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选分两个步骤,首先上午会进行类似于身体检查的选拔,主要看待选秀女相貌是否周正,身体是否有明显缺陷,皮肤是否光滑无疤痕,是否有异味或隐疾,最重要的还要看是否是处子之身。而下午主要进行的是才艺选拔,这就要相对简单多了,听顾砚英说只是走走过场,象征性的问几个问题,看待选秀女的脑子是否清楚,他这么说当然是开玩笑的,但相信问题也不会很难。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着执事太监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声音一个个的按号牌叫号时,顾砚菲心里还是由不得一阵阵紧张。再看看身旁的裴灵,水嫩嫩的脸蛋都吓得有些发白,每叫一个号她便不由自主的轻轻哆嗦一下,好象害怕的随时都会昏过去一样。程玉秀虽然还在茶色内荏旁若无人的大声说话,但谁也听得出她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而几个人当中年纪最大的李媚儿表面看似若无其事,但手上的一块帕子都快被她无意识的绞烂了。再看看这屋子里的其他秀女也并不比她们好多少,一个个都象待宰的羔羊一般,柔顺而哀怜的默默的等待着。她心中暗想别说她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就连自己已经两世为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如此紧张!
时间就是这样,你不经意间,可能眨眼就过去了,但如果你越等好象它反而过得越慢。就在裴灵脸色白得快要昏过去,程玉秀也焦躁的忍不住开始跺脚时,两人终于被相继叫了出去,她们两个的牌号分别是五十一和五十二,也就是这间屋子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她们两个被叫到后,这间屋子的其他人也就很快会轮到了。看着两人的背影,顾砚菲和李媚儿不由自主的互相看了看,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丝的紧张和不安,李媚儿想笑着说点什么,但嘴角扯了扯,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没过多久,就见裴灵首先回来了,然后程玉秀也紧跟着回来了。裴灵的脸色不如出去之前那么苍白,反倒涨得通红,她自从进屋后便一直低着头,顾砚菲却可以看到她眼角隐隐的泪光。程玉秀也不再象之前那么活泼,虽然有脂粉掩饰,但还是可以看出她气得鼓鼓的,脸色有些发青,还在微微颤抖的肩膀。顾砚菲相信那不是因为害怕还是由于气愤,她只是听程玉秀嘴里喃喃的说了一句“这帮该死的奴才!”。顾砚菲也没来得及细想,只是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表示安慰,便听到那尖细的声音叫到她和李媚儿的牌号。
两人分别被人领着进了两间独立的屋子,三个婆子已经候在那里,其中一个好象领头的婆子恭敬的对顾砚菲行了个礼笑着说道:“顾小姐,请您放心!十二爷已经托高总管交待过了,我们也是走走过场,很快就完的。”
顾砚菲点点头,知道这婆子口中的十二爷就是自家的兄长顾砚英,但不知那位高总管又是宫里的哪位管事,看来哥哥最近还真是没白忙活,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打点到了。顾砚菲一向不怎么在乎钱,更知道这时候不是省钱的时候,便笑着从袖中拿出几封之前封号的红包,笑着递给领头的婆子说:“那就麻烦各位了。”
能在宫里领这么重要的司职,那领头的婆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知道什么样的红包能收什么样的红包不能收,更知道什么样的人得罪不起,她不动声色的收起红包笑着说道:“多谢顾小姐,其实十二爷早已经赏过了。”
顾砚菲知道越是底层的人越没有必要得罪,便客气的笑道:“哥哥的心意是哥哥的,这是我请各位嬷嬷喝茶的,不必太介意。”
领头婆子右首的婆子谄媚的对顾砚菲笑道:“顾小姐这才是真正大家闺秀的风范,我们看着都折服,哪像那些没规矩的野丫头,除了会舞枪弄棒就会骂人,把我们下人不当人……”
那右首的婆子还没说完,就被领头的婆子回身狠狠瞪了一眼,便再也不敢吱声了。顾砚菲觉得这个婆子话里有话,仔细一想刚刚裴灵和程玉秀的样子,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裴灵是因为胆小羞怯所以才会那样,但程玉秀一看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主儿,恐怕是吃了什么暗亏,才回那么生气。程大将军是出了名的耿直火爆,当然不会去打点这些底下人,看程玉秀的样子,肯定也不会给这些下人好脸色,结果这些下人随便在手上使点暗劲,到时吃亏不舒服的恐怕还是程玉秀自己了。而她一个大姑娘家,还什么都说不得道不得,只有自个儿暗暗生气。
顾砚菲明白其中缘由,也不再说什么,心下却更加警惕小心,实在没必要为一时的意气得罪一些小人。那领头的婆子说的恭敬,但该检查的步骤却一步也不敢少,不过动作却肯定是轻柔恭敬了许多。顾砚菲的前世是结过婚的,对身体的了解也比这个朝代的人更多,再加上这几个婆子的动作又分外谨慎轻柔,所以有些检查虽然尴尬,但却也不会对她的心理产生太大的影响。
等顾砚菲检查完毕进屋后不久,李媚儿也进来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尴尬窘迫不好意思,反倒有一丝释然和轻松,看来这一关,她也是顺利通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检查的秀女越来越多,等到这间屋子的叫号结束后,屋内通过身体检查的秀女大约还有三十多个,而没有通过的秀女则被直接送出了宫外。通过了第一关,也是最尴尬艰难的一关,小姑娘们的心情放松了许多,逐渐忘记了刚刚的紧张,又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屋内的气氛也一反刚刚的沉闷,又开始活跃了。小姑娘们凑在一起,最爱聊的就是八卦,哪个秀女是因为一个脚大一个脚略小被刷下去的;哪一个秀女居然有腋臭,难怪平常会涂那么香的脂粉,但还是没有瞒过那些嬷嬷;哪个秀女脸蛋上的皮肤那么嫩,没想到身上的皮肤居然很粗糙,果真是贫苦人家出身,连基本的保养都不会……反正被刷下去的理由千奇百怪,也不知道是她们杜撰的,还是真有其事,反正说说闲话也不用负什么责任,还能放松心情有益身心健康。这些小姑娘们一面津津有味的说着八卦,一面耐心的等着另两个屋子的检查结果,殊不知真正的风波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