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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美洲 美国 波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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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帐篷,她立刻被突入其来的疲劳感击倒在软垫上。可瘫软疲惫的身子完全压抑不住欣喜烂漫的心情。她的思绪飞扬,迫不及待的飘向远方。那里矗立着百年辉煌的哈佛大学,有多少莘莘学子向往着步入那个殿堂,又有多少人为它挥汗如雨,后又落寞而终。

易嘉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年代,能够争取到哈佛的门票实在不是易事。一想到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到世界顶级的大学读书,她的心里就异常兴奋。有了这样一个让人羡慕的结果,想想十几年寒窗下的苦读也不在乏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在台灯下翻弄笔记。如今积攒多年的学识和坚持的美德,终于为她赢得一个难得的机会。她将在二十四岁这一年远渡重洋,去那个叫做哈佛的大学校园里开始新的生活,翻开人生崭新的一页。在那里,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的优秀学子会聚一堂,浓厚的学习氛围包围着每个人,易嘉想象着在那种环境下,自己将和很多外国朋友同吃同住,一起学习,那里有最先进的理念和实现理想的机遇。为了目标,易嘉无论如何也不愿错过任何机会。她知道倔强是自己的一个缺点,但合理利用之后,她有信心将其化为前进的动力。正是这种精神,帮助她通过了一次次考试,克服重重心理上的障碍,最终争得了哈佛的录取通知书。

那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国度呢?易嘉试着在脑中勾勒着大洋彼岸的图景,但所有的一切似乎还太过遥远。相隔万里的国度,文化和语言都是那般陌生。但天性喜欢猎奇的个性,让易嘉对此毫不畏惧,她在心理上早已做好准备,为了追求考古事业的理想,她打算在异国大干一场,她甚至愿意利用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去征服所有最严厉的考官,最好能争得一个具有挑战性的课题。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啊?”易嘉感到一种莫名的紧迫感蒙上心头。这种感觉如此奇怪,以至让她感到些许的匪夷所思了。她无法解释那种感觉的成因,她相信是极度的疲劳和兴奋共同作用的结果。为了摆脱那种感觉,她的思绪离开思想会聚的哈佛大学,又飘向几百公里外的家中,在她那个不大但温暖的小屋里,爸爸和妈妈正在将一个硕大的蛋糕摆在桌子中央,桌子一侧则是那张蓝色的录取通知书。当烛光点亮之后,易嘉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深沉的睡梦中,她又梦见了可怕的古战场,梦见了那次转折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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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美国波士顿

“世上没有天堂,唯有生活才是天堂。”

易嘉把写在手机屏保上的文字又读上一遍,然后向后一扔,让手机落在松软的床垫上。只身来美国一年之后,曾经那些天真烂漫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了。什么浪漫的青青校园;世界上最伟大的学府;首屈一指的育人基地,这些的确都是事实,但却不是问题的根本。

这个来自遥远国都的女孩向墙角撇了一眼,对于她来说,如同所有不很富裕的无产阶级一样,那些攒成一打的速食品盒子,才是真正扰人的现实问题。自从父亲在秘鲁贪了官司,家里的情况便每况愈下。父母的身体到还可以,但哈佛昂贵的学费和波士顿高昂的生活成本,成了家人支持易嘉的最大障碍。东拼西凑的借钱之后,易嘉收到了家里最后一笔汇款。当时易嘉拿着那笔美金,深知父母要凑齐它们是多么不易。她想到为了自己的学业得以完成,母亲一定要朝九晚五的持续加班,而丢了工作的父亲更是无能为力。

一想到年迈的父母如此不易,易嘉曾几度想要放弃学业,还好理智和坚强占据上风,让她无法放弃理想,一走了之。

“生活还在继续,只有拼搏能改变现状。”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这种激励性的格言曾被写的到处都是。厨房的玻璃窗,笔记本电脑屏保画面,大本教材的扉页内侧……,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缺少亲朋的帮助下,易嘉曾靠这种方式,完成了对自己的改造。她由一个柔弱的学生蜕变成一个生活的强者。为了完成学业,她一面努力学习,同时兼顾一份工作。在半年以前,她在波士顿公共图书馆附近的连锁餐馆找到一份工作,任务是收拾桌椅和上菜,由于店长有华人血统,易嘉幸运的得以在店里长久工作下去。虽然每天的工资不是很多,但对于一个还未毕业的学生来说,日积月累之后也算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易嘉用当服务生赚来的这笔钱,不仅及时的交了学费,而且在美国的生活也基本有了保障。眼下的情况,用她自己的一句话来说:“生活虽然过的拮据,但父母不必再去操劳了,如果未来一切顺利,那么学业也该不成问题。”

但生活真如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吗?她当然不允许生活这般平淡。她近期的一系列计划,正将眼下的这种稳态逼向颠覆的边缘。

在脱离开父母之后,像所有摆脱束缚的年轻人一样,易嘉持之以恒的个性得到长足可怕的发挥。

为了达到做事干练,时刻保持精力的充沛,她将曾经珍爱的长发剪成短发,脚下换成舒适轻便的运动鞋,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则是一件贴身的白色体恤衫。由于最近总是这种装束出入校门,班上一些调皮的男孩甚至戏称她是拿铲子的运动女孩儿。

“非把迷人的一面掩盖得一干二净对不对。”那个甜美的声音从角落的浴室中传来。

“我感觉自己的样子还算不错。”站在镜子前的易嘉说道。虽然此时的她留着短发,但白皙温暖的脸庞依旧可爱动人,她的眼睛不是很大,不过那种专注的眼神,体现出专一的性格。她的眉毛很长很淡,嘴唇薄而平坦,脸庞总体看上去清淡恬静。她的腿很长,肩膀不窄,笔直的身板让她显的精力充沛。

“我要是你就把头发留起来,然后把平底鞋扔掉。”浴室的门从里面被突然拉开,一个裹着浴巾的女孩踱步而出。黑黑的长发垂过脸颊,修长的身段楚楚动人。她几步从浴室的蒸汽中走出来,到镜子前把易嘉挤到一边。

闪到后面的易嘉无奈的摇着头,谁叫早已习惯这个“无礼”室友的冒犯了。她随手接过刘薇的梳子,帮她整理披散开的长发。刘薇将头发甩过肩膀,开始在镜子中卖弄风情万种的面容。她有着突出的额头和高耸的鼻梁,完美眸子下的颧骨形成恰到好处的弧线。丰美的身材和翘起的嘴唇,让她看上去极为早熟,而实际上她的生日却比易嘉要小份。她喜欢交友,喜欢浪漫,抽屉里的化妆品都是她的。这种张扬的性格似乎与易嘉格格不入,但在一起生活了一年之后,两个人总算磨合的很好,简直成了姐妹。

“小腹似乎又突出了。”刘薇用右手搓着肚皮说道。

“你的身材够好了。”易嘉说着把梳子递给刘薇,转身去接电话。她知道电话一定是那个金发碧眼的史密斯小姐打来的。罗伯特.史密斯是CNN电视台的首席公关员,最近她正在为收视率走高的一个栏目寻找新亮点。这些亮点不仅包括动人心魄的故事,同时颇有争议的新说法也能让观众眼前一亮。对于每日说法栏目组的策划团队来说,像易嘉这种愿意抽出时间,言论又较为激进另类的女大学生,正好符合观众求新求变的口味。就在一周以前,受雇于CNN的“探子”在哈佛的一次公开交流会上,发现了口才犀利的易嘉,并因她敢于挑战权威的勇气和新观点触动很深。经过栏目组对那天录像的研究,最终敲定聘请易嘉和刘薇做为今年第十五期每日说法栏目的一对儿嘉宾。得知自己拥有了一个上镜机会后,易嘉兴奋的一宿没睡,到不是她有想借此出名的冲动,而是她太需要一个机会,来向人们阐释自己的观点,对未来的状况加以警惕和重视了。

“把那瓶香水递归我。”

“自己去拿吧。”易嘉没有理会刘薇的央求,一个侧身滚到床那侧,随手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易嘉。”她蜷腿从床上坐起,把左手的食指立在嘴边,给镜前的女孩儿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刘薇崛起嘴巴假装不满,独自自己蹲到床头桌旁拉开抽屉。她从花花绿绿的玻璃瓶中挑出古龙香水,从头到脚喷了一遍。

可此时的易嘉才不在乎呢,眼下她在乎的只有出境的那次机会。

“我是罗伯特.史密斯,准备的怎么样了易嘉。”一个高亢的女子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今天的状态还不错。”

对面传来一阵笑声。“很高兴你这样说。”

“为了今天的节目,我和刘薇昨晚早睡了两个小时。”

“看来准备的很充分啊,上次的演练也说明你们很适合这档节目。不过现在有了个小小的意外。”

“意外?”易嘉说着摆正话筒,和对面的刘薇对视了一下。

“是的。刚才技术员打来电话,说我们的二号转播车出了点儿问题,工程师刚刚抢修完毕,但导演还是决定让节目早点儿开始,以便备用转播车可以快点儿接替工作。现在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你知道“抛过锚”的车极有可能再犯毛病。”罗伯特.史密斯慢慢的解释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歉疚。

“是这样啊。”易嘉犹豫着说道,同时抬手看了眼手表。

“那么大概要提前多少时间?”易嘉发问道。

“考虑到观众的习惯,导演计划提前十五分钟。真的很抱歉,我们遇到的麻烦的确太突然了。如果你们没法及时感到,导演打算启用替代嘉宾。不过你和你的刘薇可以放心,我们仍会把嘉宾邀请费汇给你们,毕竟这次是我们的失误,你俩也为此准备了好一阵。”公关员史密斯说罢又补了一句:“有问题吗易嘉?”

易嘉看着不断旋转的指针,心里想的是有问题,但对着电话她还是保证没有一点儿问题。

“这样就好!”对面再次传来一阵高亢的笑声。“我去忙了。我们一会儿见。”说完女公关挂断了电话。

易嘉一撂下电话,马上从床上翻身下来。她匆忙来到写字台旁,拔下手提电脑的电源线,然后拿起转椅旁的书包,除了一打订好的资料,把其它东西全部倒在桌面上。最后她把电脑塞到书包里,迅速从衣钩上摘下软帽戴好。

正在涂抹口红的刘薇,把精力仍放在打扮上。显然她并没把时间的紧迫看的太重,她打算慢条斯理的画好嘴唇,然后再把眼影涂抹均匀。

“把衣服穿上!”易嘉从衣挂上摘下长裙,丢给刘薇后再次看了眼手表。时间离每日说法开播还有二十五分钟。

“我想把头发再吹一吹,那样看起来会更好一点儿。”刘薇不情愿的拽过裙子嘴里嘟囔道。

“好了,别再打扮了,已经可以迷死观众了。”易嘉将手机塞到一侧的兜里,然后又把长袜丢了过去。

“好吧,易嘉姐姐,听你的,穿衣服。有时候你真的很刻板。”刘薇说着把抽屉一推。开始坐在床上懒洋洋的穿袜子。

“这次机会对我们很重要。”易嘉走到床边,帮刘微系好腰间的裙带安慰道:“事成之后请你吃大餐怎么样?记得帮我打败那些教授好吗?”易嘉指的是一会儿将要遭遇的其余几对儿嘉宾。为了增加节目的真实性,CNN栏目组没有让易嘉与其它嘉宾提前见面。但据史密斯小姐透露,那几个人全部是来自美国东部高校的知名教授。他们的人生经历不同但基本观点相同,从这点来看,这些教授成了两个女大学生的对手。易嘉可以想象几名教授带着正统的观点前来,气势汹汹的坐在对面。如果“一切顺利”,那么措辞犀利的口水战又要重演了。

“算了吧易嘉,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话。我看去了也是白搭。”刘微拎起提包说道。

易嘉再没打算给她偷懒的机会,拉着她朝门口走去。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十分,她心里祈祷第十九街区不要有严重的堵车,这样计程车可以一路向北疾驰,提前几分钟抵达电视台分部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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