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长歌-序曲一
马玉哉话语放落,蒋胜奇便说道:“若是洪承畴亦用攻我必守这般伎俩,若是南昌有失,朝廷动荡,那当又如何?”
顿了顿又指着地图向秦弦武说道:“依末将之见,不若分兵二路,一路部署在九江之地,想来以九江江流险要定然可以据敌,一路渡鄱阳东进,由浙江转入南直隶徵州府,进而挺进池州,到那时,洪承畴必然回援,则我军前后夹击,必然大破之!
马玉哉说道:“胜奇兄此言差矣,按大帅所言,东征之时,赣北重地必然要留一营兵马护卫,凭借南昌坚城,以清军不过三万的兵马又怎么可能轻易得手?至那时,则我军可挥师救援,将清军前后夹击于鄱阳湖之西的死地之中,如此则清廷南直隶兵马则尽去,再不成忧矣!”
喝了一口水,他接着说道:“且,若按胜奇所言,从鄱阳湖东进,一旦驻扎在浙东的两红旗满洲兵迎来,再加上洪逆南下,则我军进退失据,又当如何?如此行险,着实过了些!”
随后陈金武也适时说道:“若是按照玉哉所言,岂非也是置朝廷于死地,一旦南昌有失,天下再起风云,却是得不偿失。”
王忠良也打着哈哈说道:“老马和老蒋还又陈军门说的都对,不过依我看呐,这行军打仗岂能不行险的,不过着风险当是稳妥些比较好。”
秦弦武瞧了眼下明争暗斗的四大总兵一眼,向着总管后勤的梁国武问道:“你是将门出来的,如今又掌着全军的粮草装备,你且说说吧。”
梁国武心知自己资历尚浅,眼下四大总兵都是秦弦武从沙场堆里混出来的嫡系,所以一直沉默不语,然而秦弦武亲自点名,他也知道着是机遇所在,抱拳起身,恭敬的说道:“末将以为,如今全军操练粮草武器装备等银两耗费巨大,眼下这个月所支出的就将高达二十万两,所以末将以为东征之举,当以迅速为宜,虽说若是筹集银两并不困难,不过终究难免多了个忧患。”
秦弦武听了梁国武的陈述也是心以为然,如今赣北诸州府、士绅才捐献了银饷,若是索饷过勤,难免失了民心,心中对梁国武的见解也是肯定——明末之时的军人,大多都是纯粹的武夫,对于政治民心而言,却几乎是一片空白,毫无这个心思。
诚如所谓军阀左良玉,若是真的算起来,对比历朝历代的军阀,事实上,与其说他是军阀,不如说他是一支保持着相当独立性的军队而已——要知道无论是唐代中末叶的军阀,还是东汉的军阀在民心建设这一块都是不遗余力的。
所以秦弦武对于梁国武的所言所语不禁一阵刮目相看,笑着对他说道:“你且继续。”
梁国武受了鼓舞也不含蓄,将矜持放下,旗帜鲜明的说道:“末将以为若论稳妥,若论速度,还是以马军门所献为上,驻兵九江,东由江水而进南直隶,南可顺水回援南昌,乃是此次东征之通要军事重地。”
秦弦武点了点头,抬了抬手命众人坐下,说道:“东征之计,事关东南大局,如今形式尚不紧迫,诸君可先归去将策论完善之后献上,待得十日,再定方略不迟。”
顿了顿,又开口说道:“玉兴你等下留下来。”
陈玉兴垂首应了声是,众人的眼神四下对了下,再又说了些琐碎之后,就纷纷散去了。
等众人走后,秦弦武才伸了个懒腰,将一个侍女唤来,吩咐道:“命厨子再整一桌菜肴。”
说完,又笑着向陈玉兴说道:“这几日却是忙的脚朝天,连个休息的时日都没有,却是叫你见笑了。”
陈玉兴为人聪明,行事素来谨慎,无论是同司之内的张琏,亦或者其他三司的头头们都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而对于四大总兵的明争暗斗,他这个聪明人自然非常清楚,这是秦弦武故意为之,自然而然不会过多涉入这滩浑水。
笑了笑,陈玉兴说道:“大帅如今手握数万虎贲,又执掌赣省之地,为国朝累心竭力,玉兴不才,但也不会为此取笑大帅。”
秦弦武喝了口茶笑道:“你啊你啊,却是这个性子,也罢,不说这些了。”
顿了顿,说道:“今个儿上午,我去会了会邝昭,言下的意思已经明白了,允了出兵。不过他与我也有同样的忧虑——满洲两红旗,虽说徐茂生已经允下会让鲁王出兵牵制,不过,想来你也清楚这浙兵精锐在二十来年几经抽调之下,精锐早已尽失,能在十万清军的攻打之下,若无八闽的援助,是无论如何也保不的浙东的。”
陈玉兴听了这个,也明白了秦弦武的意思——在与徐茂生会面之后,秦弦武便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这其中的深意,无外是稳固东征大军,全军军心。
而如今秦弦武所透露的意思,也让陈玉兴不禁皱眉——如今东南大局之上,除了秦弦武、浙江鲁王以外,还能和清军叫板的,那么就只剩下一家了。
八闽郑家。
的确坐拥八闽千里之地,号称手握二十万水路虎贲大军的郑家可谓是清军在东南的最大对手——至少现在无论是在北京清廷还是洪承畴所掌的东南总督衙门里,郑芝龙都是头号大敌,而若是能借兵牵制,毫无疑问郑芝龙对于秦弦武而言是不二人选。
然而关键就在于,若是抛出政治因素,这自然没什么…然而若是清算起来——这皇权之争,恐怕犹在抵抗清兵之上,就算秦弦武愿意向郑芝龙借兵,在这监国与皇帝并立对头的时候,他郑芝龙,他隆武皇帝又怎么会允下来?
莫非还真不怕他秦弦武坐大,襄王朱常澄入不的南京,正不的大位?
但,眼下秦弦武所言的意思却那么明确了…
最终陈玉兴沉吟之后,还是说道:“大帅的意思,是不是向八闽的那位借兵牵制?”——无论如何,上官的意思这么明白了,无论这眼下是可是否,牵出来问问总是没错的。
秦弦武一笑,说道:“的确是八闽那位,不过不是我去,若是我去,他隆武帝,他郑芝龙又怎的会敢借兵,愿借兵给我?”
陈玉兴眉头一跳,灵光一闪,笑道:“大帅的意思是——浙东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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