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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月夜来客

“叮、叮、叮!”急促的金铁交击声在夜空里显得分外刺耳。

公主一愣:“敌人?”

博德摇头:“不象。”如果是敌人来袭,发现情况的战士应该立刻高声示警,而不是凭一己之力与敌人纠缠。

博德走到窗边探出头去,大声问道:“怎么回事?”他看到院子中央,他的卫队长正手持长剑和一个举着战斧的矮人对峙着。旁边还有不少人围观,都是特兰蒂亚的骑士和矮人近卫军。

听到他的喊声,卫队长手中的剑垂向地上,歉然道:“抱歉,男爵大人。是我邀请这位矮人来切磋一下……”

他还没说完,那个矮人已经大叫起来:“是俺逼他和俺比试的,要是有啥不满就来找俺!大不了扣俺两个月的薪水!”他的话里带着很重的地方口音。

博德被他的话逗乐了,笑道:“没事,你们继续!”他已经注意到所有的岗哨都没空着,看来他们是利用休息的时间来“切磋”的。

“好,继续!”话音未落,矮人连人带斧合身向卫队长扑来,声势惊人至极。

眼见闪避不开,卫队长将长剑横在胸前,似乎是要和矮人的巨斧硬拼,不过在斧刃接触到剑身的一刹那,他忽然把长剑略微倾斜,然后顺势一带,轻轻巧巧地化解了矮人的攻势。然后长剑挥出,取的是矮人后背的空当。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矮人竟然凭臂力把自己的巨大战斧挥转过来,在身边画了个半弧,正好砍在长剑剑锋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爆出一团火花。而且战斧顺势一挫,向卫队长拦腰砍去。卫队长身子略侧,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这雷霆一击。

两人你来我往杀在一处,刀光斧影令人眼花缭乱。旁边观众的叫好助威声此起彼伏,更加助长了他们的声势。

博德看着高兴,回头招呼公主:“要不要来看看?很热闹!”

公主兴味索然,道:“免了,我没兴趣。”

爬在窗户上又看了一阵,博德喃喃自语道:“差不多,要分出输赢恐怕得明天了。”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谁?”博德大声道。

门外有人说道:“我是这里的经理,可以进来吗?”

博德看了看公主,见后者点头,博德道:“请进。”

这位经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微胖。大概是因为长期精打细算的缘故,他的脑袋顶上显得有些空旷。

经理点头哈腰道:“抱歉打扰你们。”

公主问道:“有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博德道:“到底是什么?”

经理好像终于鼓足勇气,道:“我想问一下,外面庭院里的损失是不是一起算在费用里?”这时在庭院中央,地面的石板上已经满是剑斧留下的痕迹,还有不少花花草草、雕像石刻也被无辜殃及,可谓损失惨重。

博德想了想,道:“哦,我看还是那个矮人毁掉得更多一些。”他说得没错,不过能像他一样把这场激烈的打斗看得清清楚楚的人不太多。“这样吧,你把损失写张账单,给派这些矮人来的地方送去,他们肯定会付钱的。”

经理答应道:“好的。”话虽这么说,却站在那里不走。

博德问道:“还有什么事?”

经理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才问博德道:“我只是想问一下,大人您怎么称呼?”

他的话让博德感到很有面子,欣然道:“博德男爵,记住了?”

“当然,谢谢。”恭敬行礼之后,经理退了出去。

听到经理的脚步声走远,公主才说出心中的疑惑:“他为什么要问你的名字?”

博德正色道:“也许是他看我太英俊了,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

公主嗤之以鼻:“想得美!”

下面的庭院里忽然传来一声断喝:“谁?”长剑和战斧碰撞的声音同时停下来。

“又怎么了?”博德再次探头看下去,只见一个身穿长袍的人站在院子里,帽子和面罩把他的脸裹得严严实实。特兰蒂亚的骑士和矮人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圈,出鞘长剑和巨斧交相辉映。

和卫队长战斗的矮人大吼道:“你是谁?”这人竟然能躲过外面矮人的盘查来到院子里,这让身为小队长的他感到很没面子。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从袍子里伸出手,把一张纸条递给离他最近的卫队长。

注意到对方带着皮手套,卫队长也不敢大意。他暗中使劲,右手上开始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他的水平还不能全身同时释放出斗气,不过这些斗气已经足以保证他不会受到纸条上的毒物影响——如果有的话。

纸条上写着:“我要见爱丽斯蒂娜公主”

卫队长感到有些可笑:“你要见公主?”

袍子动了一下,里面的人应该是在点头。

卫队长尽量保持着语言的礼貌:“很抱歉,公主不会随便接见别人。如果你有事的话请先预约。”手中金光一亮,那张纸条已经消失不见。

博德回头,对公主笑道:“下面有人想见你。”

公主摇头道:“大概是那孩子的崇拜者,让他回去吧。”

“安德鲁斯正在这么干。”安德鲁斯是卫队长的名字。

下面,安德鲁斯正说道:“……所以,请你离开。”

那人摇头,依旧一言不发。

矮人小队长怒道:“你是哑巴吗?”

那人这次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保持沉默。

安德鲁斯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不听劝阻,我们将很遗憾地使用武力让你离开。”

那人还是沉默。

“你自找的!”矮人队长手中的巨斧向那人挥去。不过他并没有存心想伤他,所以用的是宽阔的斧面,而且速度也不是很快。

那人不闪不避,就在巨斧来到面前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抓住斧刃。立刻,矮人的巨斧再难做寸进。

矮人队长使出吃奶的劲,想把自己的战斧从那人手中夺回来,却发现根本不能撼动分毫。不禁心下骇然:这是什么力量?

见到矮人的窘况,安德鲁斯意识到眼前决不是个普通的对手,当下喝道:“小心了!”同时一剑刺出。

那人手上突然一松,矮人队长因为使劲过猛,向后摔倒过去。战斧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刚好替那人挡了安德鲁斯的一剑。

安德鲁斯没有继续进攻,抱剑而立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一个拥有这种身手的战士深更半夜要见公主,恐怕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安德鲁斯的右手,意思很明显:“我要见爱丽斯蒂娜公主”

安德鲁斯沉声道:“抱歉,但保护公主是我们所有人的职责所在。”他的潜台词也很明白:现在不是一对一的决斗比武,如果那人再不离开,他们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那人抬起头,好像在说:“来吧!”

“等等。”博德从窗户里跳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下,然后向这边走来,同时笑道:“如果你能打败我的话,你就能见到公主,嗯,让她签名也没问题。”

安德鲁斯怀疑自己听错了。在他心中,这个不学无术男爵简直就是花花公子的典型,整天除了逗公主开心,就是偷偷去调戏酒店里的女招待,遇上真正的战斗总是远远地躲在后面。现在他竟然出头向这个肯定很难缠的家伙挑战,真是月亮从西边出来了。不过毕竟他算是自己现在的领导,库斯达大人也曾经交待过一定要服从男爵的命令,所以安德鲁斯只是心里不安,并没有出口反对。

“不过,”博德停下来,双手插在裤袋里,“如果你输了,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是什么代价?安德鲁斯真的很好奇,不过博德没有说。

那人低着头,似乎在考虑着博德的提议,然后点了点头。

“很好,随时可以开始。”虽然说得轻松,现在博德心里却都是惊讶。就在刚才说话的工夫,他已经用了三次“心灵探测”和一次“魅惑魔法”,却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他的魔法根本窥探到那人的内心,更别说影响了。

那人伸出手,示意旁边的一名骑士把剑给他。后者向博德看去,希望得到他的命令。

博德点头,命令道:“给他。”

那名骑士心中不满,举起剑猛地抛出,长剑夹带劲风,呼啸着向那人飞去。那人不慌不忙,轻轻巧巧地把长剑握在手里。

挥动几下之后,那人把剑尖上挑指着博德,摆出进攻的起手式。

“来……”话音未落,博德就看到自己面前一片剑光。论速度和力量,这几剑比刚才的安德鲁斯明显要胜出一筹。

不过对博德还是不能构成什么威胁,他气定神闲地向后跨出一步,就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那人跟进一步,双手握剑,自下而上划了一个半圆形的弧线。在剑气的激荡之下,空气中出现一道弯月形的真空带,向博德飞去,带着“呲呲”的空压声。

安德鲁斯惊道:“真空刃!”虽然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不过他自问自己砍出来的真空刃绝对没有这样的威力。

博德冷哼一声,右手探出。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徒手抓住了飞来的真空刃!然后猛地一握,就把真空刃“捏碎”在空中。而博德手上戴的白手套在空气的冲击之下也出现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博德抬起手,看看真空刃在手套上留下的痕迹,然后抬头道:“不错。”言语中很有些赞许的味道。“不如你把那件碍事的袍子脱下来,咱们好好打一场。”

那人摇头。

博德嬉笑道:“那我来帮你脱下来好了。”当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安德鲁斯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看到博德已经出现在那人身后,探手抓住那人袍子的后颈。

那人好像乱了方寸,回剑就向博德刺来,却被博德轻松地抓在手里,笑道:“透透气,对健康有好处。”手上使劲,袍子边沿开始发出撕裂的声音。

只听“啪”的一声,博德抓住长剑的左手里爆出一团蓝芒。他怪叫一声,反射地向后飞退,右手还抓住那人的袍子不放。

一道碧蓝色的绚丽光华在空中划过,将博德的右臂齐肘砍断。半截断臂飞到空中,然后掉在地上,手里还抓着一块从袍子上撕下来的布头。

包括博德在内,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人傲然而立,手中长剑斜指向地面,发出吞吐不定的碧蓝色光辉。从身后袍子的破洞里,一缕金发流泻出来,随着夜风轻轻舞动。

总算有人头脑反应够块,急忙抢上几步,挺剑逼在那人身前。其他人也清醒过来,纷纷冲上去,举剑握斧把那人围在中间。如果这人是来刺杀公主的……以他的身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你们都住手!”博德突然吼道。

骑士和矮人一起向他望过来。

博德又命令道:“把手上的东西都收起来!”

安德鲁斯愕然道:“可是……”

“这是命令!”

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刚才博德男爵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已经证明了他有下任何命令的资格。所以即使不太情愿,骑士们还是服从命令地回剑如鞘,矮人也把战斧放回背上。

博德挥手道:“所有人都回到岗位上,或者回去睡觉!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然后对安德鲁斯道:“安德,你带几个人,把二层的闲杂人等全都请出来,然后守在走廊口,别让任何人进来——包括你自己!”

安德鲁斯干脆的答应:“是!”然后又道:“男爵大人,需要请神官来吗?”他们的队伍里有三个光明圣山的神官,不过因为旅途劳顿,现在他们都躲在房间里睡觉去了。

“不用。”博德摇头,“你快去执行命令!”

“是!”安德鲁斯匆匆跑开。

很快,庭院里就只剩下博德和那位穿着袍子的怪人。他手中的剑已经抛在地上,而且已经不再发出蓝芒。

博德走到一旁,弯腰把自己的手臂从地上捡起来。走回那人身边,博德低声道:“跟我来吧。”

穿过守在走廊外的安德鲁斯,两人来到公主的房间。

推门进去,博德道:“亲爱的,我想你这冒牌公主已经当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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