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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江城

泸水防线,黄昏。

马超站在泸水边看着对岸的蛮军,这二十多天来汉军不停的利用床弩和寒鸦箭袭击着南蛮士兵们脆弱的神经。在大汉新式武器的攻击下,南蛮军队的士气低落到了谷底。如果不是孟获等人的强压,恐怕早就出现大批的逃兵了。

马超其实一点也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他这些天来一直在担心着杨峰的安危。尽管杨峰一再保证此去南荒深处不会有大的危险和战斗;但马超却始终无法安心。

和杨峰约好的时间是一个月;杨峰在临走时说了,最多一个月时间他将会从泸水防线的背后对孟获展开进攻。汉军主力在泸水防线正面已经停滞了快一个月了,各项渡河攻击准备早已就绪;光木筏就准备了近千只。说起来汉军就算现在对泸水防线展开强攻,突破南军的防守也不会有什么困难。可是,马超还在等待着。

孟获也在等待。他面对汉军每天的远距离攻击十分无奈。可他又不敢轻易放弃泸水防线;毕竟在身后二百里的地方就是他的大本营——三江城和银坑洞。

最让孟获担忧的还是那一支不知去向的汉军。董荼那追踪他们到了夹山峪后就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这些天来孟获没少派出探马去寻找,可始终一无所获。

孟获低头看着眼前的地图,那上面以泸水防线为中心,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圆。这是探马搜寻的范围,大约有方圆百余里。孟获挠着头,自言自语道:“汉军会到那里去呢?”

马岱策马跑到杨峰的面前,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的神色:“太尉,前方三十里就是银坑洞所在了!”杨峰点点头,下令道:“全军抄小路绕过银坑洞,直扑三江城。”

马岱闻言一愣:“太尉,银坑洞乃是孟获老巢,我们何不一举击破之;为何还要舍近求远去取三江城?”

杨峰沉吟道:“银坑洞是孟获的大本营,其中必然有重兵把守。我们只有一千人马,不能在短时间内攻克那里。所以我们放开银坑洞,直接占领三江城;截断孟获和他后方的联系。”

马岱想了想,担忧的说道:“三江城确实是孟获回兵后方的咽喉要冲之处;只是我们一旦占领,孟获和银坑洞内的南军必然都会出兵来攻。这样,我们岂不是陷入两面受敌的境地?”

杨峰用力点点头:“不错!我们就是要他们全力来攻三江城;这样马超将军在前方就可以迅速突破泸水;朵思大王他们的军队也能够轻易的袭取银坑洞。”

马岱大惊:“太尉,你打算让朵思大王去取银坑洞?”杨峰道:“怎么?有何不妥?”

马岱苦笑道:“朵思大王毕竟是南蛮,非我族类……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杨峰笑道:“我以真诚待他,他必不负我。”言讫,纵马向前赶去。

朵思大王和兀骨突带着五六千人在银坑洞的背阴处停了下来。兀骨突对朵思大王说道:“我们真的要帮汉人打孟获吗?”朵思大王看了兀骨突一眼:“你想说什么?”

兀骨突苦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就算汉人不说;我们自己平时也没少相互攻伐。只不过突然之间好像觉得有点不太习惯。”

朵思大王道:“我们既然已经承诺做大汉的臣属,对于这样的调遣就不该有什么疑议。更何况,就像你说的;没有汉人,我们自己平日的征战难道还少了吗?”

兀骨突嘟囔着:“其实大家都做大汉的臣属也不错,至少今后有什么纷争不好解决的时候,有个人可以评评理。”

朵思大王突然深沉的说了一句:“这个评理的角色,大汉比孟获可是合适得多了。”

兀骨突点头表示同意,随即恨恨地说道:“孟获那个小子算什么,完全仗着自己地盘大,兵马多;遇上有什么争执,谁给他的金银财宝多谁就有理。我早就看他不惯了。”

朵思大王打断了兀骨突的牢骚:“别说了,还是好好盯着吧;杨峰说了,要我们在银坑洞守军出发后占领银坑洞;然后在衔尾追击他们。”

兀骨突摇摇头:“我真不明白他们汉人打仗怎么如此麻烦,要是我,直接冲进去杀他银坑洞一个天翻地覆拉倒!”

朵思大王心里对兀骨突的说法深以为然,不过嘴上却说道:“你懂什么!这叫计策。”

杨峰和马岱是在这一天的黄昏时分突袭了三江城。三江城里大约四五百的蛮军守军还在准备晚饭就被汉军干净利落的收拾了,甚至连一个报信的人都没逃出去。杨峰下令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做好防御准备后,二话不说就把将近五百人的俘虏全放走了。只留下他们还没来得及享用的晚餐。

入夜不久,马超得到了杨峰率军攻克三江城的消息。他仔细看了看地图,对李辑和周歆说道:“杨峰这一手当真漂亮啊!”李辑说道:“太尉这样等于是把自己陷于两面受敌的境地了。”

马超点头道:“不错!但只要他们能够坚守一夜,咱们就可以把孟获在泸水防线的全部军队给消灭了!”

周歆站起身来:“马将军,我愿意率先渡河!”

孟获和马超几乎是同一时间得到的消息;他咆哮着问他的探马们:“杨峰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天上?地下?”见探马们个个喏喏无语,孟获一把将面前几案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对手下的将领吼道:“马上回军!夺回三江城!”

孟获的话音未落,只听对岸汉军锣鼓大噪;一个蛮兵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大王、大王!不好了,汉军这次是真的渡河来了!”

孟获抢出营寨,只见在夜空之下,汉军近千只木筏在泸水上一字排开;床弩发射出的寒鸦箭犹如雨点般落在南岸的防线上。蛮兵们纷纷举着盾牌蹲在地上;哪里还有人敢放箭阻止正在渡河的汉军。

孟获大喝道:“董荼那,你率人在这里断后!我亲自去三江城!”说着,翻身上马带领大部蛮兵匆匆向三江城方向赶去。董荼那看着孟获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道:“为什么又是我断后?”

在寒鸦箭的掩护下,周歆带领的渡河部队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就踏上了泸水南岸。但他没有想到,战斗才刚刚开始。

就在汉军前锋渡河进入寒鸦箭射程之后,北岸的汉军停止了寒鸦箭的射击。董荼那见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当下一挥令旗;剩余的五千蛮兵纷纷从各处隐蔽地点掩杀出来。

周歆不料蛮兵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反击能力,多亏他也算是久经沙场,处变不惊;周歆一面交代木筏迅速返回北岸接引其余后续部队渡河,一面组织南岸汉军列成圆阵,以防御四下杀出的蛮兵。

董荼那坐在战场边的一个小丘上,他虽然对孟获将自己留下来断后颇有微词。但他也明白,三江城一旦真的落入汉军手中,自己这边就等于被断绝了后路。因此,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住当面的汉军主力,给孟获重新占领三江城争取时间。

汉军前锋渡河而来的大约是三千人左右;在没有寒鸦箭和床弩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支援下。董荼那相信南蛮的士兵不会输给汉军。而战场上的态势似乎也在印证着他的看法。蛮兵们趁着汉军立足未稳,一阵猛冲,竟然把汉军压制在了一段河滩上。

后续的汉军似乎在等待木筏重新回到北岸;董荼那冷眼观望着汉军的动向。他转身对一个传令兵说道:“传令!所有弓箭手在河滩上待命。汉军木筏一旦进入射程,就把箭矢全部射出去!”

李辑盯着对岸的蛮兵动向,焦急的对马超说道:“将军!南蛮似乎调集了弓箭手到河滩上。”马超沉稳的说道:“盾牌军,第二波渡河!”

周歆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奋力砍翻了近身的两个蛮兵;他也看到了蛮军的弓箭手在向河滩奔去,如果不能尽快开辟出一个滩头登陆场,后面的渡河部队将会面临极大的伤亡。因此,周歆现在希望能把阵型向外扩张一些,再扩张一些。

银坑洞内,祝融和孟优也得知了三江城被汉军占领的消息。孟优哭丧着脸对自己的嫂子说道:“坏了!三江城一失,大哥和我们的联络就断了。怎么办,怎么办!”

祝融气恼的看着自己这个没用的小叔子,叱喝道:“慌什么!三江城离这里不远;汉军既然是迂回而来,人数一定不多。而且汉军占领三江城时间不久,我料定他们防备一定不善。我们趁夜进攻,一举收复三江城也未必不可!”

孟优被祝融一席话说的又精神起来,大声应道:“对!还是嫂子有见地。我这就去点兵,咱们去三江城!”祝融望着小叔子远去的背影,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杨峰站在三江城头,这是一座并不十分坚固的城池,杨峰此来又不曾携带守城的武器。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把城墙残破的地方修缮一下;并且准备更多的巨木和大石。

马岱走近杨峰身边,目光跟随他一起向泸水方向眺望;那里在一个时辰之前开始亮起了火光。马岱知道,马超他们的渡河强攻开始了。马岱对杨峰轻声说道:“太尉,泸水那边动手了!”

杨峰的表情就像铁铸的一般,从嘴唇里迸出一句话来:“就快轮到我们了!”

朵思大王和兀骨突在银坑洞不远处费力啃着干粮。兀骨突用力抱怨着干粮的味道,心里记挂着乌戈王宫里的美酒;朵思大王相对安静,只是轻声打起了呼噜。

突然,银坑洞方向亮起了火光;被探马叫醒的朵思大王和兀骨突趋前观察着。那是一条连绵数里的长龙,黑夜里,一支支火把的亮光把这条长龙变成了移动的火河。

兀骨突对朵思大王说道:“他们出发了!”

孟获的马在一阵疾驰之后,嘴角泛出了白沫。孟获看着飘扬着“杨”字大旗的三江城头;狠狠对身后的蛮兵喝道:“汉人狡诈,偷袭了我们的城池!咱们如果不把三江城夺回来,就会无家可归。弟兄们,跟我冲啊!”

杨峰在城上看着远处迤逦而来的蛮军,举起弓箭,在黑夜之中朝火光最亮的地方放出一箭!那是孟获的王旗所在,孟获身边的亲卫正在大声呐喊准备向三江城发足疾奔;只见一支箭矢如流星划破夜空,瞬间将一个蛮兵钉在了地上。

顿时,孟获周遭一片静寂;所有的士兵们呆看着那个倒地的蛮兵。孟获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愣住了。随即,他一振手中的宝剑,大声叫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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