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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援手(一)

郢,背靠长江,西通巴蜀,南控湘粤。周恒王二十年,武王将都城由丹阳迁到此处,自此,这里遍成了楚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兴。

初夏时节,城外已是绿暗红稀。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浓绿,层层叠叠,无边无涯,在那浓绿中映衬着点点红色,使人心醉,令人神迷。

时至正午,城内人影熙攘,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城北大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祖孙两人。

“婆婆,你说屈瑶姐会不会喜欢我绣的这金丝囊?”小女孩边走边摆弄着手中的金丝囊,脆生生地问道。

虽说被称为婆婆,可女孩身旁的这位妇人年纪并不大,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只见她爱昵地拍拍女孩的小脑袋,轻笑道:“菁儿,这句话你今日已经问了十七、八遍了。放心,这金丝囊屈瑶小姐肯定会喜欢。”

这句话菁儿已经听了十七、八遍了,可每听一遍,都会让她满心欢喜。她雀跃地笑道:“太好了,屈瑶姐以后就可以用这金丝囊去装药材,然后去救治天下的病人,这么说来,这里边也会有我的一份功劳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呢?”菁儿那人小鬼大的样子让婆婆看的是满心爱怜,可听了她的话,还是忍不住轻声呵斥了一句,“绣金丝囊给屈瑶小姐是你的一片心意,怎么扯到功劳上去了。再说,我已经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屈瑶小姐,不能叫屈瑶姐。”

“可是,屈瑶姐就是让我这么叫她的嘛。”菁儿撅着嘴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回了一句,接着,她又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道:“婆婆,你说屈瑶姐这么好,她以后找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

“小小年纪,说这个做什么?屈瑶小姐人品好,样貌美,地位高,有才华,想来也只有那万里挑一的英雄人物才配得上他吧。”婆婆见她听不进去,笑着摇摇头,不再追究。

二人说笑着向前走着。这时,他们身后有三辆马车排成一溜驶了上来,车上装满了盛开的鲜花,车夫显然认识她们,笑着向她们打了个招呼:“哟,这不是王氏夫人么,怎么,这是要进宫去看屈瑶小姐?”

“是啊,你们这是向宫中送花去么?”王夫人笑着回应道。

菁儿看到车上的花,拉着她就向马车靠去,小手指着花,兴奋地说着:“婆婆快看,好美的花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小脸,去嗅着那些花香。

王夫人也含笑顺着她的手指一一观赏着这些花,然而,没过多久,王夫人的呼吸就渐渐急促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连忙用手按着胸口,努力地用意念控制着呼吸,张大嘴大口喘着气,希望在这老毛病没有完全发作起来之前,将它压制下去。

然而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困难,一声声的哮鸣音伴随着她的呼吸在胸腔内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她觉得自己已喘不过气来了。

王夫人的变化吓得菁儿花容失色,她一把抱住王夫人,惊慌地说道:“婆婆,你怎么呢?是不是老毛病犯了?天哪,这该怎么办啊……屈瑶姐姐,屈瑶姐姐,你快来啊,我婆婆的病又犯了。”惊慌之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第一时间就将脑子里想到的人喊了出来,也不管这人能不能听到,会不会出现。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连忙在一旁出招,“快,小姑娘,快让你婆婆躺下,那样可能会好一些。”一旁的车夫也连忙从车上取来一块布,在地上铺好,帮着菁儿扶王夫人躺下。

王夫人躺下后,她的病情并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更重了。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仿佛是上天感应到了菁儿的祈求,大道的另一端走来了一位老者和一名少女。

老者白须飞洒,大袖飘飘,一派仙风道骨;少女素衣白裙,面容端庄,仿若九天仙女。

围观的人中有那眼尖的看到二人,惊喜地叫了一声,“太好了,鲁太医和屈瑶小姐来了,这下有救了。”

菁儿听到这话,立刻就像盼到了救星一般,连声唤道:“屈瑶姐姐,屈瑶姐姐,快,快来看看,我婆婆的病又犯了。”

“那不是菁儿吗?”二人看到前面的人群,本就已快速向这里赶来,听到菁儿的呼唤,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三分。

来到近前,一看地上躺着的王夫人,鲁太医的眉头瞬时拧紧了,蹲下身探手给王夫人把脉。屈瑶也来不及和菁儿打招呼,蹲到老者对面,仔细检视着王夫人的病情。

须臾,鲁太医放开王夫人的手腕,手抚白须沉思不语。屈瑶检视了一番王夫人的病情后,也是神色凝重,双眉紧蹙。她看看老者,轻声问道:“师傅,您看王夫人这病……”

鲁太医瞥了屈瑶一眼,又面露不忍地看看菁儿,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王夫人此次的气疾发作的及其厉害,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这病本来就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若是王夫人自己挺不过这一关,只怕……”

只怕什么,鲁太医并没有说,不过围观的人都知道这话接下来的意思。菁儿大叫一声:“不,婆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她一把抱住屈瑶,连声恳求道:“屈瑶姐姐,屈瑶姐姐,快想想办法救救婆婆,菁儿不能失去婆婆啊。”

“菁儿……”屈瑶将菁儿楼在怀里,眼里泪花闪动,双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围观的人都面露不忍之色,静静站在那听着王夫人呵、呵急促的喘息声和菁儿的哭泣声。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就听人群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快,快将病人扶起来,不能让她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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