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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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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赶上几个红灯,两个人在路上花了二十五分,当SUV驶入维加保险分公司楼下的泊车位时,易嘉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时间是九点五十三分,他们比预约时间提前了七分钟。一下车刘薇抱怨起吉普车蹩脚的驾驶方式,一旁的易嘉则暗自庆幸,好在路上一帆风顺,没像上次那样把预约好的经理晾在椅子里。

一离开停车场,两个人得以仰望二十五层高的维嘉保险公司。和波士顿中心的摩天大厦相比,这座办公大楼实在算不上高。朴实的外表被装饰以银白色,楼房的四壁没有突兀的构造设计,在易嘉的印象里,几乎所有的保险公司都尽量避免流行华丽的建筑风格,以免给投保客户留下浮华和不值信任的印象。

来维嘉保险公司前,易嘉通过网络对公司做了解。她得知维加保险公司隶属于维嘉投资集团,是波士顿第三大风险投资公司四家子公司中的一家。它的投保业务范围并不算宽泛,除了开设大型资产投保服务外,并没有店铺保险,汽车保险之类的常规服务。由于投保业务的单一,维加公司可以不像其它保险公司那样,整日被繁杂的理赔小事缠身。它的单一服务反而让公司效率更高,能够在第一时间解决客户的问题。这也正是海外客户愿意在维加投保的原因。

眼下正值雨季,客户多半选择这个季节投保。但易嘉发现,这家公司的门前要冷清得多。大楼前的台阶上少有人员走动,岗亭旁印有理赔调查字样的车子也停在原地,这些车子原本应奔赴事故调查现场,如果仅仅停在这里,只能说明公司需要处理的事务不多,或者说公司眼下的生意不景气。此时两个手端咖啡纸杯的人从易嘉身边经过,他们谈论了几句额外话,然后各自钻进调查车,独自享受咖啡去了。

刘薇看着眼馋,打算到百米外的摊位也弄两杯过来。但离预约还有几分钟时间,易嘉让她打消了念头。

“你注意到没有?”易嘉问道。

“这附近就那一家卖软饮的。”刘薇有点儿扫兴的答道。

“我指的是那些车子。”

刘薇向岗亭那边看去,印有调查字样的车子格外显眼。

“那些车子怎么了?”刘维没明白易嘉的意思。她又看了一会儿,发现车牌和车内的司机没有什么特别。

“那些司机未免太清闲了。”易嘉小声说道。

听易嘉这么一说刘薇终于明白了,赞成的点着头。“红海湾号让维加损失不小。我看他们是没钱给别人了。”刘薇顺口说道。

“不对,我看他们是遇到了信任危机。”易嘉思忖着说出看法。最近几天她一直在留意波士顿的当地报纸,其中有篇文章是关于维嘉公司的。自从维加保险公司摊上红海湾号事件那起官司,公司的客户数量便出现锐减。易嘉知道赔款并不是真正问题,毕竟保险公司的靠山是全波士顿第三大投资公司。问题的关键是,那起官司让客户失去了对维加的兴趣。他们觉得维加在投保合同上并不守信。因为自从红海湾号出事之后,维加保险并没在第一时间为轮渡公司理赔,他们认为红海湾号不属于一级理赔范围,公司派往大连的调查组没能及时传回报告,所以公司高层决定和投保的轮渡公司延迟讨论。红海湾号的沉没原因时至今日没有定论。轮渡公司认为维加保险没按合同履行约定,最后一纸诉讼把维加告上法庭。

“是啊!保险公司要是没人相信了,那可真就玩完了。”刘薇同情的看着易嘉说道。

两个人穿过马路,沿着人行道找到那家咖啡店。时间刚刚好,她透过窗子向里看,店里的人不多,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一名男子,穿着灰色西装打红色的领带。直觉告诉她那个就是弗兰克先生。

进入咖啡厅后,一名服务生礼貌的报以微笑:“你们好,请问是易嘉和刘薇小姐吗?”

“是的。”易嘉回答道。

“等你们的人在七号桌。”服务生说道。

“谢谢你。”易嘉道了谢,偷偷拽了下衣角,然后径直朝里面的餐桌走去。

跟在后面的刘薇环顾四周,发现咖啡厅里客人不多,除了刚才的服务生外,她相信没有人会认出自己曾经上过电视。

两个人来到桌旁,弗兰克从容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礼貌的和两个人握手。弗兰克给易嘉的印象不错,态度端庄,语气平和,举手投足间尽显封堵。她认为这个弗兰克是个典型的温和派商人,这种人通常精明过人,一言一行都闪烁着智慧。

“你好两位小姐。”弗兰克礼貌的打着招呼。

易嘉和刘薇礼貌的回应后,在弗兰克的对面落座。四人餐桌不是很大,中间摆着一支花瓶,弗兰克跟前已经要了一杯咖啡,在他的吩咐下,服务生又为新来的两位上了咖啡。

“你们非常准时。”弗兰克赞赏道。他将报纸折好推到一边,然后用勺子轻轻搅动咖啡。

“我们尽量快点儿赶来,不想耽误您的宝贵时间。”易嘉说道。

“你们还需要些别的吗?”弗兰克建议道。

“不了,感谢。您能来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了。”易嘉回答道。

“一方面是公司的需要,另一方面吗,我看过你们的节目,但是看的不全。”

“没关系。”易嘉答道。

“感觉怎么样?”刘薇顺便问了一嘴。

“《每日说法》?”

“是啊,你对认为我们的表现如何?”刘薇问道。

弗兰克喝口咖啡,点头表示肯定。“说实话我平时很忙,看电视对我来说算是一种奢望,但那天家里人都在看《每日说法》,我也就凑巧看到你们。节目我只看了开头,你们表现的很勇敢。”

“谢谢。”刘薇回答道。经过试探,她认为对面的人没有说实话。他可能没有看过那档节目,但是刚才却在买好。

“晚上八点的节目,看的人还多。”刘薇解释道。“那天之所以不太紧张,估计是吃饱了饭的缘故。”刘薇笑着说道。

“你真会说笑话。”弗兰克笑着说道。

刘薇验证了自己的看法。那次的《每日说法》是提前开始的,弗兰克没看过那当节目,所以并不知道时间上的改动。

易嘉觉得这也无妨,人家百忙中能够接受预约,这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事了。她打开提包,掏出文件,抓紧时间把话题转入正题。

“弗兰克先生,很抱歉维加公司最近遇上些麻烦事。”易嘉谨慎的提醒道。

易嘉的一席话多少让弗兰克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从女孩口中得到一个消息,维嘉公司遇到麻烦的事已经不再局限于少数人知道。对于这样的问题,做为公司的一名高级主管,他有必要以一种平和的心态给以回复,他不希望公司面临的窘境演化成对公司看法的不良情绪。“红海湾号事件确实耽误了我们一些时间,不过我们的公关组经验丰富,他们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把问题解决掉。”弗兰克身体稍稍后仰,极富自信的用手托了下眼镜说道。

“当然了弗兰克先生,我相信维加很快会度过难关。”刘薇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因为她注意到对面的人面对对这种性质的安慰话,根本不予理睬,反倒是表现出一种淡淡的厌烦。弗兰克低头看着咖啡杯,用勺子有规律的搅动几下,他想借此暗示什么。

易嘉看出弗兰克的窘意,暗中捏了刘薇一把,刘薇痛的几乎嚷嚷出来。一开始她并没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她只知道易嘉告诉过她,维嘉公司近期被诉讼案搞的“不亦乐呼”,今天见到这名经理,她仅仅是实话实说罢了。再说她并没有奚落的意思,只是希望公司能早日走入正轨。

“我说过了,公司遇到的只是些小问题。如果一些报纸夸大其辞,那只是他们的事。”弗兰克重申着自己的观点,极力回避公司政务上的事情。

“当然了弗兰克先生。”易嘉点头表示理解。“有些文章吗,写的总是不负责任。”

“维加公司在东亚的保险业务首屈一指,你们可以留意一下,那里将近20%的投保人都是我们的客户。”弗兰克耐心的做着解释。“所以说吗,公司的发展不会因为某些小分歧而受耽误。跟你们说吧,凡是保险公司每年都要处理数量不菲的诉讼案,这些事件几乎是不可不免的,但不是没法解决的。你认为呢刘薇小姐?”弗兰克眼看着对面的女孩问道。

“对!维加是个大公司,大公司总有办法解决问题。”刘薇说这话时感到有点儿违心,但室友已经狠狠的掐了自己,无奈之下她改变了态度。刘薇猜不出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她认为他在一些事实上不够坦诚。

“所以我答应了见你们,毕竟你们对那起事件的看法,在波士顿引起不小的轰动。”弗兰克抬手喝着咖啡。“既然你们有这个能力,说明你们的观点还是有价值的。”“是这样吗易嘉小姐?”

弗兰克的发问让易嘉有点不知所措,她觉得弗兰克的话反映了两层意思。一是弗兰克对自己的观点表示赞同,二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观点,可是如果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此感兴趣呢,她不觉得“名人效应”能够轻易感染种精明人,或许是自己的坦诚吸引了他,她当时在电话中的语调相当诚恳。如果坦诚真的可以解决信任上的障碍,那她也不怕把秦刚和自己关于海难的一切看法和盘托出了。

“嗯。我和刘薇是这样以为的。我们的观点是有点特别,不过我希望你能抛开大众式的思维,然后想想整个事件的缘由。”易嘉解释道。

“嗯?”“大众式思维?”弗兰克有点儿困惑的发问着,觉得女孩儿的话本身听上去就有点耐人寻味。

之后易嘉把红海湾号事件的整个原委,按照预言上的说法做了解释,托着下巴倾听的弗兰克愣在那里。他眯缝着眼睛思考着,但他越是“专心”,易嘉越是一本正经的向他解释每个细节。最后弗兰克竟被表情严肃的易嘉逗乐了。他觉得她说的太悬乎了,简直不可思议,最后他立起手掌示意暂停,弗兰克感觉自己听到的故事仿佛是天方夜谭。

“对不起易嘉小姐。”弗兰克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说道。

“这些事听上去让人不好接受,但是我在凭事实说话。”易嘉放下手中的文件强调着。

“你们那天在电视台就这么说的?”弗兰克看着两个人问道。

“差不多吧。”易嘉解释道。

弗兰克以为笑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还是为自己之前的失态表示歉意。易嘉表示理解,但希望他能够客观的看待整个事件。

“你是说红海湾号的沉没,实际上是那个叫蚩尤的魔王干的?”弗兰克用手指摩挲着杯子问道。

“不是他本人。在地狱之门被开启前,蚩尤的亡灵没无法来到人间。”

“我们的世界?”弗兰克探着肩膀问道。

“嗯。我们的世界。”易嘉说着看向旁边,她发现刚才那个服务生正在一旁偷听。“蚩尤被黄帝杀死后,黄帝下令将蚩尤的头送到秦岭深处抛弃,他的身子被埋葬在逐鹿以北的莫言城外,腿和胳膊的去向不得而知。总之将蚩尤分脏四处,为的是使他不得完尸。”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弗兰克关注的问道。

“因为蚩尤和我们一样。”易嘉说道。

“噢?说来听听。”弗兰克觉得传说中古老魔王的身世更能吸引自己。

“相传黄帝即为时,蚩尤兄弟共十八人。这些人被认为是神抵的后代,他们的面目是人,可身体却酷似野兽。他们不仅残害黎庶,还诛杀无辜。因此黄帝才顺应民意,征召各路诸侯兵马讨伐蚩尤。”

弗兰克把杯子举到嘴边之后又放下了。

“然而蚩尤并非凡人,一旦他保有完尸,亡灵钻入躯体便有复生的可能。为了太平于天下杜绝后患,所以黄帝下令将蚩尤的尸体分葬两处。”

“我要是黄帝,我也会那么做。”弗兰克点头说道。他又给三个人要了咖啡,对易嘉的故事本身挺感兴趣。

“谢谢弗兰克先生。”易嘉接过咖啡说道。弗兰克能够耐心倾听让易嘉感到高兴。

“然而事情发展的并没那么顺利。”易嘉说道。

“蚩尤没有死?”弗兰克关切道。

“蚩尤确实死于逐鹿大战,包括他的十七个兄弟。但是他手下的亲信众多,有一小部份残余势力避开了黄帝大军的追杀。他们可能藏于某个人迹罕至的密林,或者某个偏僻的山洞。总之在逐鹿大战后的清剿中,他们又逃过一劫。”

“这么说黄帝没有除净后患喽。”弗兰克说道。

“可以说是这样。”易嘉说到这儿刘薇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刘薇一边道歉一边打开拎包。手机上显示着王伟的号码。“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

刘薇拎包起身离开咖啡厅,易嘉和弗兰克的对话仍就继续着。

“这些亲信对蚩尤忠心耿耿,主人死后他们决定照主任的吩咐见机行事。”刘薇一离开咖啡馆易嘉接着说道。

“他们打算替蚩尤报仇?”弗兰克歪着脑袋问道。

“可以这么说。”

“暗杀黄帝!”弗兰克做了个大胆的假设。

“不可能。”易嘉摇头否定道。“黄帝的亲信身经百战以一顶百,但他们毕竟人手有限,根本没法与黄营数以千计的卫兵对抗,更何况接近黄帝了。”

弗兰克慢慢点头表示同意,他觉得自己的假设确实有失考虑。

“逐鹿大战之后,中原已经统一了。黄帝的势力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企图动摇黄帝的权威,唯一的办法便是开启地狱之门。”

“地狱之门!”弗兰克思忖道。他回想起自己曾看过的恐怖电影。其中描写的地狱,正是囚禁亡灵的空间。“如果那道门真被打开了……”

“毫无疑问,”易嘉瞥了眼一旁的服务生说道:“邪恶的亡灵将逃逸出来,包括被黄帝杀死的暴君蚩尤将军。他们的肉身被正义势力毁灭,亡灵则被关入黑暗的空间炼狱。”

听了易嘉的话,弗兰克留意下天花板上的缝隙,在他的印象里所有的亡灵都可以无孔不入。很快他就掩饰起突如其来的不安情绪,他觉得以他的身份,是不该被这种无端恐惧所扰的。

“蚩尤一旦重返人间,必将重整旗鼓,重新向黄帝发起挑战。”易嘉押了口咖啡说道。“一旦到了那个时候,黄帝将不再抱有胜算了。”

“为什么?”

“因为之前与黄帝大军交锋,蚩尤总结了经验,熟悉了黄帝用兵的特点,这一次他必将有备而来。”“再说中原的逐鹿大战,黄帝胜的并不轻松,可以说是险胜。如果幸运的天平偏向蚩尤……”

“会怎样?”在一旁听得入神的服务生忍不住问道。

“人类的历史将被改写。以蚩尤的残暴和野心,他的势力必将向中原以外扩张。”

弗兰克想象着蚩尤大军的铁蹄横跨西伯利亚,之后一路向西横扫萌芽初期的欧洲部落。届时世界的版图将被改写,最明显的结果是名人花名册的变更。原有的秩序被打乱后,新的秩序将产生。弗兰克感慨默罕默德,牛顿,成吉思汗这些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人物是否还会降生,他们出生前的环境已经变了,而环境对一个人的塑造起着决定作用。他越联想越觉得思绪烦乱,那个引发蝴蝶效应的拐点一旦变更,那么整个世界将面目全非。他猜想自己如果还能存在,是否会与另一个世界格格不入呢?

“可是我觉得,外面的世界好像没什么变化。”弗兰克嘀咕道。“或者说当时蚩尤的计划已经得逞,只是时间把一切都淡化了,因此我没感到周围的变化。”

“蚩尤的计划的确没有成功。”易嘉的话终止了他的担心。“几十年来,还没有人在大陆找到蚩尤统治中原的证据。”

“那么海外呢?”弗兰克强调了一嘴。

“有人做过类似的假设,认为蚩尤的残余势力隐姓埋名,隐藏在俄罗斯远东的森林中。但随着远东森林资源和天然气的开发,这种假设很快就站不住了。远东虽然地缘辽阔,但探险和科考队借助勘测飞行器,已将那里查了个遍。上万年前的猛犸象尸体都被找到了,蚩尤部落北迁的线索却仍然没有。”

“这么说蚩尤真的没有得逞?”弗兰克问道。

“他的亲信兵分四路一路追击,在护送队员将蚩尤残尸掩埋之前将其夺回了。”

“你说蚩尤的亲信夺回了尸体?”弗兰克向前探着身子问道。“你有证据吗?”

“一年前我正在秦岭实习,在那出土的上百具尸骸,被证明正是黄帝的士兵,而且很可能正是蚩尤残尸的护送队。因为他们的武器上刻有特别的符号,那种符号实际上是一种咒语,可以扰乱神抵的视听。但蚩尤的亡灵在暗中指引,他部下的远征军还是追上了护送队,夺回了尸体。”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蚩尤的重生无法避免了。”

“他们差一点儿就成功了。”易嘉说道。

“什么意思?”

“蚩尤的尸体被缝合后,他的亲信按照蚩尤亡灵的指引将尸体抬入黑森林。那片森林是埋藏地狱之门的腹地。由于护送队迟迟没有回来,黄帝预感路上可能出事了,于是派和闲将军一行火速赶往黑森林。”

“他们赶到了?”弗兰克问道。

“嗯,那片森林最终成了战场。蚩尤的亲信们被接踵而至的援兵困在林中。蚩尤的亲信虽然骁勇善战,但黄帝援兵的数量至少十倍于他们。”易嘉解释道。

“他们寡不敌众了。”弗兰克说道。他想像着曾经的寂静森林成为血腥战场会是什么模样。

“是的。和闲将军的军队彻底剿清了蚩尤亲信。”

“太棒了!”弗兰克身体轻松的向后一靠。像个看过午夜场的年轻人似的耸了下肩膀。“所以说嘛天下依旧太平。”

“战斗一结束,蚩尤军团士兵的尸体被放到一起,和闲将军下令将尸体焚烧掉。无法烧毁的蚩尤尸体则就地掩埋。”

“至此历史发展的很顺利。在黄帝统领之下,中原百姓开始繁衍生息,长江和黄河流域后来成为中国的文化中心。”弗兰克分开合拢的手掌说道。“这么看来,红海湾号事件纯属是人为的了,我看与蚩尤也没多大关系吗。”

“恰恰相反。”易嘉果断的加以否定,这让弗兰克感到意外。

“那个和闲的将军不是已经赢了吗?”弗兰克不解的问道。

“和闲将军是胜了,但被杀死士兵的亡灵并没有通过地狱之门,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像蚩尤那样被关入炼狱空间。”

弗兰克与那个服务生对视一下,穿衬衫的年轻人摇头表示不理解。“你刚才不是说地狱之门就埋在森林里吗,把蚩尤亲信的亡灵送进去不就行了。”

“事情本该如此,但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易嘉看着弗兰克说道。

“不允许?”

“清剿残余的战斗一打响,炼狱空间中的蚩尤便别惊动了。透过地狱之门,他听到黄帝士兵的擂鼓呐喊,听到自己人战败时的哭嚎声。当自己亲信尸体被焚烧时,他甚至听到烈火炙烤枯枝时的噼啪声。蚩尤的亡灵震怒了,他奋力撞击那道门,企图冲出来与和闲决一死战。他愤怒的咆哮声穿过泥土,整片森林都跟着颤动了。”

“真有点儿让人难以想象?”弗兰克感慨道。

“蚩尤的亡灵就在那堵门后,如果开启,风险实在太大了。”

“看来和闲怕蚩尤从里面溜出来?”

“嗯。蚩尤的亡灵一旦钻回躯体,魔王将起死回生。那么再加一个和闲将军也并非他的对手。所以他们不敢冒这个险,只好烧掉叛乱者的尸体,放纵他们的亡灵在森林中游荡。飘荡的亡灵本身不会有什么作为,除非他们找到新的寄主。”

“你是说其他人?”弗兰克瞪大眼睛问道。

“不是其他人是其它尸体。他们无法夺走活人的身体,但可以利用死者的身躯。”

弗兰克听着有点反胃,又觉得那些亡灵不值得一怕,毕竟一旦失去身躯,他们仅仅是看不见的幻影。

“那个叫黑森林的地方很偏僻吗?”弗兰克问道。

“不仅偏僻而且交通闭塞。”

“这么说亡灵除了被困在里面没有其它出路了?”弗兰克问道。

“差不多吧,但现在不是了?”

听易嘉这么一说,弗兰克突然明白了。“你说它们找到了新寄主!”

“从红海湾号事件来看是这样的。”易嘉说道。

“不会。我认为红海湾号与蚩尤的人没有关系。”弗兰克仍然不肯承认。

“那你认为和谁有关系?”易嘉追问道。

“船上的人死于自动化武器。”弗兰克说道。

“谁的说法?”

“海事调查组的,他们的报告写的很清除。”

“可维加公司吃了官司。”易嘉看着弗兰克的眼睛故意强调着。

弗兰克喝了口咖啡表情有些犹豫。“是报纸上的消息。”弗兰克最后说道。

“那你们干嘛不直接采纳海事调查局的意见?”

面对易嘉的追问,弗兰克觉得明显处于劣势,被动的局面却一时无法改观。“他们的报告……”

“他们的报告有纰漏是吗?”易嘉知道弗兰克的话难于出口便帮他说了出来。

“他们的报告通过不了审核。”在女大学生的追问下弗兰克终于说了实话。

“所以公司亲自派了调查组去大连。”易嘉说道。

“没错,你是个精明的女孩儿。”弗兰克夸赞道。“那你怎么看这件事?”弗兰克头一次端正态度想听易嘉的建议。

“从我们收集到的证据看,红海湾号事件很难与蚩尤不扯上关系。”易嘉很严肃的发表意见。

不过弗兰克低着头最后终于又笑出声来,他不住的摇头然后又要了咖啡缓解局面。“你说的不会还是四千年前的那个吧?”弗兰克问道。

两个人间一阵短暂的沉没,直到弗兰克的咖啡被端上来,他才开口说道:“你确定?”

“我确定。而且我认为你们的调查组在那件事上一定摸不着头脑。”易嘉决定把想到的都说出来。

弗兰克不得不承认易嘉说的没错,他亲自看过公司调查组从海外传回的照片。现场搜集不到物证,七百多名乘客却被利器杀死,法医提供的报告很笼统,只证明出遇难者身上的伤口相似,而且上面沾有少量的锈迹和矿物元素。锈迹中氧化铜的含量很高,说明击中人体的凶器包含铜质部分。对面的女学生告诉他那是铜质的箭头。伤口上的矿物元素让整个事件显得更加棘手。那些微量的矿物质中可以检测到碳的三种元素,其中的碳14经过质量衰减测年法,调查组得出的结论是,伤口上沾染矿物质的年代至少有四千到五千年前。单凭这一点似乎判断不出什么,因为地球上碳14元素的年代也不尽相同。弗兰克记得由于元素质量衰减的特性,让人们得以辨别那些轻质元素产生于古代。但从调查组发回的报告来看,那些遇难者遗体伤口上的碳14元素都经历了至少0.8个半衰期,也就是说凡是那种元素都至少拥有五千年的历史。

“矿物质中元素组分的含量不知你们查过没有?”易嘉的发问打断弗兰克的沉思。

“查过了,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仿佛回答道。

为了泥补弗兰克语言上的不严谨,易嘉从带来的资料中挑出一份文件。“这份文件介绍了一个古矿坑遗址,位于逐鹿县矾山镇西三公里处。”

接过文件的弗兰克将信将疑。翻开文件时,他看到的是一幅广角照片,一个数十米宽的方形坑洞处于照片的中间,四周的金属围栏和示意牌表明,这个土黄色的坑洞正处于遗址保护状态。之后他翻到下一页,另外几幅照片上的物体是形状各异的石头。易嘉及时提醒他那些并不是普通石头,他仔细辨认终于看出那是些打磨过的石器。易嘉耐心的给弗兰克讲解,告诉他那些石器的名称和作用是什么。后面的几页内容让经理人头痛,因为上面尽是些专业术语,并附有用文言写成的古代文献。弗兰克按照易嘉的指引注意到一些矿物元素参数,他知道那些大小不等的字母代表元素名称,其下对应的几组数字看上十分眼熟。

“这些数值是矿坑中的矿物质组分参数。”易嘉解释道。

弗兰克点头表示理解。

“那个坑是个遗址?”弗兰克问道。

“四千多年前,黄帝的工匠们利用坑中的矿石打造工具。包括石杵,石刀,石凿还有石制的箭头,这些东西对古人的生活很重要。”

“我不认为这个土坑能说明什么。”弗兰克说道。

“如果你把这些参数和你办公室里的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弗兰克不知易嘉在说什么。

“我是说这个坑中矿石的元素组分和那些伤口上的组分相同。”

“真的!”女孩儿的话让听者有点儿惊讶。

“嗯,两者的组分十分相似。我敢说当时登船的人用了部分石质箭头,而打磨箭头的石料正是出自这个矿坑。”易嘉用手指轻轻敲击桌上的文件说道。

“这些资料从哪来的?不会仅仅是一些主观猜测吧。”弗兰克问道。

“是我曾经的导师给我的,他比我还关心红海湾号事件,而且眼下正在全力调查。”

“是这样啊。”弗兰克拒绝接听后接着问道:“那他的调查有进展吗?”

“起初比较顺利,不过最近碰到些问题。他的上级单位拒绝资助他继续调查。”

“拒绝资助?”“为什么?”弗兰克问道。

“如果贵公司可以资助一部分,我的导师会为维加提供最详实的调查结果。”

“易嘉小姐,如果你的导师在红海湾号调查方面有新的进展,公司会考虑给以资助。不过我想先知道他的上级单位为什么拒绝。”弗兰克发问道。

易嘉犹豫了着,认为既然有求于人那就该开诚布公。“他认为蚩尤与红海湾号事件有直接关系。所以……”

“所以他调查的方向被认为是错误的。”弗兰克接过易嘉的话说道。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弗兰克先生。他之前收集的证据已经……”

“好了易嘉小姐。”弗兰克打断女孩儿的话并起身站了起来。“如果我是你导师的上级,我也会那样做的。”

“可我们得依证据说话,既然搜集到的证据表明……”

“证据可以慢慢搜集,但是调查首先要有个明确的方向。”弗兰克说着抬手看了眼表。

“时间不早了易嘉。”弗兰克说道。易嘉觉得这种语气很熟悉,几乎与前两个经理逐客时的语气相同。“十分感谢你发表高论,不过我相信公司的调查组会把事情搞清除的。”

“没什么。”易嘉意识到此次计划又泡汤了。弗兰克最终没有提供资助的意思。“弗兰克先生,我们只需要六万美元。调查出的真相不仅仅可以给公司一个说法,而且意义重大。”易嘉不愿放弃从波士顿第三大投资公司得到机会,仍然极力争取着。

“好啦易嘉小姐。维加公司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为从来不去胡乱投资。”弗兰克回绝的很坚定,不再给易嘉留有余地。

“单已经买过了。”弗兰克提醒易嘉。之后他向后推开椅子准备离去。

“等一等弗兰克先生。”易嘉最后一次叫住过道里的人。“希望你把这份文件拿着,它对公司的调查组有所帮助。”易嘉把文件擎在手里说道,那种口气几乎带着央求。

弗兰克见不好拒绝,便随手收下了。

“希望上面的那些参数和我办公室里的一样。”弗兰克说着把文件夹在腋下,给了服务生小费后便离开了。

在咖啡厅再呆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她从里面出来时,弗兰克正在穿过斑马线,维加公司就在马路对面。易嘉突然意识到,如果咖啡厅再远一点儿,或许弗兰克就不会来了。总之今天的计划又泡汤了,除了得到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外别无收获。

站在咖啡厅外的易嘉不免觉得遗憾,她在想要是自己扯个谎什么的,说不定弗兰克会答应资助。想到这儿易嘉使劲儿摇着头,如果那样做不仅良心上过不去,反倒会失去再次申请的机会。她认为自己被极度的失望冲昏头了,而马路那边的刘薇正在慢慢启车。透过车窗看过去,刘薇一脸的兴高采烈,她笑的那样灿烂,还不知道精心准备的计划又泡汤了。

刘薇从停稳的车子里跳出来。欢快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易嘉,自己刚刚碰上了好运。仔细一看她才发现,自己的大学室友已经重新化了妆,头发也精心处理了。看到她这副打扮,易嘉反倒觉得生气了。

“你不该提前离开,至少帮我说说话再走啊。”易嘉责备道。

“王伟给我打了电话,他告诉我今晚有个party。”刘薇笑着说道。

她本来期待着易嘉也能开心,可她并没露出笑脸。刘薇猜到一定是那个经理,把她辛辛苦苦准备的计划又打乱了。“你们没有谈妥?”刘薇试探着问道。

“后来他以为我在骗他。有一阵子他都快被我说服了,可你却出去了。”

“我得接王伟的电话,他的车子在我手上吗。”刘薇做着解释,希望室友能理解自己。

“这事也不能怪你,谁叫我们借了人家的车呢。”易嘉叹了口气,觉得今天的运气仍然不佳。她压根不打算责备谁的。这一周来,两人抽空跑了三家公司,课程又不轻松。除了第一家公司离哈佛较近,其余的两家都要借车前往。刘薇在这些事上搭了不少人情,易嘉觉得事成与否,理应感谢自己的室友。毕竟无论是在大学辩论,还是去电视台做节目,她始终站在自己一边,从没打过退堂鼓。刘薇的性格奔放好动,能够扎下心来帮助自己,确实已经付出很多了。

“他不同意?”刘薇看着消失在大楼前的经理人问道。

“他不太相信我的话,后来还以为我在骗他。”易嘉解释道。

“那就让他以为去吧。”刘薇洒脱的甩着胳膊说道。

易嘉欣慰的看着室友,刘薇不计较成败的大度总让她羡慕。

自从红海湾号出事以来,易嘉一直在帮大洋彼岸的秦刚搜集线索。搭乘红海湾号的乘客中有几名美籍华人,为了调查几个人与事件的关联性,上个月易嘉特意联系了他们的家属,事实表明遇难者与事件本身没有直接联系,换句话说蚩尤军团并不打算主动杀戮。更合理的解释是,红海湾号与搭载蚩尤士兵的战船遭遇了。为了清除目击者,蚩尤军团的士兵才蹬船灭口,这也正是秦刚推出的结论。

“想什么呢?”刘薇突然打断易嘉的思路并开心的摆着手。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儿累。”

持续的紧张调查加之争取资助的奔波确实让易嘉感到几分疲惫了。此时她倒想参加易嘉所说的party,然后痛痛快快的放松一下。对年轻人来说,派对确实是块儿磁石,年轻人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彼此交流,玩到午夜之后,所有的不快都能被抛到脑后,同样包括计划落空所带来的遗憾。

“说说你们的party。”易嘉问道。

易嘉突然谈起玩的事加之脸上甜美的笑,一时间让刘薇有点儿不大适应。“好久没看你这样笑过了!今晚你会迷死他们的。”刘薇打趣道。

“少来了。快说说你们的party。”易嘉笑着追问道。

“是我们的party。”刘薇强调着。

“谁起的头?”

“王伟的朋友孙汲。”

“来复读的那个?”

“对。他今天早晨下的飞机,晚上准备在公寓开个聚会,会会朋友。”

“不过他的朋友我不认识几个。”易嘉犹豫道。

“实际也没几个人,都是大学同学吗,你会喜欢他们的。”

“那就好。还需要准备点儿什么?”易嘉问道。

“你只要放下心思,回去好好打扮一下就好,其它的都在车里了。”刘薇说着示意她往车后看。

易嘉走过去向车里一看,后面的座位上已放着两个大纸袋,她记得来之前车里可没有那些东西。

“你刚买的?”易嘉问道。

“嗯。拐过前面的路口有个超市。”刘薇打开车门解释道。

她伸手打开一个纸袋,从里面掏出一包蛋糕扔给易嘉。“早晨也没好好吃饭,这个路上吃。”刘薇说道。

“这个好,我就喜欢这口。”易嘉接过蛋糕答道。

一上车易嘉就闻到一股香水味儿。每次的社交活动前,刘薇总喜欢顺手掸上一点儿。

易嘉从包装袋里取出蛋糕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是芥末放的多了点儿。

“我还是回去吃吧,这个配杯饮料吃最好了。”易嘉说道。

“那样也好。”

刘薇发动引擎之际,易嘉注意到倒车镜中的口袋,里面被塞的满满的,她知道刘薇去一趟超市又没少花钱。

“今晚的聚会你应该去。”刘薇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她记得自己曾经不止一次谢绝刘薇朋友的邀请。那时要么学业繁忙,要么就是在餐馆打工无法脱身。

“这个聚会有什么不同吗?”易嘉问道。

“没什么不同,不过去了包你不会后悔。”刘薇瞥了眼窗外保证道。马路上的车子不是很多,她很快将车子掉了个头。

“为什么这么说?”易嘉预感机敏的刘薇又要戏弄自己了。

“因为那个孙汲,”刘薇小心的把车开上道,然后让车子慢慢融入车流。“你会看好他的。”刘微笑着说道。

“你又要耍我。”易嘉笑着反驳道。

“没有。你想到哪去了。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孙汲的父亲拥有一家公司,说不定他会给你资助的。”

“真的?”易嘉有点儿将信将疑。

“当然了。但首先你得说服孙汲才行。”

易嘉认为室友说的在理。

“要是有机会真希望到那片森林去看看。”刘薇说道。“你不是说过,失去躯体的亡灵是毫无作为的。”

“没错。”易嘉回答道。

“如果那海难真和蚩尤有关,那么说他当年的亲信已找到新寄主了?”

刘薇的提问让易嘉陷入短暂的沉思。“我担心情况可能更糟。”

“是啊。那些蹬船杀人的僵尸真够残忍的。”

“我怀疑可能不是蚩尤亲信干的。”易嘉的一席话差点儿让刘薇踩到刹车。

“不是蚩尤的亲信?可你说过那些僵尸善用弓弩和利剑。”

“的确是。但是蚩尤亲信的人数没那么多。”易嘉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

“这一点好判断。红海湾号上至少有七百名乘客,短时间内杀死他们显然并不容易。”

“那么说蹬船的人有很多?”

“嗯。可能要超过一百人。而据史料上记载,逐鹿大战以后幸存下来的蚩尤亲信最多不过四十人。”易嘉回忆着一组数字说道。

“一百个!”刘薇一脸愕然的表情。“怎么会那么多的?”

“这个就是问题的所在,也正是我担心的。”易嘉低声说道。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古书上的记载有纰漏?”

“这是一种可能性。”易嘉肯定到。

“那么另一种呢?”

“我认为当时登船的应该是蚩尤军团中的士兵。”

“我觉得士兵和他的亲信没什么区别。”拐过一个弯道后刘薇提出自己的看法。

“他们都是些尚武之人,但和蚩尤的亲信却有天壤之别。”

刘薇一直以为他们是同一批人的两种称呼。

“不是的。蚩尤的亲信是蚩尤最信赖的人,他们包括他的十七个兄弟和十几个军中要员。为了预防战败,在逐鹿大战前夕,蚩尤特意将自己的亲信安排在后方。以便将来重新壮大后的军团有人领导。而他自己却身先士卒,带领十万大军冲锋陷阵,最终兵败垂成全军覆没,只有他的几十名亲信摆脱了追杀。”易嘉尽量给室友解释的详细些。

“照你这么说,蚩尤军团是那些直接参与战争的人喽?”刘薇领悟到。

“没错。他们是逐鹿战争的直接参与者,最后同蚩尤将军一起战死沙场。”

刘薇若有所悟的想了会儿问道:“如果蹬船的是蚩尤军团的士兵,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有人触及了埋藏地狱之门的禁区。”

“禁区?”“你是说地狱之门已经开启了。”刘薇认为那不是真的。

“地狱之门还没被开启,但是沉睡中的蚩尤可能已经被惊醒了。”

“蚩尤醒了!”

“禁区一旦被触动,蚩尤将被惊醒,他来自地狱的召唤得以传遍中原。”

“他在召唤谁?”刘薇问道。

“蚩尤军团的士兵,也就是当年与黄帝大军作战的人。”

“我的老天!蚩尤不必走出地狱就能组织军队了!”刘薇但愿易嘉的话仅仅是危言耸听。

“好在绝大多数亡灵都被送入炼狱空间。”

“这么说不是全部了?”

“是啊,逐鹿一战死的人太多了。”

“有逃走的亡灵!”

“嗯。那些没有被逐入地狱的亡灵仍旧漂流在人间。它们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长达数千年,期待着有一天自己的君王能够醒来。”

“它们被召唤起来又会怎样?”刘薇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不知道。或许在那个预言家的竹简上能找到答案。”易嘉解释道。一年前出土的那份竹简年代久远,其上的语法晦涩字迹模糊,每翻译一小段文字,都要秦教授付出巨大心血。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借助大量的资料和古籍,已经成功破译了竹简上的大部分内容。借助它们,易嘉得以知道蚩尤生前的几个计划,包括嘱托亲信夺回尸体,并前往黑森林寻找地狱之门。上个礼拜,秦刚曾打电话给易嘉,激动异常的导师告诉她,最后破译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要不了多长时间,整片竹简就能被读懂了。

随着时光流逝,远古战场的硝烟早已散尽,取而代之的是现代社会的喧嚣和繁华。易嘉望着城市中心的一幢幢楼宇,她想到这个时间,期内的工作人员正在办公。一个半小时后,人们将暂停工作,利用短暂的时间享用午餐。同事们彼此交流说笑,谈论当下的流行时尚,议论竞选结果,唠叨琐碎的家常。之后期盼下午的工作早早完成。回到家里则是忙活晚饭,看看电视哄睡孩子。每天的生活充实而有规律,留给自己的时间却少的可怜,更由不得他们追忆过去,易嘉认为现代人考虑更多的是未来,因为那里是所有目标的方向。

而一名考古学家的生活,要与大多数人的格格不入。一名成功的考古学者从不在乎金钱和现代社会的进展,他更为关心的是史书上某个谜团的证实。除了有文物拿在手里,考古学者几乎每天生活在浩如烟海的文献当中。那种抽象的生活的方式让他们练就了一手功夫,他们善于借助渊博的知识推理过去,而过去同样是个抽象的代名词,这一点大大增大了考证过去的难度。

随着午休时间的临近,马路上的车子渐渐多了,临街的餐馆纷纷敞开大门招揽生意。刘薇将车子开下社区公路,转弯驶上3号高速公路。他们来时就走的这条路,当时正值上班高峰,路上的车子川流不息。现在路上冷清多了,不过来往车子的速度依然很快。

可能是参加聚会前的兴奋使然,也可能因为开车找到了感觉。刘薇看了眼倒车镜,紧接着将SUV开上中心车道。有几个过往的年轻人摇开车窗,不时的伸出手臂,示意她加大油门。易嘉认为他们在引诱刘薇飙车,每当她开口劝阻,刘薇禁不住踩下油门,风驰着追向前方的跑车。黑色的SUV瞬间来了速度,坐在驾驶座上的刘薇左顾右盼,她两手紧握方向盘,专注的盯紧目标。毕竟开过去的是几辆跑车,刘薇驾驶的SUV渐渐又被甩在后面。

“不就是几辆跑车吗!”刘薇不服气的唠叨着。看着前面的红色跑车越开越远。

“别跟他们斗气。”旁边的易嘉劝说道。她不得不系好安全带,紧张的留意着两边的车辆。

这时,前面的年轻人有意识的放慢速度,待刘薇快要赶上时,就一脚踩下油门,重新甩下她。

这可把一向不服输的刘薇惹火了,易嘉担心她真打算在高速公路上争出个高低来,事实证明她正在那么做,刘薇又挂了一档,右脚一蹬踩下油门。紧抓车门扶手的易嘉只觉身体向后一沉,车子再次高速飞驰起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刘薇盯着前面的车子说道。她几乎双臂抱住方向盘,车子在高速状态下,发动机和车体渐渐开始震颤。车道一旁的路标一闪而过,易嘉真有点儿不知所措,她旁边的司机已无暇顾忌两边了,留意两侧情况的任务落在易嘉身上。

“减速刘薇!”焦虑不安的易嘉忍不住喝令她的室友。她知道刘薇驾驶技术不高,把车子开这么快,无异于在拿生命开玩笑。

“快要追上了!看他们还有什么说的。”刘薇甩下一句,然后果断的把油门踩到底,她打算做最后的冲刺。正巧前方有个弯道,两辆跑车纷纷减速,刘薇想要抓住机会超越他们。

即将抵达弯道时,刘薇终于将他们成功超越。刘薇放缓车速,转头向着后面的人炫耀胜利。正在这时,一辆满载原木的卡车出现在弯道一端。卡车被漆成蓝色,车门上的字母是显眼的红色。两只排气管并排而立,随着汽笛的鸣响排出两股黑烟。当阳光射进驾驶室时,易嘉留意到了那个司机的脸。那张脸被压在黑色的棒球帽下,而那人的皮肤颜色极不正常,看上去呈失血病人的惨白色。易嘉起初以为司机是个白化病患者,可车子呼啸着开近时,她看到那人并没有戴着墨镜,他的目光呆滞眼球毫无光泽。

“你注意到了吗?”易嘉提醒旁边的刘薇。

刚刚跑赢了的她还沉浸在胜利中,根本没留意到旁边车道上的情况。“注意什么?”刘薇问道,一脸得意的微笑。

当卡车距离不到一百米时,易嘉发现那张脸越发恐怖了。那张脸毫无血色,嘴唇呈肺气肿病人的青紫色。还有那双枯枝般的手,卡车的方向盘在那双手里仿佛轮船上的舵盘。此情此境让易嘉联想到红海湾号。不对,应该是那条来自远古的战船!易嘉确定勾起自己回忆的正是那条船,而那条木船上的舵手不就是一具僵尸吗!

“是自己看花了眼吗?”易嘉正在犹豫的一瞬,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突然盯上了她。她不认识他,可司机依旧定睛看着她,看的易嘉心里发毛。

此时的刘薇也注意到了那张面孔。在她看来,那人毫无生机的相貌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两个女孩正思量着,卡车司机突然做了个致命决定。他向左猛打方向盘,随着一阵急躁的轮胎摩擦声,几十吨重的卡车径直撞毁隔离带,冲着逆行的SUV呼啸而来。

任凭刘薇全力以赴,躲闪一场车祸已经来不及了。易嘉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撞击力,先是袭击了自己一侧的车门,紧接着更强的冲击力迎头而来。

她们没有躲过第二次撞击。随着一声闷想,SUV瞬间成了一堆废铁。被强烈的撞击震晕之前,易嘉唯一的触觉来自玻璃碎片击中面目的刺痛感。之后她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一片死寂,一种失去知觉的濒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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