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乌青的脸上已经冷汗涔涔了,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推想,横在他眼前的生路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残酷。他浑身的血管紧张的快要爆裂了,隐隐能听见血液四处奔窜的声音。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用冰凉的自来水疯狂地浇灌着隐隐胀痛的头,狠狠地宣泄了一番。他仰起头,注视着镜子中因疲惫,忧虑而显得有些陌生的面孔,心中酸酸涩涩的,仿佛胃液反涨一般。这时一个紧迫的念头又暗无声息地溜进他业已茫然的意识:“半天,半天、、、、、、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他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得到了母亲的宽慰,遥遥而去的勇气,自信又瞬时倾灌全身,他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猛地转过身,一个人突如其来地横在他的面前,齐峰禁不住惊叫一声,他定睛望去,原来是古警官。一口恶气生生地闷在喉咙眼。
“找到了!”古警官兴奋地说。
“什么?”齐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切地追问。
古警官没有做任何答应,而是之间带他跑出洗手间,径直下楼,走出餐厅。
餐厅的草坪上已经聚拢了十几个人,每个人红光满面,笑意盎然,仿佛临期的死囚忽逢大赦一般。
古警官稳步走过去,众人井然有序地闪开一条道路,齐峰也期待地跟上去。他看到眼前两尺多深的一个泛着湿气的土坑里安静地躺着一个特大型的塑料袋,现在已经有一半暴露出来。两个警察一人施铲,一人用刨,边铲边刨,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正在挖启一株百年不遇的千年人参,生怕折损一须一脉。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整个塑料袋终于显露在众人的眼底。齐峰察望片刻,不禁疑虑起来。塑料袋大是足够大了,但它干瘪的身躯几乎完全是平躺在坑内,丝毫显不出一具尸体的轮廓。“难道是碎尸?!”这个念头刚冲上脑门,他的心不由地痛如针錐,他实在不敢想象那么一个清秀文雅且有些忧郁的女孩被碎尸的画面。
其中一个警察兴奋地跳下去,双手紧紧抓住塑料袋的一角,很轻松地提了起来。随之“咦”的一声一脸的惊惑,缓缓地把它安放在坑沿边,讷讷嘀咕说:“怎么会这么轻呢?”
古警官走到跟前,戴上手套,小心谨慎地松开塑料袋的系口,向内仔细地观望了片刻后,他失望地回头向齐峰眨巴着眼睛,始终不言一语。齐峰凑近前去,斜眼瞟了一眼,塑料袋内全是录像带,几十盒的录像带。他感到既失望又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