峰还是早早起身了。出门一看,陆逊正整装肃立在门外。今日风停雨歇,日头从云层下面露出一点笑意。杨峰对陆逊说道:“伯言兄好早啊!”陆逊笑道:“昨夜公望言说今日欲往关羽将军庙拜谒,我这个荆州地主,自然是要充当向导陪客的。”杨峰笑应:“伯言兄客气了。”陆逊收起笑容道:“其实我早有拜谒关将军灵位之意。尽管关将军是在与我东吴交战之中丧生,但说起关将军的风采,东吴人等无不佩服。”杨峰点头不语,心里遥想关羽当日,暗自道:“这或许才是一代名将的魅力。”陆逊等杨峰准备完毕,二人一起来到关羽庙内。杨峰放眼望去,这关羽庙虽然不大,香火却十分兴旺。殿内供奉着一块书写着“汉前将军寿亭侯关羽”的灵牌,灵牌之后还供有关羽当年的战甲。这庙中虽然不见庙祝,但四下十分洁净,看得出时时有人悉心打扫。杨峰往供桌之上放下供品蔬果,整衣下跪,由怀中取出一篇祭文,高声颂吟道:

呜呼君侯,不幸捐躯!英雄亡故,人岂不伤?我心实哀,奉酒一樽;君其有灵,享我觥尝!吊君草莽,以交先帝;横扫黄巾,世所共赏。吊君英武,天下纵横;酒尚温热,华雄授首。吊君勇力,当世无双;颜良文丑,刀下尽诛。吊君忠贞,事主不二;五关六将,千里独行。吊君高义,不舍旧情,华容道上,义释曹瞒。吊君壮力,督镇荆襄;曹贼怀虑,汉室无忧。吊君气概,慷慨激昂;单刀赴会,不愧英名。吊君将略,华夏首屈;水淹七军,宛洛皆惊。想君当年,雄姿英发;哭君早逝。俯地泣血。忠义之心,英灵之气;身虽先陨,名垂百世。哀君情切,愁肠千结;惟我肝胆,悲无断绝。昊天昏暗,三军怆然;主为哀泣,友为泪涟。

锋也不才,思继君愿;联吴拒曹,辅汉安刘;将军之灵,冥冥相助,不离不弃,何虑何忧?呜呼君侯!麦城一见,生死永别!朴守其贞,明明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谁能称雄?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杨峰祭毕,伏地大哭,泪如涌泉,哀恸不已。陆逊在一旁也被杨峰所感,忍不住洒下几滴眼泪。恰在此时,只见一道乌光由殿后袭来,直取陆逊。陆逊不愧久经沙场,反应奇快;百忙之中侧了侧身。一支弩箭射入陆逊右臂,陆逊忍痛高呼道:“来人!有刺客!”杨峰见突生变化,迅速起身,眼角瞥见一道人影闪出后殿。对匆匆赶进来的吴军交代一声,朝那人影逃逸方向直追下去。

陆逊咬牙让手下士卒拔出弩箭,好在箭上并未淬毒。饶是如此,那箭头深入骨肉,这伤没有一个月是好不了的。吴军士卒对陆逊道:“都督,汉使已经追下去了,我们也去将那个暗算都督的刺客擒来治罪!”陆逊正待下令,突然看见士卒手上那个箭头,他拿起来细细端详一番,苦笑道:“罢了,我已经知道是何人要行刺我了。这件事就让杨峰去处理吧,也算是他欠我一个人情罢。”

杨峰发足急追刺客,他好歹原先也是经过各项体育训练的当代大学生,这一追,虽然没有跑鞋助阵却也称得上风驰电掣。不一会儿就赶上了那个刺客,杨峰伸手就向那人身后抓去,那刺客身手倒也不凡,奔跑之中猛然转身,躲过了杨峰一抓。只见那刺客身材不高,一身宽袍,面上蒙着一块黑巾。杨峰冷笑一声,跨步向前,用出当年学过的擒拿术,打算把那刺客当场擒拿在地。一照面,杨峰就看出来这刺客虽然武艺不错,但似乎力气不济;杨峰手上加劲,用的多是硬桥硬马的招式。果然,不一会儿那刺客就气喘吁吁;杨峰看准一个破绽,绕身到刺客的侧面,一个手刀重重斩在刺客后颈之上。那刺客痛呼一声,昏倒在地。杨峰上前,拉起刺客上身,一把扯下蒙面黑巾,只听杨峰“哎呀”一声,面上仿佛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东西,呆在当场。

究竟杨峰看到了什么?请大家关注下一章节《阳光灿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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