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何事?”
吕彦有点底气不足的向高顺问道。高顺入帐后,也不说话,只那么沉默的望着吕彦;吕彦心中有鬼,自然心下发虚。
良久,高顺开口了,只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吕彦顿时紧张起来。
“贤弟,你这么着急讨伐鲜卑,到底想干什么?”
高顺平静的说道。
沉默,帐中的空气异常压抑;吕彦、高顺四目相对,高顺精亮的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吕彦的眼睛,仿佛射穿了他的心灵。
吕彦明白高顺的意思,高顺看出了他的意图,尽管刚才的军议上吕彦那讨伐鲜卑的借口很光明正大,很好的掩饰了他真正的意图,却最终还是没有瞒过高顺。
“兄长,小弟不想卷进朝廷的是是非非里,拥兵自重仅仅是为了自保…”
吕彦无奈的叹息一声,将刺客与三女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想如实告诉了高顺。
“哦。”
高顺听罢,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贤弟以后有什么难事要与为兄商议,不可卤莽行事。”
“小弟明白了,谢兄长体谅。”吕彦感激的躬身拜谢。
高顺说道:“贤弟,这几天你要尽快把左丰送回洛阳,事不宜迟。另外,既然那三个女子是天子刺奸,你也收服了她们,最好让她们多打听些洛阳的消息,以备不侧。”
吕彦想了想回道:“我想明天就去洛阳,探听朝廷的风声;坐等消息我心里不塌实。至于那个左丰,过几天装囚车慢慢押回洛阳;既然刺客是左丰的副从假扮,那么左丰想脱掉干系也难,正好我反告他一状…”
“也好,为兄给你挑选些精悍军士贴身保护。这里有为兄在,贤弟放心去。”
高顺平静的说道。
“一切拜托兄长了。”
“无妨,贤弟路上多加小心。”
………
吕彦与高顺又谈了一会儿军队的事情后高顺离去。吕彦望着空空的帐顶,无奈的笑了笑,自语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嘁嘁,高兄乃坦荡君子,不可欺啊…”
……
次日,吕彦踏上了前往洛阳的道路,三女随同,高顺为吕彦挑选的三十名军兵化装成商队暗中保护。吕彦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吕彦觉得既然刺客千方百计的想要结果他,那么藏是藏不住的,与其鬼鬼祟祟的隐藏行踪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走路。
如此一走就是数天,吕彦一行人沿阴山向南疾行,很快就出了雁门,进入太原境内,这一路上到也平安无事。吕彦闲极无聊就向三女了解些朝中的情况,不想三女却纷纷摇头,她们只是刺奸中的一员,奉上命行事,所知的只有本门之事与她们在鲜卑卧探时窃取的军情,对朝廷的内幕她们并不知晓。再问她们师门的事情时,三女滔滔不绝说了个透彻。
原来雯烟、麝菲、绦容在师门中的地位不低,是王越的亲传弟子。当然,其中一些隐晦的事情三女遮掩着没说,吕彦心中了然也没追问。想来,三女能得王越亲传,自是少不了要出卖自己的身体。
三女做为王越的亲传弟子,手下的势力也是不小,王越的门人弟子上千,门中的百多名女弟子都归她们三人掌控。三女做为朝廷刺奸,虽然与同为刺奸的同门师妹们地位平等、互不隶属,但放开刺奸的身份,她们在师门中的地位又很高;因此,三女颇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暗中势力。
“老爷,您若想在京城里暗布眼线,奴婢们愿意效劳,奴婢只要下个口信,门中的师妹们就全都会成为您的眼线…”
雯烟乖巧的说道,以为吕彦对她们掌控的师门势力有些想法。
“呵,以后再说吧。”
吕彦无所谓的笑了笑。
“奴婢的那些师妹们都是苦命人,能为老爷办事那是她们的福气,若能沾得老爷的一点庇护,她们就没那么苦了…”
麝菲面有凄色的幽幽说道。
“师妹们大都被师傅送进青楼和朝廷大臣的府邸,探听消息,奴婢几个命好,遇得老爷见了天日,只可怜我那些妹子们就没有奴婢的好命了,今生难有出头之日,命太苦了…”
绦容凄凄惨惨的说着,眼巴巴的望向吕彦,两行清泪划落粉面。
吕彦脸色一黯,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雯烟见吕彦脸色不豫,连忙道:“老爷,其实勾栏青楼自古有之,麝菲、绦容俩也没别的意思,无非是自哀自怨以前命苦罢了,奴婢们如今能得老爷宠幸已经知足的不得了,还怎敢再有奢求…”
吕彦叹息一声:“不必说了,我会想办法的。”
其实,吕彦能有什么办法?世道如此,他吕彦又能如何?这个连后世都无法根绝的事情,现在就更不可能解决了。吕彦顶多也就能把三女手下的那些个师妹们接到自己的地盘上保护起来,可是如此一来,无易于虎口夺食,自找麻烦。王越是天子的暗侍首领,说白了就是后世的间谍头子,手下的门徒弟子数以千计,全都是刺客;这要是激怒了王越,想必他吕彦从此将再无安宁之日。一个不知是许家还是边家的刺客已经另吕彦头疼不已,想到无数王越手下的刺客夜夜来拜访他,吕彦心底就凉飕飕的…
吕彦心中正想着,突然走在前面化装成商队的士兵们发来信号,一支情况不明的骑队正在向他们奔来,约有百余骑。
吕彦心中一惊,看了看四下的地形,他们正处在平原的驿道上,远近并没什么树林、大山可以依靠,只有几处不大的小山丘勉强能作为屏障,吕彦连忙下令收拢队伍,众人策马奔上了山丘。军士们纷纷取出长刀、强弩,战马围成一圈,将吕彦和三女护在中间,严阵以待。
吕彦在马上向远处望去,只见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烟尘滚滚,人喊马嘶,一只没有旗号的骑队正在向他们狂奔而来。很快,骑队接近,马背上的骑士也隐约可见相貌。
吕彦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大喝道:“是鲜卑骑兵!列阵!!强弩准备!!!”
“吱噶!”
军士们面无表情的拉开强弩,长刀出鞘,只待吕彦下一个命令。这三十个军士多数是久随高顺的老兵,还有几个是高顺仔细挑选出来的武艺高强之人。这些军士个身手不凡,凶悍勇猛,均能以一当十,因此见到鲜卑骑兵自是不慌。
瞬间,骑队以冲到了山丘附近。
“嗯?”
吕彦疑惑的哼了一声,下面即将喊出的命令又咽回肚子里。
本来他算着鲜卑骑兵只要进了射程就开弩,然后就冲上去拼杀。强弩那东西在这种距离上只能用一次,来不及再添加箭支。
不想,那队骑兵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而是远远的划了个半弧饶过山丘。
吕彦正疑惑着,却见在那队鲜卑骑兵后,一团红色的身影如风般紧紧追赶。
那是一名身披红色大氅的汉人,胯下一匹云骢马,手中挥舞着一杆青色大戟,大戟所到之处血光飞溅、惨叫连天,落后的鲜卑铁骑无不应戟落马。而前边的鲜卑骑兵却连头都不回,只是拼命逃窜。
吕彦见状不由得热血沸腾,大叫一声“汉军威武!”当先策马冲下山丘。
“杀!!”
众军呐喊,三十余匹战马齐声长嘶,呼啸着直扑鲜卑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