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来到坤宁宫,见到皇后正在那里训话,训诫几个不守规矩,凭借权势命令食堂另开小灶的大太监。
这几人被发现也是倒霉,几样精致的饭菜做好后,不说去食堂附近找个房间去用,而是令小宦官提着食盒送餐。这一现象也有段日子了,只是这几个太监的畏于权势,无人敢言;这天正赶上周皇后视察,在饭点儿上去“甲字食堂”巡视一番,正好看见几个小宦官提着食盒往外走,这时小宦官已是回避不及,当即被周皇后捉了个现行。
这些大太监位高权重,魏忠贤倒台后,后宫太监也经历了一番大清洗,这些新上台的太监们,还未能享福几日,就碰上了这个食堂用餐,这心理上哪能适应得过来。前几天,还收敛一些,待执行了旬日有余,不见有何异常,也就逐步放肆了开来。周皇后正是芳华正茂,见不得有人这般无视于自己刚发布的懿旨,当即传唤训诫;作为后宫之主的她,考虑到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未做进一步的惩诫,只是训示一番。
“铲除魏忠贤及其党羽,你们是立有功劳的,朕对你们也是寄予厚望的。”崇祯看着这几个太监,虽然都不认识,但从衣着上看得出来都是宫中的实权人物。
皇宫中的太监,崇祯早就清洗过了,或是提拔新人,或是任命自己心腹;获得新生的崇祯,也早就调过宫中各监局大太监的档案看过了,见关键岗位的人员都是清除魏阉后提拔上来的,这才放下心来。
崇祯接着说道:“朕要中兴大明,重整河山,你们也都清楚朕的心意,希望你们能够帮着皇后打理好这内庭,而不是给皇后出难题。好了,朕就不再多说了,该说的皇后都已经说了,你们几个就下去好好反省一下,写份检讨书交上来。”
“奴婢遵旨,谢皇上、皇后娘娘宽恕奴婢。”几个太监叩头之后,退了出去。
大殿中间,是一张休闲用的大床,上面铺着厚厚的黄色垫子,四周有靠枕扶手,中间是个方形茶几,皇帝与皇后分坐两边。
崇祯看看坐在身旁的皇后,还是那么的容色艳丽,拍拍放在几案上的玉手,道:“朕把这后宫十万口人,都交给了你,真是辛苦了。”
周皇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道:“皇上快别这么说,臣妾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就是怕管不好这后宫,反而给皇上添乱。”
“朕这段日子,也是忙得厉害,给出了个难题,就甩手不管了。可是这么大的事儿,你却管理得井井有条,很是不容易啊!”崇祯也没想到,前些日子提出食堂用餐改革,仅提出了一些原则性意见,这一个多月就给皇后办成了,而且没来烦扰他,这可是不容易啊!
“民以食为天”,皇宫之中,虽是不愁吃穿,但“吃的好、穿的好”,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是千百年来的传统。宫女、太监们奋斗终生,多数也就是得到点好吃好穿,能上升为妃嫔受宠幸,或成为祸国殃民的大太监,那是少之又少,万中选一。而自己这一竿子,就把所有人都给扫了下去,皇后能这么悄无声息,顺利地改制完成,那要付出多少辛苦。崇祯越想,越觉着自己这个皇后妻子不容易。
“臣妾为皇上分忧,是份所应当,而且这里也多亏了皇嫂、袁妃,帮着筹划计议。”周皇后被夸得很是有些得意,这月余来的辛苦没有白费,自己的夫君都看到了。夫君自从那次大病全愈后,皇宫之中就再没消停过,先是聚餐于交泰殿,接着就是西苑女会,然后是食堂,皇宫大内真是难得的热闹了起来。也幸亏有了帝妃聚餐的榜样,西苑女会提振了士气,否则这个食堂想顺利地开张,还真不容易。
崇祯看着周皇后,来到这个世上,就注定是自己老婆的漂亮小姑娘,怎么看都觉着眼前的少女还是小了些,实在与头脑中的少妇形象不符。这么幼嫩的面容,却是小腹微微的隆起,已是怀有身孕,这在崇祯仍是后世的思维观念中,很是不可思意,难以理解。
周皇后被崇祯这么盯着看,弄得羞涩浮现,两颊泛起了一层红晕。自成为皇帝之后,崇祯看美女就不象以前那样,还总是偷摸着看两眼,现在则是大大方方地死盯着,习惯了上下左右地打量着美女看。
见皇后羞得低下了头,知道自己盯着有些过份了,忙轻咳两声,掩饰着说道:“朕来这里,是有件事儿想商量一下。”
崇祯初到这一世上,最是心中彷徨不安时,是周皇后给予了关心安慰,还陪着泛舟西苑太液湖,这种心灵上的交融,最是深刻难忘。比之第一次宠幸田妃,得到生理心理上的舒解,在崇祯心中的烙印深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崇祯对自己的这个皇后妻子,还说不上什么情深意浓,但适时填补了心灵空缺的她,却让崇祯多少有些心理上的依赖,感觉着象是一家人那样,透着一种亲切感。
“皇上有事,直接吩咐臣妾就是,用不着这样客气。”周皇后感受到夫君充满情意的目光,心中恍惚地答道。
崇祯已经适应了美女在怀的感觉,坐在这里,这么正正经经地与自己老婆说话,让他觉着有些别扭。可要说躺床上,搂着亲着***着闲话聊天,一是不符这殿内的气氛,二是不和于要谈论的事情,只得是忍着了。
“京师地震,受灾百姓众多,朕已调集动员各方救援,只是各地税收不足,朝廷户部库银一直紧缺,眼前震灾已经不敷使用。朕想动员宫中和皇亲国戚捐款,先来问问皇后的意思。至于朝廷大臣和富商大贾,朕也会安排的。”崇祯知道,在后世的历史中,明末灾难深重,哪怕是危急存亡之秋,崇祯帝想让大臣富商捐款共渡难关,只惜应者廖廖,最终这些大臣们舍不得捐的家产,都被李自成给助饷抢走了。
“皇上心怀百姓,臣妾自是全力支持。别人不好说能捐多少,臣妾自己会捐的,也定当说服臣妾家人多多捐助的。”刚才皇上的眼神情意绵绵的,还以为要商量什么事儿呢,没想到会是为受灾百姓捐款的事情。
“好,有皇后和国丈领头,想来就不成问题,朕也会从内帑中拿出一部分的。”内帑银哗哗地往出流着,就没见往进入过多少,现在已经剩不下三两百万两了,可是南北两地的战争不知还要再从中拨出多少;而且自己计划中的新技术研发、工业革命,相关人才的培养,这一切都没有开始,还不知要先填进去多少,才能起动得起来。
“捐款的事儿,也可以问问田妃,看看她那里怎样。”周皇后心中暗想,田妃家比自家更有钱,这事儿怎能少了她呢?
田妃多才多艺,如花解语,更有难得的香躯异禀,深得崇祯的宠爱;即使是西苑女会后,靠竞争上岗,田妃也是多专多能,经常赢得比赛,更是受到崇祯的喜爱,前三名里只要有她,就很少有别人的份儿了。本来以田妃的聪慧,这次食堂改制,本可邀其共商对策,可周皇后却不喜欢田妃的清高自傲,宁可找乖巧可人的袁妃,或是早就不再管宫中琐事的懿安张皇后,也不与聪慧多思,心灵手巧的田妃商议。
“还是皇后想得周到,朕也正好想找她呢!”崇祯想起,自己计划中的捐款方式,确实需要一个擅才艺、懂歌舞的人,忙命人传口谕,宣田妃到坤宁宫来。
崇祯却没注意,周皇后原本愉悦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提醒崇祯问田妃,崇祯直接宣旨就是,非要加上一句“朕也正好想找她呢”;惹得眼前少女想起,这个狐狸精专宠于前,就是西苑女会选拔出来的众多美少女,也没能让崇祯转移多少注意力。女人天生的嫉妒心,即使是拥有三宫六院,早就习以为常的皇帝,或者是后妃关系已经很是和睦的崇祯后宫,这般巧妙心思的转换,也是难猜难懂少女心思变化的崇祯,所想不到也注意不到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