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外城,卫州门外,那棵见证李墨与展昭结拜的古树,已经是黄叶覆盖,暮暮迟年,一阵萧瑟的风儿吹过,古树上的黄叶齐身颤栗,有两、三片甚至脱离了树枝,晃悠到了地上。
落叶知秋,现在的汴京城以是进入了秋季。
当初,这里曾是李元昊被押解而走的地方,现在距离那个时节,已经过去三月有余,想来李元昊已被押送到吐蕃了吧?只是边关为何还没有消息传回汴京?
正说着,‘得’‘得’一阵马蹄飞扬,一骑快马踏着尘土而来,卫州门守兵,欲上前拦截,却听马上之人,吼道:“闪开!八百里加急!”
卫州门守兵一吓,连忙退居两边,不敢过问,让快马飞驰而过……
紫宸殿上,小皇帝依旧神情怯怯的看着殿中诸臣,垂帘之后,太后双手颤抖的拿着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快报’,脸上怒气弥漫,随后愤怒的把‘快报’摔在地上。
殿中诸臣见太后凤颜震怒,心知定是有大事发生了,纷纷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上前说话。
太后刘娥自拍胸口顺了顺心,指着身边的太监,让他把地上的‘快报’拾起来,递给朝中诸臣看。
朝中诸臣挨个看过,皆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
原来这份‘八百里加急’上面报告的是,李元昊被押解到吐蕃时,吐蕃王大怒,欲杀之,却被吐蕃国师塔玛赞从旁劝说,放了李元昊离去。李元昊回到兴庆府后,其父西平王李德明,立即登坛祭祖,自立辖区为国,国号大夏,自称真龙天子,封其子李元昊为卫王、开国大将军、枢密使,并送与吐蕃银五万两,绢十万匹,与之结为友邦,相约各出十万大军,夹攻大宋川、陕之地。
这个消息犹如惊天霹雳,让朝堂之上炸开了锅,朝臣议论纷纷,甚至有几名官员,在质疑这份‘快报’的真实性。毕竟大宋从澶渊之盟后,已经太平了近二十年,现在突然说西平王李德明叛宋,自立为王,联合吐蕃,夹攻大宋,怎么听都不太像是真的,而且李德明之子,李元昊可是与吐蕃王有杀子之仇,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了他?
太后刘娥,看着炸锅的众臣,心头一阵烦闷,忍不住喝道:“吵甚?有话就禀报哀家,别在下面私自交头。”
刘娥这一呵斥,朝臣立马静声,各自肃穆站立,沉默不言,毕竟谁也不想在太后盛怒时,触她的霉头。
“说啊!你们都是大宋的肱股之臣,现在李德明叛乱,吐蕃欲对我大宋用兵,你们一个个都闭着嘴干什么?寇准!你说!二虎争食之计是你出的,现在二虎并未上当,反而还结成了联盟,你说该如何对付?”刘娥见朝臣一个个都缩着脑袋,只好点着名道。
寇准低着头,出列道:“当兴兵讨伐之。”
太后刘娥眉毛一挑,这李德明叛乱,理当是要讨伐:“噢?当以何人为帅?”
寇准道:“容臣想想。”
这时,司空兼侍中、枢密使、尚书右仆射冯拯,上前道:“启禀官家,此事甚大,臣愿亲去边关,总领川、陕军事。”冯拯是‘帝党’之人,禀奏时,自然以小皇帝为尊。
小皇帝听闻冯拯突然禀报自己,有点慌乱道:“这……这……”小皇帝‘这’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好向太后求助道:“母后!你看可好?”
太后刘娥不满的看了冯拯一眼,若有所思:这冯拯是朝中不满我当权的重臣,现在他自荐去川、陕统兵,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他兴兵取胜,复我大宋疆土,自然是好,但他如果败了,我正好也可借此机会发难,贬去他官职。“好!就命冯卿家总领川、陕兵事,明日午时出发,镇四川、讨西夏!”
冯拯领命退下,朝堂顿时又恢复成了往日模样,太后刘娥问了几个边关问题后,宣布这次临时朝会散去。
白殷苦着脸回到家,李墨见了便问道:“岳丈因何事愁眉不展?”白殷把朝堂之事,说与了李墨听。
李墨听后哑然,他本以为李元昊被自己送上囚车,到了吐蕃后必死无疑,从而改变历史,让西夏不再脱离大宋。岂知这李元昊简直就是个不死小强,杀人家儿子,人家居然还把他放了回去。难怪李元昊当时在紫宸殿被押下时,和吐蕃国师塔玛赞对了下眼神,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后路,搞不好那次谋杀,根本就是他们两一起策划的,据说塔玛赞也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
李墨摇摇头,这倒好了,历史是改变了,李元昊没当上西夏的开国皇帝,但却让他父亲当了西夏的开国皇帝,并且使西夏提前了十五年叛离大宋,我这算不算大宋罪人?现在大宋、吐蕃、西夏三国恐怕大战一触即发,也不知军队一向疲软的大宋,这一仗是胜是败?李墨开始有些为大宋担心了,要知道历史的车轮已经偏离了原始的轨道,一切的一切现在都成了未知。
白殷看着李墨在一旁沉吟不语,问道:“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么?”
李墨道:“我一个小衙役,有个七品官衔而已,对朝廷大事能有什么看法。只不过我总觉得,这次朝廷出兵的结局不会太好罢了。”
白殷点点头,赞同道:“虽说在李德明叛乱前,朝廷已经陈兵二十万在西北边境,而现在又紧急调遣了二十万大军以作支援,但我心头也总是不踏实。”
李墨看了白殷一眼,心中嘀咕道:你不踏实是当然的,谁叫大宋在以前伐辽时,十万大军,被人家一万铁骑打得落荒而逃,就这样的战斗力,谁能踏实?再说,西夏党项人向来善战,而吐蕃蛮子又如狼似虎,两军号称二十万联军,袭击大宋边关,就算大宋有四十万大军抵挡,可谁又能保证守得住呢?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现在镇守西北的是名将曹玮,只要到时冯拯这总领川、陕兵事的枢密使,别刚愎自用的瞎指挥,到时就算败,也至少败得不会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