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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童年变奏曲 患者之家

后人们在研究和整理“振华集团”的发展历史时,好多人都对一个叫“秦刚”的人特别感兴趣。这个人在“振华集团”的发展历程里,扮演着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然而,人们感兴趣的不是他为集团立下的功勋,而是他那与众不同的个性特征,他与集团中的其他人相比最突出的特点有三点:一是文化程度低,在集团上层普遍都是专家学者的情况下,这个秦刚的学历只是个小学毕业;二是他坚韧不拔的性格,只要集团作出了决定,不管事情有多大的困难,他都是不折不扣地去执行,敢打敢冲,哪怕是有生命危险,他也不会有半点含糊;三是对潘振华的忠心耿耿,不论是什么样的威逼利诱,只要是对潘振华有所不利,他绝对是立场坚定、毫不动摇地维护潘振华。

这个后来威名远扬的秦刚,就是被小华治好的那位截瘫病人。

此时的秦刚才刚刚十五岁,家在临近县的一个小山村,在他八岁的时候,由于玩耍时不小心,从一棵大树上掉落下来,腰部正好撞在一块石头上,结果造成了脊椎损伤。当时,秦刚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因此家中异常贫穷,秦刚的父亲只能送他到当地的县医院进行诊治,而这个医院并不具备治疗脊椎损伤的能力,建议秦刚的父亲去大医院,可他们家却没有那个经济条件,于是,县医院的医生只好尽最大努力将秦刚的伤处作了处理,把秦刚已经破碎的脊椎骨进行了对合固定。然而,因为受损的中枢神经并没有得到有效治疗,从此,秦刚成了一个腰部以下截瘫的残废。

出了这件事情,秦刚的母亲是又急又痛,病情加重,很快便去世了。过了两年,国家的政策宽松了,凭着祖传的石匠手艺,秦刚家庭的经济条件好了些,在秦刚爷爷的催促下,父亲就带他去了省城的大医院求医,但是他们还是没有能力做那些昂贵的检查,只是做了一些便宜的常规检查,最后医生对秦刚下了“脊椎神经截断”的结论。秦刚一家的希望彻底破灭了,秦刚只好依旧过着用手臂当腿的日子。

秦刚就这样长到了十五岁,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说了小华这个“小神医”的事迹,原本已经认命的他心中又升起了一线希望,坚持一定要来找“小神医”看看。这时,他的父亲已经再婚,后妈又给他生了个弟弟,在农村,一般都是子凭母贵,后妈自然就成了家中的主事人。后妈在经济上把得很紧,跟守财奴也不遑多让,别看秦刚的父亲长的五大三粗、相貌堂堂,可是在后妈“一哭二闹三上吊”老套的不能再老套的伎俩下一败涂地,并且在后妈的言传身教之下,父亲竟也变得斤斤计较、猥琐不堪,再也不敢再花钱去给秦刚治病,他是在打听到这个“小神医”看病不要钱以后,才偷偷用小推车(独轮车)送秦刚过来的。

一路上他们边走边打听,来到九里洼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小华自然是没放学,小华妈妈也还没回来,大门紧锁。不过,门外却已经有了五六个人,这几个人看来也是来找小神医看病的,蹲在墙边晒着太阳拉呱。他们见又来了一个被小车推来的,便好奇地围了上来。

“是来找小神医看病的吧?他还没有放学呢,不过也快了。”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主动地搭讪道:“这是您的孩子?看着挺壮实的,得的什么病啊?”

秦刚的父亲费力地把秦刚从小推车上抱下来,然后答道:“俺这孩子是截瘫,从树上掉下来摔的,好多年了,去大医院都说没办法,也不知这个小神医能不能治的了。”

“可怜啊,才这么大点儿孩子就摊上这么个灾难!”众人纷纷唏嘘着叹道。中年人却劝慰说:“也别觉得那些大医院就有什么了不起,他们治不了的未必小神医就治不了,就说我吧,还不是让他们推出来的,可来小神医这里才扎了四五次,现在就觉着好多了。”

“您得的是什么病?”

“胃蠕动无力。”中年人好像很健谈,见问便比划着说起来:“吃口东西就在胸口窝这里下不去,堵的挺难受,就去医院检查,结果诊断是胃蠕动无力,就是胃不动弹了。有了病那就治呗,可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也没见效,最后医生才说了实话,原来他们是没办法了,让我回家静养。可静养也得分什么病,吃不下饭还不越养越瘦呵,一点力气也没有,活也干不了,买卖也顾不上,还得打什么球蛋白、脂肪乳,那玩意儿可不便宜,没多久我的买卖就供不上我折腾了。嗨,那阵子,我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中年人自嘲地一笑,摇摇头继续道:“家里人比我心眼儿活泛,大医院不能治就到处打听民间的老中医和治这病的偏方,后来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个村里出了一个会针灸的小孩,还挺神的,治好过羊角风。人都说有病乱求医,像我这样子被医院推出来的就更是有枣没枣都要打一杆子了,而且还听说他治病不收钱,光针灸不吃药,顶多受点罪,试试呗。结果,幸亏这一试,只扎了两次就见效了,听小神医说,再扎个十天半月的就能好了。”

“不才十来岁的个孩子嘛,真有那么厉害?”秦刚的父亲有些不信。

“那可不!”一听有人怀疑小神医,惹得众人都不乐意了,纷纷将各自的亲身经历摆出来以证实“小神医”的名副其实:“我的腰痛不知看了多少医生,贴了多少膏药,都不管用,来找小神医扎了几次就见好了……”“俺娘的哮喘就是小神医给治好的……”其中一个人直接说:“小神医治病又不收钱不收礼,你说他骗人为什么呀?你既然不相信,干嘛还来啊?”

看来,在大家的心目中还是很维护“小神医”的,甚至到了连对“小神医”表示怀疑的话都听不得的程度。

秦刚的父亲听而不闻那些抢白他的话,抱住秦刚激动地说道:“孩子啊,你听见没?说不定这个小神医真的能治好你的病呢,而且还不用花钱,咱们这次可算来着了。”

中年男人听了秦刚父亲的话也变得冷淡起来,说:“别那么肯定,小神医也不是什么样的病都能治,要不,那他还真成神仙了。”

“那……俺孩子的病他能治不?”秦刚的父亲一听这话,又六神无主起来。

“小神医就是针灸最拿手,只有属于针灸治疗范围内的病他才能治,”中年人看了看秦刚,摇了摇头道:“你这孩子是硬伤,又这么长时间了,很难说。”

“只会针灸?那就是咱这病不能治了?”秦刚的父亲失神地喃喃道,过了半晌,他突然抱起秦刚就往小推车上放,并说:“走,不等了,治不了咱们就不治,大不了爷养着你——什么神医,不过是个会针灸的野郎中。”

没想到,打从来就没有说一句话的秦刚这时却疯了似的吼道:“不!俺不回去!!俺要等小神医,小神医一定能给俺治好,俺一定能站起来!!!”

他这一吼不光他爷(方言:父亲)不作声了,就连周围的人也都被他表现出来的那股拧劲儿给唬住了,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沉默了起来,静静地等着小华一家的到来。

幸好没过多会儿,小华妈妈就回来了。她骑着一辆载满废报纸的自行车,在临上坡的地方下了车,立刻就有几个人抢上去要接车子,小华妈妈推让了一番后便让给了他们,一边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一边掏出钥匙来开开大门让大家进去。

这时她才注意到半伏半坐在地上的秦刚:“咦,这位小朋友怎么了?”

秦刚的父亲赶紧答道:“俺这孩子得的是截瘫,不知小神医能不能治?”

“什么小神医啊,别听他们瞎传,也就是能治个头疼脑热的,”小华妈妈微笑着说:“待会儿小华放学了,我让他好好给看看,多好的孩子啊,站不起来太可惜了。”

来到院子里,众人一拥而上忙着卸车,小华妈妈见插不上手,便在改成诊疗室的厢房里冲上茶,对众人道:“你们等了那么长时间一定都渴了,我沏了茶,你们自己倒着喝,我做饭去了。”又问:“谁有需要热的东西?”

大家仿佛习以为常一样,依次报着:“俺有干粮,还带来了十个咸鸭蛋。”“俺也有,还有煮的花生……”“大嫂,有那么多菜了,您就简单做点得了……我这里给小华带来了一只烧鸡。”

小华妈妈微嗔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以后不要再带菜来,好像我还管不起你们顿菜似的。”

“怎么?这里还管饭?”秦刚父亲惊奇地问。

中年人感叹了一声,道:“嗨,这家人心眼好啊!不光治病不收钱,看到远处来的吃饭不方便,就让大家和他们一起吃。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觉得不好意思,可小神医说了,不吃就不给看病!现在,我来到这里就像到了自个家里一样。嘿嘿……看病都看成亲戚了。”

秦刚的父亲似乎也有些触动,随声附和着说:“是好人啊。”

大家刚刚坐下,就听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妈,我回来了。”接着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闯进屋来,秦刚定睛一看,只见是一个模样很好看的男孩,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往屋内一扫,笑嘻嘻地说:“你们早来了?我放了学就往家赶,可一点儿也没耽搁,你们等急了别怪我。”

一见到他,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纷纷顺着他的话说道:“不怪你,是我们来早了。”秦刚知道,这个男孩一定是那个“小神医”了。

这时小华又向那个中年男人问道:“徐叔叔,今天带什么好吃的了?”

“小馋猫,哪次会忘了你啊。”徐叔叔笑着说:“这次我给你挑了一只最大的烧鸡,还多煮了会儿,都快赶上德州扒鸡了。”

小华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服气地道:“为什么叫我小馋猫?你拿来的东西又不是我一个人吃。”

“可哪次不是你吃的最多?”徐叔叔笑着逗小华道:“小华,既然你这么喜欢吃肉,以后跟着我怎么样?我保证你顿顿有肉吃。”

小华狡黠地一笑,说道:“徐叔叔,您几顿肉就想把我骗过去,真会算计,是怕来回跑耽误买卖吧,可您也得体谅体谅别人啊,您不跑别人就该多跑了。”

徐叔叔故意叹了口气,用惋惜的语气道:“唉,可惜呀,小华,你的个子恐怕是长不高了。”

“为什么?”

“你心眼儿太多,坠住了。”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就连被挡在后面的秦刚也不禁笑出了声。

这一来,小华立刻看到了半伏半坐在地上的秦刚:“呀,这个……大哥哥怎么了?”

这时小华妈妈探过头来对小华说道:“小华啊,这个大哥哥得的是截瘫,你去给他好好看看,只要有一线希望你就要尽最大努力……那么小就不能站起来,多可怜!”

小华走到秦刚的跟前,秦刚的父亲赶紧上来将秦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小华说起来,又拿出医院的诊断书。

“神医啊,俺这孩子命苦哇!”秦刚的父亲在介绍完秦刚的病情之后,又抓住小华的手臂哀求道:“俺们那个村子,山穷地贫,一般人就指望石匠手艺开山凿石这一条活路,可小刚现在成了这么个样子,这可让他以后怎么活噢!俺也知道这病不好治,您就死马当成活马医,费心给他治一治,要是再治不好,俺们也就彻底死了这条心……”

小华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看过医院的诊断,他就知道这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一看到秦刚那充满了期盼的眼神,小华就情不自禁地答应了下来:“大伯,您放心,我一定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要是真的能治好小刚的病,俺们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说着,秦刚父亲就要给小华跪下。

小华连忙上前阻止,可他阻止了秦刚的父亲,却阻止不了秦刚,因为秦刚是截瘫嘛,本来就是半伏在地上的。就听“邦、邦、邦”,秦刚冲着小华便磕了仨响头。

这三个响头一磕下去,小华猛然一愣,立刻就觉得自己的肩膀上一下子重了许多,他不由蹲下身来,扶着秦刚的肩膀,相对而视,半天才说:“小刚哥,我理解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站起来的。即使是我现在治不了,我也会努力学习本领,努力练功,等我本事大了,迟早能治好你的病。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一样,我决不会放弃的!”小华是给秦刚那充满信任的眼神给感动了,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秦刚重新站立起来,他的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绝不能让他就这样爬着走完。

秦刚也将双手放在小华的肩膀上,重重地说:“没事儿,我信得过你!”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心有灵犀般同时笑了。

小华回头对秦刚的父亲说:“大伯,让小刚哥留下吧,明天我大舅来,我和他一起给小刚哥会会诊,看看怎么治。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刚哥的。”

秦刚的父亲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敢情好,可是,我今天带的钱不多……而且,要是治病要花很多钱的话……”

小华惊讶地看了秦刚父亲一眼,然后截断他的话:“我没说要钱啊,您听谁说我看病要钱的?”说着,向周围的人扫了一眼。

“我们没说你看病要钱。”“我还特意跟他说你给人治病不收钱不收礼来着……”众人纷纷辩解道。

秦刚的父亲连忙对小华摇手道:“不,不是别人告诉我你看病收钱,而是……小刚在这里吃住什么的……”

“哦,是为这呀,”小华笑着说:“吃住算什么,我们家虽然不富,可要是养小刚哥还是没问题的。”

“爷,你走吧!”秦刚冷冷的对父亲道:“神医弟弟给我治好病,我会有办法报答他的,你就甭操心了。”

秦刚的父亲听了,有些尴尬地笑笑,对小华道:“你们一家都是菩萨心肠,好人一定会得好报的。”“是呀,是呀……”众人也是一气的称赞,简直要把小华夸得像真的活菩萨了。

徐叔叔也感激地对小华道:“小华,你不要报酬地为我们治病,这样的恩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答谢你才好。”

小华被大家夸的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习惯性地揪着自己的大耳朵,喃喃地说:“我这算什么呀,我们也受过别人的恩惠呢,如果不是别人的帮助,甭说我能不能给人治病了,就连我和妈妈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那帮助过你们家的人是谁呀?”有人好奇地问。

“就是当初给我治病的医生和他的朋友。那时我得了肝炎,妈妈都要卖血为我治病了,幸亏给我看病的那个医生帮助了我们,他不仅给我治好了病,还和另一个人帮助我们家脱贫致富,又教会我许多很厉害的本事。他们就是我现在的两个舅舅,他们才是真正的好人呢。舅舅常说,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遇到难处,所以要在能帮助别人的时候尽量帮助别人,这样才能在自己遇到难处时得到别人的帮助。”

其他人听了都是深有感触,徐叔叔感慨道:

“小华,我现在就敢肯定,你以后,绝对能做一番不平凡的事业。”

ps:迎春感谢大家的支持,起点已经与我签约了,我会更加努力地写作,完成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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