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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的开始

将郭亥安顿在地下铅室中,张子时重新沐浴更衣,将全身上下都好好打理了一遍,才缓缓走到另一间铅房密室前,低声恭敬地说道:“弟子张子时求见师尊。”

“进来吧。”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说道,似乎有些中气不足。“你那乞丐王做成了?怎么舍得换套干净衣服了。”

张子时嘻嘻笑道:“师傅,我的大业完不成了,今天遇到个修仙者。”

“什么!”床上那老者猛地坐了起来,将手上的书扔到一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跟着暗淡下来,自嘲般苦笑道:“我都快死了,有没有修仙者注意到又有什么区别。子时,你把经过都告诉我,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是,事情跟我兄弟郭亥有关……”张子时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然后好奇地问道:“师傅,什么是纯属性仙根?”

“算了,我就知道那小子是个麻烦,该来的终究躲不掉,你把他叫过来吧,免得我还要说两次。”老者想了一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淡淡地吩咐着,等张子时离开,方才叹了一口气,仿佛在缅怀着什么。

郭亥跟着张子时走进密室,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虽然眼前的老者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般,不过他丝毫不敢露出半点不敬和怠慢,能教出张子时这样小怪物的人,又岂会是弱者,当下规规矩矩地行礼,乖乖的站在一旁,老实得让人侧目。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我叫萧羽,郭亥你叫我萧前辈就行了。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我就从头说起吧。你们练过一些武功,应该知道习武者与凡人之间的区别,修真,其实是一种更高明的修炼方法,也有各种修炼秘技和派别,只不过是效果更好更显著罢了。练武最重要的是悟性,但是修真最重要的有五样,分别是根骨、悟性、精神、体质、机缘,这五样缺了哪一种都难有所成,就像一个木桶,某一块板子短了,这水就装不了多少。不过除了根骨以外,后面四项都可以后天弥补,所以很多修炼者就认为根骨最重要,选拔弟子的时候,都依靠根骨来作为标准。郭亥,你就是少有的火属性纯根骨。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元素,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不过郭亥身上的火属性特别多,其他四种属性非常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叫做单属性纯根骨,这种根骨修炼速度极快。这样说吧,假设单属性修炼速是1,那么两种属性就是4,三种属性就是16,四种属性就是*,但是到了五种元素,就会形成一个循环,速度会变成8。在条件一样的情况下,单属性修炼1年的效果等于四属性修炼*年。*年啊!人生,又有几个*年?张子时,你也是五行缺一的四属性根骨!”

“啊!”张子时如中雷击,替兄弟高兴的喜悦之情还没过去,就被这消息击得烟消云散,呆呆地站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郭亥担心地望着他,早把自己的事情抛到脑后,想要出言安慰,却一时间找不到话,一个单属性的仙根,去安慰一个五行缺一的废人吗?是安慰还是挑衅,只会适得其反而已,所以他不敢讲话。

“郭亥,这里有本功法,就算是在中土,也是一流的密法,你拿去修炼吧。”

“可是……”

“出去!”

郭亥只得拿起秘籍,低着头退出密室。

张子时依然呆呆的站着,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就这么站着,一直站了一夜,才自嘲地说道:“原来我是个废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废人,那么你就真的是废人了。我也是五行缺一的四属性根骨。”

“什么!师傅也是废……哦,不,是四根骨?”张子时吃惊的问道。

“是的,不仅是我,每一千个人里面,大概只有一个不是五行缺一的人,一个人的根骨属性和聪明与否没有关系。说真的,当初看到那群蠢货,却一个个有着一副好根骨,我真是嫉妒的快疯了,呵呵。”萧羽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嘴角忍不住上翘,“最后,还是让我找到方法了,痛扁那些蠢货的感觉,还真是好啊。”

张子时大吃一惊,小心地问道:“师傅,你找到弥补四属性根骨缺陷的方法了?"心中惴惴不安,既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给一丝希望,然后再被泯灭掉,无疑是最痛苦的。

萧羽深深的看了张子时一眼,“子时,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只希望你记住,当你所有底牌都暴露出来的时候,就是你最危险的时刻,别人可以轻易算计你,这个世界有一门叫搜魂的法术,就算是最可信任的人,也保不住秘密,甚至死人也保不住秘密。为师,当年就是这样功亏一篑的。”

张子时点头受教,将这番话死死记在心里。

萧羽面露潮红,双目炯炯有神,与他往日病怏怏的样子截然不同,张子时不禁暗自担心。

“我的家乡不在里,那里的修炼者很少,大家研究的东西,叫做科技,当我无意中来到这里,看到这里的社会制度时,还以为机会来了,我的确创下了一片很大的基业,但是在修真者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假的,后来我也修真,别人都笑我的资质差,但是当初所有嘲笑我的人,都死在我的手下。子时,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是思维方式,所谓的法术、神通,都是它的衍生物而已,我能教你的,这三年都已经教给你了,你要自己用心去感悟这个世界,别人说的,都不一定是对的,就算根深蒂固的习惯,也一样会错,而且错起来将足以致命,你一定要靠自己去看,去想,质疑任何人,质疑任何东西。”

张子时越听越不对劲,不知不觉中,竟然流下泪了,连忙强颜欢笑道:“有师傅在旁提点,弟子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萧羽摸摸他的头,慈祥地笑道:“该来的终究会来,人总是会死的,为师的魂魄早就散了,强提着一口气混了三年,只是舍不得你而已,如今这里已经被修真者发现,无论对方是真的想收郭亥为徒,还是贪图他的仙根身躯,想要夺舍重修,三天内必然还会再回来,既然不可避免,那还不如成全了你。”说着从拇指上摘下一枚扳指,递了过去,“这枚扳指,名叫‘方寸之地’,不能攻击,也无法防御,但是胜过世间绝大多数法宝,你滴血认主,它自然会隐形,除非有特殊神通,否则别人看不到它。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有此物!”

张子时痛哭道:“师傅……”

“孩子,为师的仇家太多,除了这件‘偷天换日’,其他法宝就不给你了,这个‘偷天换日’唯一的作用,就是掩盖你们的真实气息和根骨属性,出窍期以下修士,都难以看穿,你们往东走一千里,有个叫落甲宗的门派,可以在那里暂时栖身。记住,千万不要让别人帮你开光,无论多难,一定要自己冲破开光期。为师临死前,再助你一臂之力吧。”说完将手按在张子时胸口,张子时只觉得身上的短马褂一阵热,一阵凉,如此变换九次方才停歇。

萧羽的身体渐渐破碎开,有如星耀般璀璨无比,绕着张子时飞了两圈,然后便彻底消散。

“不到出窍期,千万不要去中土。”

声音飘渺,久久不散。

张子时朝着床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响头,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混着泪水,流进嘴唇,却没有半分腥味,只有苦涩、悲痛和不甘。

他将萧羽的书籍,身前用过的所有物品都装入储物布袋中,等做完这一切,已耗干全身内力,累的小脸发白,但是却不敢停下来休息半分钟,叫上郭亥,用草药易容,离开临江城,向着落甲宗而去。

两个少年,再一次踏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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