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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溪谷小镇

溪谷镇位于龙尾山脉脚下,高山上融化的雪水和山间的清泉汇成终年不断的溪流,在镇中央流过,溪谷镇也因此而得名。这里出产的红色明钢矿石和精制短剑都小有名气,也是奥罗帝国与特兰蒂亚王国重要的贸易中转站之一。

远道而来的商旅给这个小镇带来金币和繁荣的同时,各种麻烦也就随之而来,成群结队的强盗和马贼经常在小镇周围逡巡不去,虽然他们慑于驻扎在这里的军队而不敢公然攻击溪谷镇,但是来往的商队却是他们眼里装满黄金的钱袋,从里面掏钱出来肯定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奥罗帝国曾经组织过几次大规模的围剿行动,但是因为附近都是地形复杂的山区,山腹中的坑道纵横交错,而且在山林中还有各种凶猛的野兽甚至魔兽出没,所以正规军很难这些找到熟悉地形的强盗,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为了保护自己的黄金和性命,商人们往往会选择雇佣佣兵,所以溪谷镇的佣兵行会里聚集了来自大陆各个角落的自由佣兵小队,另外各大佣兵团也在这里有办事处和一定数量的佣兵部队。

溪谷镇商会联盟设在镇子东南角的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里,这里是各大商会驻溪谷镇办事机构负责人开会的地方,他们在这里讨论商品的价格、货物的运输以及工人的工资福利等等大家共同关心的事情。这些商人都想为自己的商会得到最大的利益,因此在这里的会议上争吵简直成了家常便饭,充满了火yao的味道。

不过现在却有些不同,所有与会者的脸上都带着散不开的愁容。

波佩拉先生是溪谷镇商会联盟的现任秘书长,他给人的印象是个狡猾的老头,脑袋上光秃秃地没有一根头发。发言之前,他习惯性地咳嗽两下,“各位同仁,你们之中有些人大概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大家来这里,不过我还再说一遍。就在今天早上,‘土狼’里欧派人送给镇长一封信,要求溪谷镇在明天正午前交出五万金币,否则就血洗溪谷镇。”顿了顿,波佩拉继续道:“镇长的意思是,由镇上的人凑一万金币,我们这些商会出四万金币……”

“我不同意!”说话的是火轮商社的维尔琪伦女士,“为什么要把钱给那些小贼,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火轮商社的管理层大部分都是女性,这在众多商会中独树一帜。

“我也不想这样,”波佩拉不急不躁,“但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特殊。因为溪谷镇的驻军在不久之前被调走了一大半,而且近期之内不会有增援赶到这里。留在溪谷镇的部队只有不到一百人,而且大都是没什么经验的新兵,只凭他们很难保证溪谷镇的安全。”

“他妈的官僚!”一旁的麦罗德先生狠狠地骂了一句,他是“双刃刀”商会的代表,“好吧,就算他们把那些白吃饭的大兵调走了,我们不是还有佣兵吗?我们只需要把他们叫出来,马上就让那些恶心的盗贼滚回老家去!”

波佩拉先生摇摇头:“就我所知,那几个大佣兵团已经把他们在这里的人手都调走了,就在一个月之前,现在溪谷镇只能雇到一些自由佣兵小队,而且都是C级以下的。”佣兵分为S、A、B、C、D、E六个等级,由佣兵行会负责评定,级别越高代表实力越强,收费也就越高。但是佣兵的级别对任务没有什么影响,就算是最低的E级佣兵(或小队)也能接任何任务——只要雇主高兴。

“看来那个‘土狼’很清楚溪谷镇的虚实,这才敢大张旗鼓地来敲诈啊!”说话的是“一枝笔”约翰,他是“天衣布行”的总会计师,在各个分社之间巡查账目,现在刚好来到溪谷镇,碰巧本地的负责人因为吃了太多鱼子酱而一病不起,于是这里职位最高的他才会来参加这次会议。他接着问道:“那些盗贼有多少人?装备如何?”

波佩拉摇摇头:“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应该不会太多,呼呼。既然我们人少,呼呼,那些强盗应该也人手不足,呼呼。”

只是听这混杂着重浊呼吸的声音,其他人就知道是暗夜商社的莱特先生在说话。特别粗壮的体格,粗糙的皮肤上长着灰褐色的鬃毛,还有长长的拱鼻和凸出唇外的獠牙……没错,他是一个兽人,而且是猪族的兽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样的生物会成为一个商人。当初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认为他能够算清楚自己手指的数目,而且他实行的商业策略看起来也是乱七八糟,完全不合常理,几乎所有人都预测,暗夜商社不久就要退出溪谷镇了。可是事与愿违,人们惊讶地发现在这个猪头的带领下,溪谷镇的暗夜商社不但没有垮掉,而且越来越兴旺。惊讶之余,他们只能将这归功于神的奇迹——要不然就是傻瓜才有的运气了。

现在当然不会有人把这个猪头当回事,这些商人们几乎是完全把他的话忽略掉了。他们开始大声争论,很快就分成两派,一派主张破财消灾,另一派则主张尽早撤离,就是没有人要背水一战,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的战争不会带来任何好处,而且是损失最大的决定——没有正义,只有利益,这就是商人的信条。

有人敲门,接着一位猫人小姐走进来,“对不起,打扰各位了。莱特先生,店里有事需要您来处理。”

莱特站起来,“抱歉,呼呼,我失陪了,呼呼。”

虽然暗夜商社财力雄厚,不过没有人会在乎开会的时候一头猪在不在,那些激烈争论着的商人们甚至没有站起来送这位“同仁”。不过倒是有不少人对那个尖耳朵的猫人女孩很感兴趣,想到她可能会被那个猪头XXOO,都不禁暗中扼腕叹息。

走出门外,猫女低声道:“先生,他们决定怎么做?”

“花钱或者逃跑,呼,胆小的人类,呼。”莱特的语气中透出明显的不屑,“不过确实是合乎逻辑的选择。”

猫女点点头,又道:“刚才得到情报,‘土狼’里欧手下大概有二百七十到三百人,装备一般。”

莱特点点头,“比我想象得少,呼,看来他们派去参加那次行动的人手更多,呼。”

“如果启动‘那东西’的话,可以使我们商社避免损失,但是肯定无法保护整个镇。”

“不用着急,呼,现在还不一定会怎样发展,呼。”莱特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如此笑容出现在一个猪头上实在有些不太和谐,“对了,呼,你来的真是时候,呼,我正好厌倦了那些家伙的聒噪,呼!”

“因为有几个人来到店里,他们带着‘倾斜徽章’要求赊账,而且数目很大。我不敢作主,所以想请您过去。”

莱特猛地停下脚步,讶然道:“你确定真的是‘倾斜徽章’?”因为太过惊讶,连呼吸的频率都变了。

“应该没错,和图鉴上一样。嗯,编号是‘036’。”

莱特咧嘴一笑,“没有记录的?很有趣啊,呼呼呼……”

暗夜商社的会馆在溪谷镇中央,房子后面就是奔流的山溪。此时,留守在店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小心翼翼地招待着几位特殊的顾客。一个拥有银色长发的英俊黑妖精正用他那邪恶(?)的目光盯着一个美丽的金发少女(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少女恐惧(?)地低着头,只是***着怀里那只神态威猛的虎斑大猫;一位身着金黄色全身重铠、头戴装饰华丽的羽毛头盔、威武非常的重装骑士守护在少女身边,准备阻止黑妖精任何邪恶的举动——用他手里的书(?!)……一位身着豪华魔法袍的白胡子魔法师用他睿智的眼神观察着这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在准备一个毁灭性的魔法?

沉默了好一会,乔兹终于忍不住问扬风:“你在看书?”

“是啊,《神灵之剑》第三集。这些天太忙,还一直没时间看。”

“我的意思是,你在看书的时候不必穿成这样,至少可以把头盔摘下来。”离开龙谷时,扬风就穿着这身夸张的盔甲。他好像很是乐在其中,一点也没有脱下来的意思。

“我喜欢这样。”说到这里,扬风沾沾自喜道:“这套盔甲是不是很酷?大哥送给我的。”

乔兹哭笑不得。看得出来,扬风是打算一直穿着这套盔甲,可能连睡觉也不会脱下来。大概也只有龙族的体力能够撑得下来,普通人类穿上的话恐怕连行动也有困难吧?

海格尔问蒂娜:“你的感觉好些了?”

蒂娜点点头,“我没事了。”大长老的魔法很管用,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因为没有幻惑戒指的帮助,她只能通过简单的化妆来掩盖自己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天生丽质,即使如此,她的美丽还是会轻易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如果是龙族大长老的话,应该可以修好那枚幻惑戒指吧?不过她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不希望再使用那枚戒指也说不定。

海格尔心中略感安宁,不过一想到那个危险的水精灵王还在蒂娜体内,他的心里就感到一阵刺痛。她会复原的,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海格尔心想。

“哪位是扬风先生,呼呼?”

“是我。”扬风把手里的书合起来,抬头看到一个猪头兽人站在面前,穿着一件做工粗糙的轻皮甲,举手投足间都不脱兽人彪悍的本色。

“我是莱特,呼呼,这里的负责人,呼。”一边自我介绍,莱特的目光迅速地在这些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这个“全金属外壳”的家伙身上。果然是个怪人,就和老板一样。“你的‘倾斜徽章’,呼呼,可以给我看一下,呼呼?”

扬风将手伸到莱特面前,“这里。”在他的金属手掌中,是一个硬币大小的金色徽章,表面的图案是一个倾斜的天平,下面则是三个小小的数字“036”。

莱特将徽章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把它放回扬风手里,“没错,这的确是赫莫斯先生特别赠送的‘倾斜徽章’。那么,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即使是在暗夜商社内部,亲眼见过倾斜徽章的人也是凤毛麟角。这些小东西是以暗夜商社的社长赫莫斯的名义赠送给重要顾客的一种特殊凭证,带有倾斜徽章的人可以在暗夜商社里得到种种优惠,包括不限数额地赊账甚至借款。暗夜商社总部曾经给各个分部发过一本小册子,上面详细说明了倾斜徽章的细部特征以及上面各种复杂的暗记,并且对持有人的身份进行介绍。不过奇怪的是,其中大多数持有人都只是标着“机密”,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介绍,当然这个“036”也是其中之一。

“都在这上面。”扬风从书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莱特,厚重的盔甲对他好像没有任何影响。

莱特接过来扫了一眼,“食品、饮水,呼,水火土气元素魔石,呼,马车、防护装具,呼,《英雄骑士传》精装本……”他摇摇头,把纸条还给扬风,“很抱歉,呼呼,不过恐怕很难凑全这些东西,呼,虽然本来是可以找到的,呼。”

乔兹不满道:“你不愿意赊账对不对?”

莱特肯定地摇头道:“当然不是,呼,扬风先生完全有这个权利。”

海格尔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事实上,呼呼,是因为一些强盗……”

扬风猛地跳起来,铠甲的关节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兴奋地大声喊出来:“强盗!那些律法的违背者,肮脏丑陋的野兽!他们隐藏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总是在伺机向无辜的人们伸出罪恶的爪牙!这些被恶魔侵蚀了身心的家伙,他们早已不算是真正的人类——没错,我要用锋利的牙齿……不对,是锋利的长剑对他们施以正义的制裁!”

听着他的长篇大论,乔兹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这条龙真的是完全把自己当做惩恶扬善的正义化身了,大概是受了那些小说的影响吧。

扬风抓住莱特,大声问道:“那些卑劣的强盗有没有抓走美丽的公主?”

“没有吧,呼……”莱特心想这个小地方哪来的什么公主?这个铁甲怪的脑袋大概搭错了几根筋也说不定。

蒂娜怀里的大猫不禁发出一声低沉的哀叹:“王啊,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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