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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时机未到

虞允文忽然起身奏道:“皇上,楚大人镇守襄阳长达十年,精通军略,又得传岳元帅用兵韬略,去岁更是以两万弱势之兵,一举从正面击溃刘萼十万大军,令金国朝野震动,实乃此次北伐主帅的不二人选。”

此言即出,众人顿时表情不一,陈康伯略微有些惊讶,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楚南行,脸露沉思,显然也在考虑其中的关键,林征则是暗暗惊讶,不愧是虞允文,竟然已经看出了此次北伐最大的缺陷,主动为楚南行请婴。

赵昚眉头微皱,还不等他说话,已经有几个臣子反驳道:“虞大人此言差矣,楚大人固然战功彪柄,但在军中威望却远不及张老将军,恐怕难以镇摄江淮、川陕之兵,请皇上三思。”

林征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几个家伙肯定和张浚有关系,张浚门人遍布朝中,指不定这几个家伙就是其中之一。

赵昚也不赞成让楚南行督帅三军北伐,楚南行虽然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重臣,能力和军略也的确是出类拔萃,但此次北伐事关重大,并非只是襄阳一军,论威望,楚南行的确远不及张浚,根本不可能镇服江淮、川陕之兵,他担心的也正是这点。

眼看有人反对,赵昚正好顺阶而下,道:“几位爱卿所言有理,楚卿的统兵之能朕也从未怀疑过,只是威望尚不及张老将军,恐难以镇摄川陕、江淮之兵,此次北伐督帅三军之任非张老将军,他人皆不足以胜任,朕意已决,勿须再议。”

虞允文暗叹一声,只得作罢。

赵昚又道:“关于设立军机处之事,陈爱卿准备的如何了?”

陈康伯道:“回皇上,所有条文律例都已备好,请皇上过目。”说罢呈上一份奏折。

林征连忙上前接过,双手呈给赵昚。

赵昚看完,随手将奏折放在一边,沉吟道:“军机处六名人员除了内定五人外,尚有一个名额空缺,爱卿以为朝中还有何人可以替朕分忧?”

林征吓了一跳,忙道:“皇上,臣恳请告退。”

赵昚摆摆手,道:“无妨,设立军机处乃是爱卿提议,若有遗漏,朕还需你补善。况且虽然你无权参议朝政,但这里并非文德殿,朕还需爱卿出谋划策。”

“臣遵旨。”皇帝即如此说,林征只好退回原位,心下却是暗喜,赵昚这么做,摆明是已经给了他说话的权力,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实权,但好景可勘。

几个不知道内情的大臣立刻投来了惊讶的目光,眼神中满是忌妒,显然他们并没有料到设立军机处这么重大的决策乃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提出来的。

陈康伯沉吟了下,道:“回皇上,太傅刘绮可替皇上分忧。”

赵昚龙眉一皱,不悦道:“去岁江淮兵败,朕还没追究他的责任,若再委以重任,恐怕明天早朝,朕至少会收到几大箱子的弹劾奏折。”

陈康伯顿时无言以对,他举荐刘绮虽然是有理由的,但是个中原因却不适合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虞允文和楚南行等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也不好明说。

林征领会到了其中的关键,想到赵昚方才已经给了他说话的权力,道:“皇上明鉴,江淮兵败太傅大人虽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太傅大人一直力主抗金,不论威望还是资历都足以入选军机处,可谓是皇上的一大助力。”

赵昚沉思了一阵,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诸臣都道:“林大人所言在理。”

赵昚沉吟了下,道:“就依诸卿之意。”

诸臣起身道:“皇上英明。”

楚南行道:“皇上,日前史相所奏之事,请皇上明断。”

陈康伯也道:“岳公一心为国,无有私心,皇上要中兴社稷,理当平其冤狱,追剿秦桧官爵,剿平其余党,激励三军士气。”

诸臣也纷纷附合。

赵昚当即道:“准奏,此事就交由陈爱卿负责。”

陈康伯起身府首道:“臣领旨。”

林征心下恍然,暗想若是岳飞冤狱平反,岳信一定会非常高兴吧!

待诸臣退下,赵昚才问林征,道:“爱卿以为此次北伐,胜负几何?”

林征沉吟了下,直言道:“不瞒皇上,若以张浚为帅,北伐胜算不到一成。”

赵昚顿时脸色一阴,不悦道:“张老将军用兵老道,且威望崇高,由他督帅三军,岂会只有一成胜算,爱卿何以有此断论?”

林征道:“攘外必先安内,时机未到。”

赵昚脸露深思,半晌,犹自信心满满地道:“如今金国内部不稳,我朝新盛,全国上下抗金之心迫切,三军将士斗志激昂,正可挥师北伐,爱卿却说胜算不到一成,朕到要跟你打个赌,若朕能在一年内收复东京,爱卿需穿女装上殿。”

林征心说,靠,你丫也太损了,问道:“若北伐失利,又待如何?”

赵昚信心十足,根本不信北伐会失利,笑道:“朕亲自给你奉茶。”

林征吓了一跳,忙道:“臣不敢,请皇上收回成命。”

赵昚道:“无妨,只是一个赌注而已,况且朕绝不信有如此良机,北伐还不能尽功。”

林征心说,等着瞧吧,你可别到时恼羞成怒,不给我端茶倒水还罢了,可千万别随便找个借口给我定罪就行。

快到中午时,御膳房送来了午膳,林征陪赵昚用过午膳,就埋头在堆积如山的六部公文和各种奏章里面,待遇虽然不错,可这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

他现在的官衔虽然只是个伴驾的保议郎,只是要做的工作却远不止保议郎的本职,六部呈上来的公文和奏折实在太多,多到赵昚根本就看不完,让林征看了几篇奏章,发现林征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好多遗漏,还能顺藤摸瓜的将写奏章的大臣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更能提出相应的处理办法,赵昚干脆就让他帮忙处理那永远处理不完的公文和奏章。

林征提出这是违制之举,赵昚却破天荒的说出了一个皇帝根本不可能说的道理,“朕不说,你不说,还有谁知道!”

既然这样,林征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下赵昚是轻松了,林征可就没了自由,再加上朝中又在忙着设立军机处,大量的公文和奏章被送到了御书房,他连回家的时间都被无情的剥夺了,每天吃在御书房,住在御书房旁边的宫里,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府。

林征只好托人给吕秀儿捎了个信回去,免得那小娘子又胡思乱想。

匆匆过了半月,这天,在御书房用过午膳,林征苦着个脸道:“皇上,臣有事奏。”

赵昚刚在一份公文上盖上大印,闻言放下玺印,惊讶地道:“卿有何事要奏?”

林征振振有辞地道:“回皇上,臣已经半月未曾回府,甚是想念家中娘子,请皇上准许臣回府一趟,与家中娘子小聚数日。”

赵昚道:“这个嘛!最近朝中政事繁忙,军机处虽然已经成立,但朕要处理的公文和奏章却只多不少,若是爱卿不在,朕恐怕连当天的公务也处理不完,还得再等一阵,等忙完这段时间,爱卿再回府和家小团聚。”

林征立刻脸都绿了,叫苦道:“皇上饶命啊!臣这半月来三更起、初更睡,每天休息还不到两个时辰,比两位宰相大人还要辛苦,再这么下去,臣都要累的****了,请皇上可怜一下微臣,就让臣回家休息几天吧!”

赵昚给他几乎声泪俱下的诉苦弄的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挥挥手道:“好了、好了,朕让你回家便是,不用说的这么可怜,好像朕不知体恤臣子似的,不过朕只准你一天假,后天必须回宫帮朕处理公务,否则便定你个无视君王之罪。”

林征大喜,一天也行,总比没有的好,忙道:“臣遵旨。”

赵昚又道:“对了,朕明日早朝,便给你赐婚。”

林征再拜谢恩,虽然对跪拜这种大礼很不感冒,不过对赵昚的感谢却是真的,毕竟像赵昚这种对臣子非常不错的皇帝,纵观历史,也找不出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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