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进后花园,春桃有些沉不住气对郑敬合说道:“敬合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你陪我在这坐坐好吗?”
郑敬合笑着说:“你看,春桃妹子,你还是有事吧!”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哥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你。”郑敬合慷慨地说道。
“我还真有事求你帮忙。”两个人来到河边的柳树下,找了一块垫石坐了下来。
春桃在坐下来的同时,吹灭了她手里拎着灯笼,四周一下黑了下来。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蛙声,与不知那里传来的蟋蟀鸣叫交织一起,伴随着哗哗地河水声,宛如一首乡村的摇篮曲,使人欣慰,催人入眠。
郑敬合对这春桃妹子印象一直很好,觉得就和自己亲妹子巧曼一样,她不像屯里那些女人们,跟他肆意地玩笑。甚至在一些事情上还非常地维护他。尤其是上次被柳月花调戏那次,要不是春桃妹子解围,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哪。因此只要他和春桃妹子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感觉特别的亲。
春桃和敬合的想法是截然不同,她觉得郑敬合是个宝,面对这个宝,春桃不知道如何去做,才能使自己拥有。她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可又怕捅破这层窗户纸。想捅破的原因,是她觉得敬合哥好象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份情谊。可要是一旦捅破了,真得要是被敬合哥拒绝的话,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在春桃这颗怀春的少女心里,充满了烦忧和矛盾。
“敬合哥,给。”春桃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手绢包,递给了郑敬合。
“什么东西?”敬合没去接问道。
“你拿着不就知道了呀?”春桃嗔怪着说。
敬合用手把手绢包捧了过来,在手掌里一感觉,原来是两只大水蜜桃。
“都已经洗完了,你快吃吧!”春桃一只手去搭在敬合的弯曲的膝盖上。
“谢谢你呀,春桃妹子,我最爱吃桃子了。”敬合傻笑着说。
“敬合哥,人家都说,这桃子像人心。吃桃子的人能品尝出人心的哪份情。你说是不?”春桃想慢慢地把自己地意思渗透给郑敬合。
“那是当然了,春桃妹子,送桃子,不就是已经说明春桃妹子心里有我这个哥吗?你就放心,我把你和巧曼一样看待,有谁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郑敬合从手绢包里取出一个桃子咬了一口,继续说道:“真甜,春桃妹子,你要是怀疑我,咱俩就拜个干兄妹,不然的话,我拜你爹娘做干爹干娘也行。”
郑敬合左一个妹子又一个妹子,把春桃说得是一个劲地失望。她那里想让郑敬合当什么干哥呀,她是想让他当自己的情哥哥。要真是当了什么干哥哥,那春桃的想法不就全都泡汤了吗。
春桃一听,今儿的话,只能是说到这儿了,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春桃赶紧站起来要走,敬合也跟站了起来。
“我得回去了,翠儿和巧曼还等着我哪。”
“你不是有事和我说吗?”敬合问。
“给你桃子吃,不是事呀?”春桃答。
敬合笑着帮春桃点亮了灯笼,两个各自回到自己睡觉的房间。
郑念合趴在小桥上,听着春桃和敬合两个说话,一直没敢动,自己是大哥,真的要是和这两个人撞上,郑念合觉得自己也会难堪。
二弟敬合大口吃着桃子,把念合馋得够戗,口水直流。听那春桃试探敬合的话语,而二弟却没理解,让念合心里直骂敬合是块榆木疙瘩,怎么就是不开窍哪。
好不容易挨到两个人走了,郑念合赶紧跑回房间。哥俩住一个房间,铺位也挨着。念合一推门,正赶上敬合脱衣服准备睡觉。
敬合一看到大哥从外面回来,以为大哥是去到外头方便。也没多想,抬手把身边的手绢包扔给大哥低声地说:“接着!水蜜桃,可好吃了。”
念合双手接住了手绢包,上了炕,明知故问:“谁给的?”
“春桃妹子!”人家郑敬合也不掖着也不藏着的回答,让大哥念合心里明白了不少,咱家这个老二和这个春桃妹子在一起,还真就没往别处想。
敬合囫囵吞枣地几口就把桃子吃掉了,也算是解了刚才趴在桥上那个馋劲,用包桃子的手绢擦了擦手和嘴,然后把手绢往枕头底下一塞,躺下想要睡觉。
“大哥,灯不吹吗?”
“不吹!真要是夜里有什么事情,现点灯不赶趟。”
两人一问一答后,再也没有了话语,伴随着众人的鼾声,一会工夫就都睡着了。
夏小姐在这两天好象老了许多,脸色很是不好。她是内火上扬,身子发燥。人的情绪也有些不是很稳定,只不过她竭力在掩饰着,控制着。
虽然现在有了郑青云在大院里坐镇,还有郑重合运筹帷幄。但那种为赫老六的担心,还是会让有些焦躁不安,与其说是一种牵挂,倒不如说是一种煎熬。
无论夏小姐怎么去掩饰,她也难从一种焦躁不安情绪中自拔出来。张妈只好与夏小姐一个劲说着闲话,把这周家窑的家长里短都说了个遍,直讲张妈自己哈欠连天,才没了言语。
翠儿和巧曼等了春桃好半天也不见她回来,翠儿来了困意,嘴说要睡觉,头一挨上枕头,就已经去了八道岭。
聪明的巧曼,已经猜测出春桃出去是为了找二哥郑敬合,可她不会讨人嫌,把此事说破,当春桃蹑手蹑脚回来的时候,巧曼赶忙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这也省得春桃还得现编段瞎话来撒谎。
春桃看两人都已经睡着,也赶紧躺了下来,可她哪里睡得着呀,心里开始闹腾起来。身子翻来覆去地在炕上烙起了大饼。
深夜,阴云密布天空,宁县通往周家窑的大路上行走一只队伍,四周一片漆黑,队伍中没有言语,只有那沙沙的脚步声搀杂着零碎的马蹄踢踏石子动静。
队伍走到了靠近周家窑的屯头停止了前进,人们潜伏在道路的两边。马团长与刘三大连长跳下马来,来到屯口观察,看看如何才能进入赫家大院。
按马团长询问陈夕贵所了解,赫家大院里面应该有几十个乡勇。如果刘三大这百十来号人马,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入大院,按两个三个人对付一个人的比例,干净利索把那些乡勇拿下还是不成问题,这就是此次深夜进屯的目的。
马团长这个算盘打得不错,刘汉阳和刘志远都赞不绝口。东北军的战斗力一定是要刘汉阳手下的警察强多了,这次属于军队单独行动,马团长不让警察跟着参加,一是,怕走露风声,二是,那些警察也的确没有与人格斗的能力。
马团长趁着夜里乌云遮月,来到了周家窑的西屯头。
眼前的情景让马团长茫然了,赫家大院院墙上悬挂各种灯笼,通亮的马灯更是刺眼,周家大院是灯火通明。大院的四周哪里还有什么高粱地呀,光秃的一片,连一根竖立着的秫干都没留下。
爬在地上观察的马团长这个气呀,心想;是什么人能想到这么多,难道这些屯里的人还有懂得军事的?不会是有什么高人相助吧?本来自己想借助黑夜和那片庄稼地,是自己的兵马悄悄进入赫家大院来个突然袭击。这下可好,整个计划全泡汤了。
马团长喊过来陈夕贵想问个清楚。可陈夕贵那里能想到,这是小重合出的主意呀。也跟发愣看着眼前的情景,
马武奎转念一想,既然是自己亲自出马就得有些收获,不能因为出了这点纰漏就打退堂鼓。
虽然说大院四周空旷如野,大院是灯火通明。那也说不一定唱的是空城计。马团长不愿意相信,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小的乡团里会能出什么军事天才。
无论如何也要先探探虚实,马团长小声命令刘三大派几个弟兄先去探探,这刘三大的手下也算得上精兵了,三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赫家的大门口。
马团长看得心里高兴,看样子这些家丁护院也就那么一回事,不会有很高的警觉,一定是早早睡熟了。毕竟他们不是受过正规训练的部队。这些灯笼火把,亮子油松无非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马团长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派过去的三个人好像幽灵一样,飘然紧进了大门。
马武奎命令手下做好准备,只要大门敞开就冲过去。
赫家大院的大门好像是两块磁铁紧紧地闭合着,没有一丝想敞开的意思。刘三大有些沉不住气了,又派了三个人过去。与前面三个人一样,好像是被吸进了大院没了任何声响。
马奎武和刘三大对视了一下,一种不祥的感觉涌现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赫家大门里挤出人来。一个、两个、三个……正好六个人,这六个人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狼狈地向屯口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