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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火山

不但朱亚文被唐天的一句话唬得脸色发白,其他众衙役也被唬得够呛,唐先生的本领他们还是知道的,乃当世一奇人,唐先生说是有大祸临头恐怕就真会有大灾大难的。

朱亚文忙是询问:“先生何出此言?”

唐天正色道:“朱大人且莫惊慌,待我前去勘查清楚,回头再说与大人知晓。”

朱亚文随即就命杨捕头带路,唐天等一众跟着杨捕头向后山走去,围观的百姓们也已听到些风声,并不曾散去,都随之前往想要看个究竟,更多数的是凑个热闹。

刚进得后山,便闻得客气中弥散着不算浓郁的刺激味,仔细嗅嗅不难可以分辨出正是硫磺的味儿,这就更是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唐天不由得苦笑起来:老天爷对自己可真的不薄,天灾人祸都赶得上,别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遇上一件的事儿,自己是接二连三的碰上,遇了地震又遭剁人,而今恐是还要逢上火山,真他妈的够幸运的。

随着进山越深便觉得气温越发有些高起来,唐天的身体其实并不孱弱,相反还勉强算得上是强健,但也禁不住在高温下连续的行走,而且还是在并不怎么好走的山路上,朱亚文就显得更加不济,不住地挥去额头的汗水,不住地询问行程。

就在唐天和朱大县官感到气力不济时,杨捕头告诉他们快到地头了,只是一个拐弯,众人便见到一条小溪,想来这就是杨捕头所说的那小溪了,唐天来到溪边,见到小溪里竟然升着阵阵的雾气,弯下身子,捧起一捧溪水放至鼻前。

众人也都学着唐天的模样,弯腰捧水,双手刚入水中就觉得竟有些烫手,无需将水捧到鼻前就可以闻到一股浓浓的硫磺味儿,不由得啧啧称奇,同时心中对唐天的敬佩又进了一层。

那称呼杨捕头为杨大哥的衙役走到唐天身后,用手向上一指说道:“先生你看,就是那个圆丘,原本是没有的,最近才冒出来。”

唐天顺着那衙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一圆丘,远远望去圆丘显得不大也不小,由于地势险要,唐天上山不得,只好请了两个衙役上去勘查,上去前唐天将那两个衙役叫道跟前,嘱咐两位上去需要探清的事宜:一是用手触摸圆丘感觉温度是否异常,二是侧耳倾听这圆丘内可有声响。

上去勘查的衙役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还没到唐天跟前就大声嚷嚷开来:“先生,先生,那圆丘不但温度高得很,而且还听得里面有轰轰的响声。”

没错了,就是火山,而且还是快要喷发的火山。唐天在心里默默想着,不过他并没有把真相立即说出口,怕是引起混乱,看着眼前不明真相的百姓们,有些竟然还在为眼前的异常情景感到兴奋时,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朱亚文一直在关注着唐天,他发现唐天不再言语,而且面色不好,知道唐天已经有了结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唐先生看出什么了?”

唐天一摆手打断朱亚文的言语,深深地看了眼朱亚文说道:“回去再说吧。”朱亚文会意地点了点头,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和点点好奇,默默地转身与唐天一同向山下走去。

西川县城,县衙内。

“火山喷发。”朱亚文激动得站了起来,将桌上的茶杯碰翻在地也浑然不觉,直愣愣盯着唐天,看得出朱亚文被唐天的言论吓得不轻。半响,朱亚文拍了拍发懵的脑袋仍不死心地问道:“先生,你所说的可是确实?”

唐天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朱亚文其实早已知晓唐天并非在开玩笑,只是不自觉地抱着一些幻想,可事实是不容幻想的,于是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回归神来问道:“此灾危害可甚否?”

唐天摇了摇头苦笑道:“大可毁了整座县城,小也能相安无事,具体是大是小就未可知了。”

朱亚文听后感到六神无主,没了章法,碰上人祸还可以想些办法斗上一斗,可遇着天灾就无可抗拒了,此时的唐天便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主心骨,有些依赖地问道:“先生,现在本县该干些什么呢?”

毕竟生命是最宝贵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危险,也必须做好防范,于是唐天想也没想说道:“撤离吧,这县城离那火山不算远,一旦火山发威,极有可能遭灾的。”

朱亚文听后甚觉有理,忙是点头道:“我这就命衙役们寻得安全之地,出得告示,让百姓们转移。”

唐天拦住急急忙忙往外赶的朱亚文,又强调了几点:“那安全之地最好寻得在一高地,且离后山远一些,还需准备好粮食,储上些清水才行。”

朱亚文点头一一应承下,也不与唐天多言,出得衙门招呼衙役办事去了。

当告示上墙时,消息像阵旋风很快就刮到整个县城的每个角落,县城瞬间就混乱起来,信者有之,不信者也有之,于是乎想走的、想留的、哭的、喊的、叫的、骂的是一应俱全。人的劣性在灾难面前暴露无遗,虽然杨捕头领着一干衙役竭力维持城中的治安,可是想趁火打劫的也不乏其人。

朱亚文看着乱作一团的西川县城,心也虽知乱成一团,既期盼着这天灾不要发生,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又害怕火山哑了火,都乱成这样了那可怎么收场。

来到避难之所已经第三天了,仍不见那后山有甚动静,于是聚集在此的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许多人嚷嚷着要回家,在朱亚文和众衙役的努力劝说和恐吓下,这才安静下来。

日子一天天艰难地熬着,人们的情绪越发的急躁起来,看着唐天的眼神已经不见了当初的尊敬,更有甚者会在唐天背后吐上几口唾液,在百姓们的心目中,唐天渐渐地变成一个不知晓用些什么妖术迷惑住县官老爷,逼得他们离开家园的恶魔。

第七天,夜晚。

过了今晚,再无动静,就让百姓们回城吧。朱亚文如是想道,这些日子的等待使得他身心俱疲,每日里都要应付众多百姓的责难,时间拖得越久,就感到压力越大,能将百姓们安抚到今日已算是奇迹了,再往下拖延恐怕局面就再也不受他控制了。其实不用说百姓们,就连朱亚文自己也渐渐地怀疑起唐天的猜测来,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讲出口。

唐天无疑是这些日子里最难捱的人,每日里既盼着火山发威,又不愿真的见到火山发威,看着百姓们渐渐不再信任甚至有些厌恶的眼神时,心里不觉有些自怜:“自己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他们,可他们怎么能这样待我呢。”好在许家和陈家是铁了心的支持他,才断了唐天一走了之的念头。

深夜,‘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大地剧烈的颤抖将熟睡中的人们惊醒,惊慌失措地逃出简易的避难棚,外面是漆黑一片,即便是在黑夜也不该有如此的黑,不久,在远处后山原先是圆丘的地方像是有一喷泉猛地向外喷吐出明黄色的液体,不过这喷泉是有间歇的,喷一阵歇一会儿,然后接着像是卯足了劲儿再吐,使得明黄色液体四散开来,在黑夜中如同礼花一样绚丽夺目,那明黄色液体落到地面渐渐变成暗红色,向山下缓缓地流淌着。

就在其他人对唐天深恶痛绝得无以复加的时候,火山像是为了证明唐天的猜测终于发威了,人们恍惚间忆起了使他们躲过这场劫难的功臣,都簇拥到唐天身边,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就像是在感谢神灵一样,或许此刻的唐天在众人的心目中亦以超过了神灵,这时谁也不会想起,确切的说是谁也不愿想起这神灵般的人曾经是被他们唾弃的恶魔。

朱亚文不仅被眼前这破坏与美丽集于一身的壮观景象所震撼,更为令他心灵震撼的是一个人,真的没有料想到,唐先生除了计算技艺精湛外,更是通阴阳精八卦,知天文晓地理,整个一全才也,想到这几日自己居然会对唐先生起了疑心,不由得老脸通红,实在是无有脸面再与先生言语,心中却打定主意:日后,无论何事,只要是先生说的,哪怕唐先生说太阳是方的,都要坚定不移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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