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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舞会

欢庆法兰克斯军队在加泰隆尼亚旷野上的胜利以及迎接国王特使苟斯特-格洛克侯爵的盛大舞会宴正达到高潮。

整个晚上,来自首都吕得斯的乐队一直在不停地演奏里戈东、玛祖卡、美尔莱宋慢步圆舞曲以及华尔兹这些最精彩的常备曲目。原来充当临时指挥部的子爵府已经被装饰得富丽华贵,无数对舞伴在它的舞厅里穿梭起舞。

参加舞会的宾客们云集一堂,第三军团高级军官们的佩剑、勋章和笔挺的制服与安帕省的高级贵族和政经要员们华贵的长袍和绶带交相辉映。身份高贵的夫人们、小姐们,每一位都用宝石、丝绸和天鹅绒的花边装点着自己。即使那些不再年轻的贵夫人们也显得比平日迷人而活泼。

活跃的笑语交错着,传递着来自首都的流行和那些闺房迷话儿。又有哪位夫人不想在今天的舞会上把自己的胸衣勒得更紧点儿呢?就是那些侍女们,也都穿上了最好的衣服。那也许是夫人一时好心,不再穿的某条已经有点儿过时的,或是年轻时候穿过的裙子。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一点儿香水,一点儿脂粉,有什么比年轻女孩儿更能吸引那些穿着笔挺制服的好小伙儿?

音乐响起来了,美尔莱宋慢步圆舞曲,那丝绸的裙子舞起来就象是花儿。姑娘们、夫人们、老爷们、小伙子们,欢乐着点儿吧!让喜悦女士(注1)来到我们当中!

舞厅,这个子爵府里最豪华的地方已经构成了与这一群高贵的宾客和衣裳华贵的女人们很相称的格局。华丽的吊顶,虽然在时光的流逝中,闪闪的金光已被磨损,但仍然像星星一样闪烁。绣花的窗帘和门帘帐幔,层层叠叠地垂着,显示出斑斓的色彩,而锦缎斑驳的投影却也不时遮住了它们的光彩。这一切勾画出了成百上千盏灯被四周无以数计的镜子辉映出的光彩夺目、无比华丽的情景。

通过巨大的半圆形的窗玻璃,大厅的灯光向外四射,像是一场大火在燃烧,照亮了子爵府已经充斥了几个小时的阴暗,也照亮了哨兵军帽上的的缨穗。

宪兵下士沙威守卫在子爵府花园的西院墙附近。他活动了一下已经站得发麻的脚踝,借着灯光点燃了自己的烟斗。随着烟圈一层层飘起,沙威望向灯火辉煌的舞厅,左边的眉毛不禁挑起来。

“从下午一直跳到现在,我站岗都站得脚麻了,一直跳舞的贵族老爷和太太们不累吗?”

突然从旁边阴影里闪现出的身影,打断下士的调侃。他麻利地扔下烟斗端起了燧发枪,指向了突然出现的阴影。可在看清来人后,下士松了一口气。

这个突然闪现出来的身影,是一个穿着晚礼服的漂亮少女。5尺多一点的身高,纤细的身材。什么样的人会在这样一个女孩子面前保持警惕性呢?

沙威自然也不会。“是某个参加舞会贵族的女儿或妹妹吧?”他一边想一边把燧发枪放回到肩头,弯身去捡自己的烟斗。看到少女正微笑着走向自己,下士微笑着问道:“这位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少女没有回答下士的问题,继续微笑着走向他。下士不禁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后退一步,刚想更大声的发问,就恐惧的发现,向自己走过来的那个少女眼眸其实是红色的。

还没等下士发出警告,一只纤细稚嫩但又非常有力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下士的嘴巴,让他的呼喊变成了喃喃的闷响。同时下士只感到后腰处一阵麻木,所有力量和意识都从那里溜走了,刚捡起的烟斗又掉在了地上……

一个同样身穿晚礼服的少女,松开了捂住下士嘴巴的左手。她收起涂有麻痹性毒液的长匕首,轻轻的把下士的尸体放到地面上。刚才吸引下士注意力的少女和她交换了几个手势。她们合力将下士的尸体藏在了花园的阴暗处。然后两个人一起脱去了晚礼服,露出了完美展现她们优美曲线的黑色紧身衣以及藏在裙摆里的弯刀和手弩。随后两个人再次将自己隐入了黑暗。

并不是所有宾客都在跳舞,这就有两个人一边在窗边饮酒,一边聊着天。

这两个人中,一个是曾经为白山要塞送去警告的瑞恩斯坦·斯莫·穆先生。他作为当地商界的头面人物,受邀参加了这次舞会。他今天还是穿着那套华丽的服装,只不过身上的珠宝饰品更华丽了。另一个就是我们的凯文中尉了。

现在距离加泰隆尼亚旷野上的那场血战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一周多前,鞑靼人的大队早已经被赶出国境线,残留在境内的小股鞑靼人也都被剿灭。随第三军团主力回到斯特拉堡的凯文,感到安帕省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他就和玛利亚一起向博阿尔奈伯爵申请去收敛白山要塞阵亡者的遗骸。被各种军务忙得脱不开身的博阿尔奈伯爵批准了凯文的请求。为了表达自己无法亲自前去的歉意。伯爵特意安排卢古鲁斯·巴卡上尉带着一个连的龙骑兵为他们提供保护,此外还邀请了几位死者之王(注1)的牧师一起前往。

在这些人的陪伴下,凯文、玛利亚、包里克以及黛西回到了白山要塞。不过这里只能算作是遗迹了。鞑靼人在屠杀了要塞里所有人之后,放了一把大火。要塞里的所有建筑物都付之一炬,只有破损的围墙和被熏得乌黑的那栋三层石头房子能让凯文等人回忆起要塞昔日的情景。

经过大火的摧残和几天的风雨,遇难者的遗体都已经无法辨认,米龙诺上尉的遗体更是无从寻找。在龙骑兵和牧师们的帮助下,凯文一行人将能找到的遇难者遗体收敛到一起。克兰沃的牧师们为这些遇难者举行了“逝者追悼”的大型安魂仪式。

随着低沉忧伤的圣歌一遍遍被吟咏,一剖剖干净的尘土被洒落到空地之上。一直强忍着悲痛的玛利亚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宣泄这段时间以来的悲伤。多亏有牧师们安慰和开导这个不幸的女孩子。

在仪式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位拿破里昂尼亲王的侍从代表亲王赶到了白山要塞。他带来了一件重要的物品——鞑靼人左万骑长透雷的魔法弯刀。在战场上透雷被击毙,而他的弯刀成了法兰克斯军的战利品。为了告慰白山要塞的亡者,亲王特意让这位侍从将这把弯刀送了过来。在圣歌声中和遗体的前面,这位侍从用锈蚀术卷轴将这把弯刀变成了一堆铁锈,然后将铁锈丢弃在要塞前面的草原上。

仪式结束后,凯文等人回到了斯特拉堡,他们和玛利亚一起都暂时寄宿在那对老夫妻布朗舍先生和太太的家里。几天后,法兰克斯国王路易十五的特使就来到了。特使此次离开首都吕得斯,来到斯特拉斯堡,就是代表国王陛下对于整个第三军和安帕省各界进行嘉奖和抚恤。

根据国王陛下的命令,所有参战者都将获得一枚“鞑靼毁灭者”的纪念章,根据军衔高低,他们还能获得一笔奖金。所有阵亡军官和士兵都被提升一级军衔,他们的遗族也将获得相当于他们20个月军饷的抚恤金。此外安帕省为作战胜利有帮助的商会、教会、法师工会以及很多冒险团地都获得了封赏。

带来好消息的使者总是被大家喜欢,更别提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侯爵,是国王陛下信任的近臣了。所以才有了这场权贵云集的盛大舞会。

按照凯文的军衔和职位,本来是没资格参加这次舞会的。不过作为英勇抵抗鞑靼人第一波入侵的白山要塞幸存者。他和上尉的女儿玛利亚都受邀参加这次舞会,并且受到了国王陛下的特使苟斯特-格洛克侯爵的接见。

不过凯文现在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因为不久之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些庆幸而又有些尴尬。

刚才,特使先是对凯文进行了嘉奖。凯文因为之前已经被提升为中尉,所以这次没有得到提升。但他也获得了相当于1年军饷的一笔奖金。特使还亲手给他颁发了一枚“卫士”银质勋章。这枚勋章凯文的父亲也有一个,它不同于之前颁发给所有人的纪念章,而是一种身份和勇气的象征。

随后,特使和颜悦色的安慰了上尉的女儿玛利亚,宣布了路易国王的命令。

“根据国王陛下的命令,追授英勇的米龙诺上尉骑士爵位和中校军衔。至于他的孤女玛利亚。仁慈的国王陛下也为她设计好了未来。一万多利佛尔的抚恤金虽然能保证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衣食无忧。但为了她能够获得一份更好的未来,国王陛下特批将追授给米龙诺上尉的骑士爵位作为玛利亚的嫁妆。也就是说,将来迎娶玛利亚的男子将获得这个骑士爵位!”

事情进展到这里一切都很完美,可随后博阿尔奈伯爵随口的一句话,却惹出了麻烦。

注1,喜悦女士,欢乐女神黎儿拉的别称。圣徽:三颗不同颜色(黄,橙,红)的六芒星组成的正三角形

注2,死者之王,死神克兰沃的别称。圣徽:以臂骨支撑的金色天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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