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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童年变奏曲 特殊病人

又是一年春来早。这天是农历的二月二,是传说中龙抬头的日子,不过,那龙可能是还没完全清醒吧,一点兴云布雨的意思都没有,天空是瓦蓝瓦蓝的,阳光照在大地上,草木萌发,百虫惊蜇。校园里,孩子们口袋里装满了炒得香喷喷的蝎豆棋子(蝎豆是用大豆炒熟粘上糖,棋子是用米面做的一种形状呈菱形的炒制食品),边吃边念着:“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不时的还会交换上一把,相互比较品评一番。

小华自然也在其中,他的所有口袋都被装满了,那是同学们给他的见面礼,一人一把,让他的兜里都快放不开了。于是,他也到处分发起来,并特意跑到办公室里送给老师们,惹来一阵笑声。

一切都很平静,很祥和,可是,这平静祥和的气氛就要被打破了。

在十点多钟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了九里洼小学,车刚停稳,就见一个解放军军官模样的人从车上下来,拦住一个老师问道:“请问,你们学校的校长在哪里?”

老师给他指了指校长室,这位军官就说了声“谢谢。”便急匆匆地向校长室走去。

他来到校长室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就听张校长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请进。”

军官推门进去,张校长一见是个军官来找他,不由一愣,赶紧站起来问道:“您是……”

军官“啪”地给校长敬了个礼:“您好!您是这里的校长吧?”

张校长让这突如其来的敬礼弄得有点手足无措,连忙答道:“是,我是这里的校长,请问,您是……”

“我是军区司令部的少校参谋王昆仑,受司令部的委托,特来贵校寻找一个人。”

“找人?他叫什么名字?”

“他可能是一个学生,叫潘振华,不知他在不在?”

张校长一听潘振华这个名字,心里立刻吃了一惊,问:“同志,你们找他干什么?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军官也看出校长的紧张,忙解释道:“不是,您不要紧张,潘振华没有事,我们找他是因为听说他会点医术。”

张校长稍稍松了口气:“是啊,潘振华的医术在我们这个地方还是很有些名气的……哦,是不是你们那里有人生病了?”

王参谋点点头:“是的,是我们的一个首长生病了。”

张校长一听是部队的首长生病,心立刻又悬起来,他可不想让潘振华去冒那个险:“这个……你们的首长生病,来找一个才刚刚十岁的孩子恐怕不太合适吧,你们应该去那些大医院,他们那里有先进的设备,有高级专家,论条件还是那些大医院好,你们来找潘振华,万一有什么情况,可不会耽误事吗?”

王参谋听校长说潘振华是个才刚刚十岁的孩子,眉头不由一皱,仿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犹豫了片刻,还是对校长说:“既然来了,就让我见一见这位潘振华同学吧,如果来一趟连人都没见到,回去怎么向上级汇报啊。”

张校长从王参谋的口气里听出他也认为让潘振华去给首长治病有些不合适,就放心地让人去叫潘振华。

小华正在上课,被老师叫出来时他根本就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来到校长室以后,他见有一个解放军和校长正在谈话,就问:“校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张校长指了指那位解放军说:“潘振华同学,是这位解放军少校参谋来找你,他们的一位首长病了,看看你是否能治。”

王参谋仔细地打量着潘振华,见这个小学生个头不高,面目清秀,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非常沉稳和协调,可能是个练家子,虽然年龄幼小,却有一种大家风范充斥在神情之间——嗯,人倒是个可造之才,只可惜年纪太小,怎么能担当这样的大任?

“解放军叔叔,是您找我吗?”小华的声音打断了王参谋的思考。

“哦,是,你就是潘振华同学?”

“对,我就是潘振华,不知是那位首长病了?得的是什么病?如果是很难治的病,我还要让我大舅来帮忙。”小华预感到这个首长的病不是一般的病,否则,说什么也轮不到他。

王参谋一听还另外有人,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忙问:“哦,你还有个大舅,他是干什么的?”

“我大舅叫陈新,是XX医院的医生,我的气针和针灸都是他教给我的。”

“气针?什么是气针?”王参谋奇怪地问道。

“气针就是用真气凝成针,再用针灸的方法取穴治病,这种方法不用针,但是针感比用针还要强烈,效果也比普通的针灸要好。”小华耐心地向解放军叔叔解释道。

“你真的会治病?”

小华平时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可今天说这话的是解放军叔叔,是最可爱的人,小华自然不能表示他的不满,只好郁闷了下,转而一想,你不是不相信吗,我就给你亮一亮本事,用事实说话,看你还小瞧我!

于是,小华就用“四诊”中的“望”诊观察了那个解放军叔叔一下,然后道:“叔叔,您是不是时常胃痛?嗯,最近好像睡眠也不好,不过不算很严重,是轻度失眠;还有,您的右耳听力有点弱……”

王参谋听了小华的话立刻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望’出来的,‘望、问、闻、切’的‘望’,我刚开始学‘四诊八纲’,还不是很熟练,也不知说的对不对?”小华调皮地看着解放军叔叔说。

“对、对,看不出,你还真的是个小神医,那就麻烦你这个小神医给治一下吧,不过,必须用你的气针来治。”王参谋对小华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张校长在一旁着急了,他连连向小华使着眼色,意思是不让小华再卖弄了。凭小华的聪明劲,他不光看见了校长使的眼色,而且也理解了校长给他的意思,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却知道校长不会害他。于是,小华便装出一个惫赖的样子推托道:“我现在真气不足,而且还要上课呢,以后等我养足了真气再来给你治吧。”

小华这一推不要紧,差一点就错过了他人生路途上的第一次转折机会,不过,这也怪不得张校长,像这种情况,只要是为小华着想的,谁都不会轻易的让小华去接这个任务,那可是为首长治病,万一弄不好就会惹来一身麻烦的。

但是,小华命中注定要做一个非同寻常的人,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那个王参谋对小华突然改变的态度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却明白眼前这个人肯定会对首长的病情有所作为,即便是这个潘振华不行,那潘振华的那个大舅也肯定能行。当前的形势也不容他错过任何一点希望,于是,他以十分的热情对小华说:“潘振华同学,我们首长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和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革命,为国家为革命贡献了自己的一生,当前又为我国的现代化军队建设呕心沥血,现在他突然得了急病,大家都非常担心,这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健康问题,而且对我们军队的下一步改革影响巨大,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要去尽最大的努力。潘振华同学,你能不能暂时先请几天假,去看一看我们首长到底还能不能恢复,这样有了确切的答案,我们也好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小华见这位解放军叔叔这么耐心地给他讲解首长健康的重要性,又这么热情的邀请他,他顿时没了主意,求救般地望向校长。

这时,王参谋也看出张校长在这里面可能起到了一些作用,立刻转身对张校长严肃地说道:“校长同志,刚才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就不再向你重复了,总之,首长的健康关系重大,请你多多配合!”

到了这种地步,张校长也不好再作阻拦了,只好暗暗祈祷潘振华自求多福了。

请好了假,王参谋又陪小华回家和妈妈说明了情况,然后便开车直奔陈新的医院而去。

陈新没想到小华的名声竟然能上达到军区司令部,这让他在担心之余也多少有些骄傲,他稍稍收拾了一下常用的东西,就跟随着军车去了省军区医院。

在一间高级病房,陈新和小华终于见到了这次来诊治的病人——庞养智,军区的司令员。围在他病床前的都是一些全国有名的医学界专家,另外还有几人看样子是司令员的家人。他们见王参谋领来一大一小两个人,不知是什么意思,其中有一个老妇人就向王参谋问道:“王参谋,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你带来的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王参谋正色向老妇人回答道:“任务已经完成,这两人就是我们请来的医生……和潘振华同学。”说到医生时,王参谋觉得有些不妥,就把潘振华另外介绍了出来。

老妇人大约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个子不高,还戴了副眼镜,但举止威严,仪态万方,她用手扶了扶眼镜,仔细地观察了下陈新,见陈新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的神彩,点点头,又看了看小华,却皱起了眉:“这个小孩是谁?你怎么能把个孩子一块带来?”

王参谋解释道:“他就是我们这次去请的人,潘振华,那位是他的舅舅,XX医院的医生陈新。”

周围的专家们听到他们去请的竟然是个小孩,不由哗然:“这不是胡闹嘛,有病乱求医,也不能去求一个孩子啊,笑话!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老妇人脸上挂不住了,对着王参谋道:“王参谋,你就是这样完成任务的吗?即便我们没有弄清楚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但你可以在发现不对时自己决定还要不要继续执行下去。你看,你这是惹出来多大的笑话!”

王参谋脸色一红,然后却用十分坚定的口气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要的是一个有年龄限制的人,当时,我只是认为他的医术还可以,应该让他来试一试,所以就把他带来了。”

“哦,你是说,这个孩子有可能治好老庞?”老妇人的目光又感兴趣地移到了潘振华身上。

“是的,他说他会气针,据调查,他用气针治疗好了很多病人,其中包括癫痫病人和一个截瘫病人,并且,他还当场就看出我有胃病、失眠和右耳听力问题等毛病,而且这些毛病都是在和他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作出诊断的。”

“噢,没想到,这么大小就会光用‘望’来诊病,不简单!”

“还会用气针给人治病,那气针是不是气功的一种应用方法呢?”

“这样的年纪就算是会一点气功也不会有太大的功力吧?”

专家们在听了王参谋的话以后议论纷纷,都感到万分的惊奇和十分的好奇。

老妇人想了想,自嘲地一笑:“这可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也得先试一下再说。”接着,她向陈新和小华伸出手道:“欢迎你们,我是老庞的家属,你们可以叫我庞夫人。为了老庞的病,多有打扰,真是抱歉,不管你们能不能把老庞治好,我在这里就先谢谢你们了。”

陈新不卑不亢地和庞妇人握了一下手:“您客气了。在路上王参谋已经给我们介绍了司令员的丰功伟绩,我们对司令员也是十分的敬仰,如果他的病情我们能帮得上一点忙,也是我们的荣幸。”

小华在这种场面下却是十分不习惯,他对庞夫人伸过来的手都不知道如何处理,只好学着大舅的样子搭了搭,权当握手了。

为了验证小华气针的功效,王参谋又提出让小华先给他做一下气针针灸。

小华在众人的注视下正觉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怎么放合适了,这个提议正好给他解了围。他让王参谋坐在一把凳子上,然后就用气针在他的胃脘、足三里、中脘、上脘、巨阙、梁门等穴位上捻动提扎。而大家看到小华手中空无一物,只是在距离人体十几公分的地方作态,个个惊奇无比,就围在王参谋的身边不停地询问着:“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

王参谋闭着眼睛道:“有感觉,麻麻涨涨的,好像还有一股热气在身体里面乱窜,嗯,胃部开始有点觉得变暖了,很舒服。”见到疗效这样好,大家全都信服了,纷纷赞叹不已。

过了一会儿,小华说道:“你的胃病是慢性的,需要连续针灸一个星期才能去根,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下面我再给你治一下失眠。”

“不用了。”庞夫人阻止道:“王参谋的病以后还有时间,我们现在还是研究一下老庞的病情吧。”

有了前面的演示,那些专家们也就不再有看不起陈新和小华的念头,将庞养智的病情详细地对陈新和小华介绍起来。

原来,庞养智得的是脑血栓。脑血栓又叫中风,脑中风,也就是急性脑血管病变。因其发病大多数比较急骤,故又称“脑血管意外”。凡因脑血管阻塞或破裂引起的脑血液循环障碍和脑组织机能或结构损害的疾病都可以称为中风。根据血栓部位的不同分为颈内动脉血栓、大脑中动脉脑血栓、大脑前动脉血栓、椎一基底动脉系统血栓、小脑后下动脉血栓和大脑后动脉血栓。而庞养智得的脑血栓属于由大脑中动脉形成的血栓,现有症状是右侧偏瘫和感觉障碍,偏瘫以面部及上肢为重,伴有同向性偏盲和失语。

庞养智发病时由于抢救及时,现在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但是,脑血栓的后遗症却彻底剥夺了他的语言能力,身体也是半边不能动,原来叱诧风云的一个人物,转瞬间就成了一个废人。

中风偏瘫、脑萎缩被列为世界十大医学难题之一,现在的医疗水平对这种病还没有一种满意的治疗手段,庞养智的家人和部队机关虽然在全国范围内邀请了大批的专家、权威和有丰富经验的医生过来会诊,可是,这些人在看过了庞养智的病情之后,都表示无能为力,而且对庞养智的家人和部队机关作出的要让庞养智重新恢复工作的要求直言为异想天开,并且下了结论,只要得了这种病,就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工作更是想也不要想。

然而,处在庞养智这个位置上,在他的周围早已经自然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他如果倒下去了,他的家人,他提拔上去的亲信,以及他的来往关系等等都会受到致命的影响,这种结果是这个集团所不能接受的。于是,在大量专家权威表示束手无策后,庞养智的家人和部下仍然没有放弃,在绝望中做着最后的努力,无奈中,有的人就把目光转向了民间。

王参谋就是负责调查民间游医的人,他经过大量的排查,终于把视线投向了曾经治疗过癫痫和截瘫病人的潘振华身上。就是当初这样一个无奈之举,却把在泉城周围小有名气的神童小神医潘振华给请到了这里,而谁也没想到是,就是这个潘振华,竟然成了挽救这个集团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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