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岩往四周随意指了一下说:“自己搬椅子过来。想喝点什么自己倒,我的实验室里有,门没有锁。”
李玉瑞和云飞只是搬了椅子坐在周围,并没有真的不懂分寸地进别人的实验室。郑岩也没有起身去给他们倒水,只是笑道:“两位也有雅兴上来坐坐了?今天师弟第一次来,我这个做师兄的正在给他介绍斐丽老师的实验室呢。”然后又对唐煜说:“这个李玉瑞最是无赖,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收拾他。”
李玉瑞呵呵地笑道:“唐师兄,你别听郑师兄胡说,他才是欺负人呢。有好吃的藏着掖着也不拿出来。”
唐煜慌忙摇手道:“诸如师兄,在这里我年龄最小,入师门最迟,岂敢以师兄自居。快别折杀我了。”
郑岩正色道:“云瑞不是在开玩笑,他和云飞都是记名弟子,你是正式入室弟子,就算他们将来有福气被斐丽老师收为正式弟子,也是排在你的后面。师门是以先入为大,而不是按年龄排座次。在这个方面,你不用谦虚,他们也不敢让你谦虚。”
见郑岩说得如此声色俱厉,云飞有点坐不住了,涩涩地把身子往前躬了躬,也没有起身,抱拳喊了声唐师兄。
郑岩的脸色瞬间云开雾散,笑道:“虽然称呼不可乱,但是师兄弟之间也都是兄弟相处,亦不可太拘束,太拘泥礼节,那样反而无趣了。私下也可随意些。”
这个郑岩师兄先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倒是个厉害角色。唐煜想起郑岩曾给自己端茶倒水,渐渐有点不安起来。听郑岩如此如此说,忙道:“私下我们还是彼此称呼名字随意些。师兄意下如何?”
郑岩赞赏地点点头,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师弟虽然是平民出身,说话行事竟然文质彬彬的,比那些所谓的贵族还要有风度。真不知道他这些谈吐风度是怎么来的。
别说郑岩纳闷,唐煜自己也在纳闷着呢。他似乎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让另一个不相干的灵魂占据了自己的身体,然后说一些连自己都会吃惊的话。
“是是,”郑岩点点头,一一指着李玉瑞和云飞说:“你们好歹也是大哥了,唐师弟入了师门,你们什么东西也不表示一下?云瑞,你别装了,我们三个中你家最有钱。师弟,云瑞是一个小富翁,我们平常也经常杀富济贫的。”
唐煜有点坐不住了,自从李玉瑞和云飞上来后,郑岩说的话做的事总有点古怪,说他是好心吧,说话办事又有点过,而效果呢,好像是挑拨了他和两位师弟(好吧,权且是师弟。)的关系,说他是坏心吧,他又总是在帮着唐煜立威,唐煜也明白,没有郑岩这一番立威的话,某些人不会那么恭敬的。
“郑师兄的建议小弟不敢苟同,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就不要在这种小事上操心了。我倒是对学院的一切非常感兴趣,望几位能教我。”
唐煜一直以来对贵族都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上次差点陷身在一个小贵族的马蹄之下,更是对贵族没有好脸色了,但后来又渐渐地与许多贵族打了交道,比如至佳物器的桑世杰,至佳物器实验室的几个老专家,还有斐丽老师,老杰克,以及面前这几个年轻人。唐煜偏激的心态也渐渐有了几分改变。
郑岩见唐煜如此敏感,也笑笑不说话,李玉瑞半是介绍,半是卖弄地说:“几位知道吗?经过校园精英的再次评选,我们的小师妹谢敏小姐入围校园十大校花之列。”
云飞嘀咕了一句道:“无聊的新闻。”
李玉瑞白了云飞一眼,继续向着郑岩和唐煜卖弄:“就在三天前,谢敏小姐的第一铁杆追求者,器修分院二年级学员希曼,在情人宾馆巧遇谢敏偷会情郎,愤而出手,教训这个捷足先登的家伙,把对方打成猪头之后,才在谢敏的严词劝阻下扬长而去。因为此事,谢敏的人气降低了五个百分点。”
李玉瑞的几句话,听得唐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分钟的事情,居然就传得满城风雨了,还给谢敏带来了偷会情郎的坏名声。人家完全是一片好心,为了自己遭遇这无妄之灾,自己总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吧,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一下谢敏,当面向她道个歉,郑岩见唐煜面色不对,关心地问了一句。唐煜脱口而出道:“云瑞兄,你说的那个猪头就是我。”
李玉瑞啊地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唐煜,半响才回过神来,期期艾艾地说:“你,你真的跟谢敏小姐去情人宾馆了?”
唐煜挠了挠头说:“是不是流光河边上的那家宾馆?”
李玉瑞使劲点头,似乎不如此就无法强调那个情人宾馆的重要性。
“我可不知道它叫做情人宾馆。”
李玉瑞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没关系,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实质的内容才是最要紧的。那你到底去没有去过啊?”李玉瑞最后一句话几乎带着哭腔了。
“去过。”唐煜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没等唐煜后面一句话说出来,李玉瑞就扑了上去,使劲抓住唐煜的肩膀晃了晃,又要作势去掐他的脖子。郑岩似乎对李玉瑞的行为司空见惯,连身子都懒得起来一下。
李玉瑞松开手,仰天长叹:“又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怜的、伤心的、绝望的、愤怒的、痴情的希曼先生啊,我现在是多么同情你。”
唐煜一脸古怪地看着李玉瑞肆无忌惮的表演,忽见他再次俯身过来,不禁往椅背上靠了靠,却见李玉瑞一脸八卦地问出一句让唐煜无比郁闷的话来:“你进房间了?她也进你房间了?你们OOXX了?”然后一拍大腿道:“值了,真他妈太值了,如果为了这事,就算让希曼打断一条腿,也是值得了。”
唐煜哭笑不得道:“云瑞兄,事情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这事完全是一个意外。”
“我理解,理解,很多人的第一次苟合都是来源于意外。”
唐煜见李玉瑞还沉在自己的思路里不能自拔,气得大吼一声道:“你别老插话,听我说完好不好。”
李玉瑞急忙做出擦拭耳朵的样子,挺直了腰,更有甚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做出认真记录的样子,郑岩气得一笑,一脚踹了过去。云飞虽然还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一只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
“其实事情完全是一场误会。”唐煜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不该说的细节就略过不提了。
唐煜话说完后,李玉瑞意外地没有搞笑,而是叹口气说:“唐师兄啊,你这下麻烦了。”
“麻烦?有什么麻烦?我想谢敏小姐也应该把事情向希曼解释清楚了。我也想去像谢敏小姐表示一下歉意的,如果她需要,我也可以去向希曼解释。”唐煜不解地问。他对谢敏的印象不错,要是因为这个而背上不好的名声,他也过意不去。
郑岩点点头说:“师弟,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希曼这个家伙最是跋扈,仗着他家里有些势力,在学院欺男霸女,搞得天怒人怨。你想想,能进蓟桥学院学习的,大都不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多多少少总有点背景。在这么个水非常深的地方,他都能混成一方霸主,还没吃什么亏,不管个人还是家世总归是有些能耐的。这个人又最是善妒,这些日子不知怎么看上了谢敏,把自己的那些女朋友都处理了,一门心思地追求谢敏。即使谢敏对他总是很冷淡,也根本没有答应他什么,他就早已把谢敏看成了自己的禁脔,不容任何人染指。很多人迫于他的淫威,即使对谢敏很有好感,也不敢与她走得太近。你和他有了这种冲突,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要当心。”
云飞却在一旁冷笑道:“不就是城主府管家的一个旁支后辈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要是敢惹到我,让他来得去不得。唐师兄是斐丽老师的弟子,身份哪点又比唐师兄差了?郑师兄,你不用吓唬唐师兄,他要是真的蛮不讲理,改天我们几个找上门去,我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郑岩道:“云飞,我知道你也有二级器修的水平了。真要说打架,他希曼又能打得过几人?我们在坐的三个,他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只是,他身后的势力还是非常讨厌的,别人忌惮他,还不是因为他身后的人。再说,他下面也有一帮子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那些小弟也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明着上,希曼还不敢来欺负斐丽老师的弟子。但暗地里手段却多得很。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然后又对唐煜说:“师弟,路上你要小心些,虽然他不敢到实验室来挑衅,但在路上截住你,也是很麻烦的。”
“那就告诉斐丽老师,让她来处理这件事。”李玉瑞说。
唐煜摇摇手说:“我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麻烦斐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