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查聪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小兰，心道：既然我与小兰姐姐有了小孩，那惠姐姐再美丽我也不能为她抛下兰姐姐，兰姐姐也是个美丽的女人，你瞧那脸蛋儿，就像那熟透了的红苹果，再说，兰姐姐应该是我的恩人，她心地如此善良，对我照顾的如此细致，相信即使亲娘在身旁也不一定会比兰姐姐对我更细心。
“兰姐姐，我想明白啦，你可能真是怀上小孩了……”查聪刚说到这，小兰双手捂住脸，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道：“天姥姥啊！这可咋整？夫人知道即使不打死我也会把我赶出家门的，我以后可咋活啊！”
小兰的感觉被查聪证实，她最后的侥幸希望也破灭了，巨大的恐惧立刻摧毁了她那颗原本就脆弱的心灵，她感到她面前的路断了，后面的路也断了，前后左右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她浑身发冷，在这暖洋洋的春季里，绝望的她浑身筛糠般地抖动着。
“兰姐姐，兰姐姐，你咋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听我把话讲完，好吗？”查聪没想到小兰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她抖动的身体让查聪小小的胸腔里涌出了一股酸涩的滋味。
小兰双手捂着肚子，身体努力紧缩在一起，可劲地颤抖。
“姐姐，我们俩不结亲也能造出小孩来，这多有趣啊！你该高兴的，看你生出来像谁？是不是与你一样，是个小胖猪啊，嘻嘻。”查聪不但不急，反而用话打趣她。
小兰比他年长两岁，但毕竟也是个孩子，尽管心里害怕，还是被查聪的情绪感染，经受不住他的诱惑，泪水涌流中脸庞上竟有了一丝霞光。她道：“俺都愁死啦，你还在那讲趣话，这往后可咋办啊？”
“愁甚？你生下来就是啦，查家不会连个小孩子都养活不了吧？”
“不是这样的，公子，好多事情你不懂，这孩子是不能生下来的。”小兰说完，叹了一口气。
“为甚么不能生下来？是因为我们没结亲吗？那我明个与娘讲一声，让她为我们举行个结亲仪式就是啦。洞房入不入的无所谓，反正我们俩天天入洞房，嘻嘻。”查聪说的是那么轻松。
小兰眼里的泪水更甚啦，这次是因为感动，她没想到面前的公子会有与她结亲的想法，且丝毫没有牵强的意思，道的是那么自然顺畅。
小兰虽然心生感激，还是不得不摇头道：“我们惹大麻烦啦，不，是我闯大祸啦！公子，公子，公子……”小兰深情地呼唤着面前的查聪，声音突然哽住了，她挥手擦掉眼前的泪水，道：“明个晚上，不，今个晚上你就送我出查府吧，如果公子以后还能想起我来，那就过来看看我吧，我们主仆的缘分今个是走到头啦，我虽然不舍，但为了公子的名誉，查家的名声，我只有一个人悄悄地消失掉，那样才会天下太平……”
查聪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伸手扳住了小兰的肩头道：“兰姐姐，你在胡说甚么？你一个人出府，肚子里还带着我们的小孩，怎么生活？甚么名誉、名声的，你在意的还挺多呢！你哪里也不能去，就留在我身边，我离不开你，我需要你，若有甚么麻烦，交给我来处理就好啦，听明白我讲的话没有？！”查聪双手用力摇晃了一下小兰，“你清醒点，别犯晕，你肚子里的小孩也有我的一份，是不是啊？嘻嘻，当爹的感觉是不是很自豪？！”
不要犯晕的是你而不是我，我可比你清醒多啦！小兰心道，公子啊，你是啥也不懂啊！不过，我小兰的命很好，福也不薄，摊上这么个心地善良的假公子，若换上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糟蹋完我这小丫环还不有多远就扔多远吗？看来这假公子就是比真公子仁义！
“公子，小兰不识字，讲不出甚么道理来，我也不想说啦，既然公子讲还需要我，那我就在公子身边多呆些时日吧，我肚子里有没有孩子我们不必去在意他，全当甚么也没有发生，生活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一切顺其自然吧。”小兰如此说一是安慰查聪，再是她多么地不舍与公子这样朝夕相处的日子啊！她知道，一旦将此事讲出来，她与公子单独相处的日子也就到头啦。既然现在还没有显怀，平静的日子还能过去一段时间。在公子的身边多呆一天是一天吧。小兰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嗯，”查聪松开紧抓小兰的双手，在自己的后脑上摸了一把，道：“暂时这样也成，容我想想办法，我还要试着探探娘的口气，反正，总之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不用害愁，我们俩都欢喜做的事情，怎么能演变成愁事呢？我想不明白，你也不要去想啦，现在，请姐姐去端饭来，我饿啦。”
小兰也饿了，既然暂时不用去想这恼人的事情，那就要听从身体的召唤，可劲地往肚子里添食物。
………………
第二天早晨，查聪进查大人的书房前与夫人道了声早安，看着慈眉善目的娘，查聪有一种冲动，那就是：道出他与小兰之间的秘密。你看娘对我多亲，她会同意我提出的一切条件的。可是，小兰早晨嘱咐他的话在耳边响起：若想再过几天平静的日子，你在夫人面前千万不能道出实情，一定记住啊，公子。
查聪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到了下午，查聪在见到二娘后，终于忍不住要探个究竟的冲动，一边帮二娘裱前一天的一幅写生图，一边没话找话地道家常。在他心里，娘与二娘有一个区分，那就是：娘代替爹操持家事，所以她平时对人，特别是下人要求要严厉一些；而二娘在家里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许她对事情的看法会更开通一些，最起码不会勃然大怒吧？
“二娘，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你说男孩与女孩接触，不结亲也能怀上小孩子吗？”查聪经过一番废话的铺垫后，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的关键。
“啊？！”二夫人被查聪的问话着实吓着啦，这孩子怎么突然提出了这么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而且正捅在她过往的伤口上。
说不好回答是难以启齿，答案其实是再简单不过了。
“聪儿，何以想起问这个问题？你不觉得羞，二娘还脸热呢！”
“嘻嘻，其实我知道的，不结亲也能生小孩的，对吧？”查聪嬉皮笑脸地看着二娘道。
二夫人一瞬间竟然红了脸，她的感觉里是查聪在有意说给她听，直接指向她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知道了还要问，故意的吗？”二夫人红润的脸上荡起了一丝愠怒。
二夫人的回答让查聪既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自己也能当爹啦，失望的是小兰怀孩子的真实性被证实，那小兰还会像以前那么快乐吗？她不是正担心这件事吗？
“你咋啦？扯紧画轴，你看这画要起皱褶了。”二夫人见查聪忽然间走神，在一旁提醒他。
“哦。”查聪回过神，手上轻轻地加了点力道。
二夫人看了查聪一眼，心道：这孩子今天有些怪异，他难道了解了我的过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连查全德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个小孩子能晓得几分几厘啊？那他为何会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这孩子平时并不多话，特别是家长里短的闲扯更是没有，难道……二夫人忽然打了个冷战，她一瞬间似乎明白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她在以前就为此事担心过，还特别地提醒过夫人，夫人因为查慧的缘故，可能没顾得上打理公子的事情。
难道我的担心变成了事实？二夫人撂下了手中的活计，认真地端详起查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