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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吕姚之争(四)

结果是吕家先一步到了查府,查家的回话是待府上商议之后再定,查夫人话里话外地叨念女儿还小,不舍得这么早就嫁出去受苦。

这吕家登查府门提亲之事被姚家知晓啦,姚振业恼怒之余心下起了犹豫,他本就不十分赞同与查家结亲,这吕家横插一杠子更动摇了他的决心。在职时,吕镇守是他的上司。他对这位吕镇守是又敬且怕。吕镇守平日里不苟言笑,你猜不透他的喜好,给人的感觉就是望而生畏。

这位尊神也到查府来求亲,我何必招惹他呢?况且我本就对此事三心二意呢!

他的犹豫和动摇被司空管家看在眼里,司空知道,若是自己不能说服姚大人,这与查家结亲之事也就告吹啦。

“大人,按说我们姚家与查家是否结亲在这之前并不迫切,但吕家一插手,我们与查家这亲还必须得结啦。”

“怎么讲?”

“你想啊,这吕家如果与查家结了亲,查家、广家、吕家,三府一结合,这力量在齐州城这一带不可谓不强大,如此一来,我们姚家在金滩镇上还能有立足之地吗?不要说取代查家称雄于金滩,怕是反过来我们姚家要被挤出金滩啦。”

司空的话让姚大人把心提了起来,他道:“先生所言极是,可若我们也到查家提亲,那不是现时就与吕家撕破了脸吗?结果还不是一样?”

“大不一样。首先打破了他们的联盟,查家与我们是亲家啦,广家自然也与我们站到了一起;再者,大人如果这次惧了这吕家,日后的麻烦事会接踵而来。您现在不是从前,还在他手下任职,您现在是有田产有家业的乡绅,而且,您万不可忘记京城里的两位公子,那可是京官,虽然品级还不高,但天子脚下的人谁都得惧三分。他吕镇守再恶,对您也得三思而后行。大人,是这么个理吧?”司空捋着几缕胡须嘿嘿地笑了起来。

姚大人频频点头,司空提到他的两个儿子,让他找回了勇气,心思也豁然间开朗起来。他道:“先生不提及我倒把这两个东西忘记了,老子养他们一场不易,也该让他们为我争口气啦。”

“对头,是这个理。养儿为了吗?不就是防老嘛。”司空说着,话题一转,道:“那到查府提亲一事……”

“不是定在下月初六吗?”

“既然吕家已经上门,我们也不要死等那日子了,万一查家松了口,应承了吕家,我们就被动啦。吕家今个上午到的查府,我们今个下午也去登门。看那查家怎样与我们回话?”

“这查家怎样回的吕家你是如何知晓的?不会是已经答应吕家了吧?”姚大人此时才想起来问司空这个问题。司空中午咋一与他说吕家到查家提亲一事时,他只顾着恼怒加患得患失啦。

“大人有所不知,这查府有个叫四儿的家丁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嘱咐他查府有甚么动静要及时通知我,他从我这也能得到点赏钱。这四儿怪机灵,查府迎来送往的事儿还常落在他头上。查家也邪门,家业不少,却连个像样的管家都没有。查全德就是一书呆子。”

“司空先生真是个有心之人,这钉子都镶进查府里去啦,哈哈哈。”姚大人大笑起来。

查家回姚家的话与吕家大同小异,基本上一致。几天后,两家都回来听信,查夫人那话回的就更婉转啦,她道:“我家惠姑娘恋家,想在我这亲娘身边多享两年福,这结亲之事恐怕要过个一年半载啦。贵府公子的年纪也到了娶亲成家的好时机,可别因我家姑娘耽误了好良缘。”

按说,查夫人的回话虽带着点客套,但也明白无误地传达出了拒绝的信息,吕姚两家也该罢手啦。但几日过去后,两家却直接带着订亲的礼品一起过来了。

这其中的缘由是吕姚两家的公子引起的。姚明远待知道吕韦峰也到查家提亲时,怒火中烧,联想到那日在兵营里进行的摔跤游戏,他愤恨地大骂吕韦峰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在齐州城这帮公子哥中,唯一不服吕公子的就是他姚公子。论个头,俩人相差无几,论拳脚,姚明远自幼拜师学艺,他自信不会输给吕韦峰。那日的摔跤比赛,姚明远认为是自己长途跋涉后,体力不及吕韦峰,若是展开拳脚功夫,还不一定谁赢谁呢!

平时没有冲突时,姚公子只在暗中与吕韦峰较劲,因现在姚府不在齐州城,他过来玩还要倚靠大家,所以在面上,他并不会与吕韦峰针锋相对。但,姚明远骨子里是个自负而骄傲的人,他常在心里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摆平吕韦峰,彻底击垮他的威风。

而今,吕韦峰公开与他争夺查家姑娘,姚明远认为他这是赤裸裸地挑衅。一家女,百家求。这话不假,但我姚明远前几日刚在大家面前公开要在下月初六到查家去求亲,你吕韦峰就捷足先登,背后下手。这不是明摆着不把我姚明远,或姚家放在眼里吗?虽然你爹的品级比我爹高,但也不能欺人太甚。况且,我爹现时也不归你爹指挥啦,你敢骑到我头上拉屎,我就敢堵死你的肛眼。不信咱走着瞧!

姚明远的愤恨感染了姚振业,当姚振业得知吕家是在得知姚家要到查府求亲后才急忙跑到查家的,他的愤怒绝不亚于姚明远。这吕琪昌也太过霸道,太他妈的无耻啦!他大骂远在齐州城的吕镇守。我本来还念及旧情,不想伤了我们之间的脸面。既然你无耻就别怪我无义,这查家的姑娘我们姚府娶定了!

如此一来,姚家上下一心,誓要把查府姑娘娶进门。司空分析了查夫人的回话后,对姚大人说道:“这查家不想现时嫁闺女也许是真的,也可能是吕姚两家都不中查家的意。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吕姚两家同时上门求亲,让查家左右为难,应允一家,势必要得罪另一家。没办法的办法就是拖,用拖来搪塞我们两家,谁耗不下去了,谁就主动退出了争夺。那查家也就不必再费心去选择啦。”

“嗯,”姚大人点头,“先生分析的有道理,那我们就陪他们耗下去吗?”

“不,我们主动出击,在查家摇摆不定之时,谁攻击的狠,谁就能乱中取胜。”

“先生的意思……”

“直接下聘礼,重重地刺激一下查家,也许这事就成啦。”

“嗯,就按先生的意思办,我们与查家同在一个镇上,做起事来方便,不信竞争不过吕家。”

这聘礼少不了丝绸缎子之类的物品,司空要到齐州城的姚家绸缎铺里去选取,姚明远也跟着去了。

话说这吕韦峰在听到查夫人的回话后,很是失望。一时间心灰意懒,做甚么都提不起情绪来。

“就这德行?我还以为你是个天塌了都不会害愁的主呢!”吕夫人骂他,同时心下道:看来这孽种此次是真动了心,打从他会跑起就没见他为何事犯过愁。只要这世上还有能治服他的物事就好办,感谢老天,我生得不是个铁石心肠,油盐不进的怪物。

“娘,爹几时才能回啊!”吕韦峰可是头一次念叨他远行的爹。

“怎么?你想他啦?哪次下营不得十天半月的。他临走时说这次要到淄州的山上转一圈,视察那里的防务,如此,月余能回就算提早了。”

“看来爹是指望不上啦。”吕韦峰更加地丧气。

“你指望他做甚?他在家也不会为你娶亲之事说一句话的,他那脾性你还不知晓?婚丧嫁娶,你见他登过谁的门?你死了这份心事,断了这个念头吧。”

“儿子娶亲这等大事他也不管吗?”吕韦峰不信爹会这么无情。

“我看玄,除非你把新娘定准啦,他也许会为你摆几桌宴席,算是个交待。”

“定准了我还求他做甚?”吕韦峰小声嘟囔了一句。

“查家又没有一口回绝,等等再说吧。不想娶亲的是你,这急起来恨不能明日就入洞房的也是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吧,不要总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烦我。”吕夫人对忽然赖在家里不出门的儿子不习惯起来。

吕韦峰悠悠荡荡地晃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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