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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友情

蓝迪回到住处,这时屋里众人还在嬉闹。

看见他进来,青风走过来强笑道:“青云,你又出去见小月了。下次再这么空着手回来,我们可是要到一律师叔那里告发你了,你总要贿赂一下大家,才能堵住我们的嘴巴。”

瞧着青风有点不自然的笑容,蓝迪心里很难过。

青山也起哄道:“是啊!我们也很久没打牙祭了,青云师兄不要重色轻友嘛!”说着凑过来,露出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听他们这么说,青雾也跑过来帮腔,“青云,你晚上经常跑出去,我们可没少帮你遮掩,今天青风还被一律师叔叫去问话了呢……”

青雾还要说下去,青风连忙走过来:“没事,我说青云这段时间闹肚子,夜里经常要出去上茅房。”

屋里众人轰的一下都笑了出来。

其实,青风出卖自己,蓝迪心里也能理解。

毕竟,在紫虚观做道童的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一律道人答应收青风为亲传弟子,就是给了青风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要知道,紫虚观的嫡传弟子和身份低微的道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身份。如果,一律道人再告诉青风说蓝迪的身份可疑,那么就是蓝迪自己也想不出青风有拒绝的理由。

可从感情上来说,蓝迪对青风的行为仍然无法释怀。

看看周围其他人的笑脸,蓝迪心里生出一股温情,他摸摸青山的头,道:“好,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吃肉。”

蓝迪心里默默念道:“这算是我们告别的晚餐吧!”

第二天。

蓝迪像往常一样,先去了藏经阁见过一愚道长。

一愚看着面前的蓝迪,心情很是复杂,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心里不想信蓝迪会是什么奸细,可自己人微言轻,紫虚观里没有人会重视他的话。

等蓝迪打扫完藏经阁,他依旧给蓝迪安排了功课,看着蓝迪专注的面孔,他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转眼又是一愚午休的时候,蓝迪出了藏经阁。

今天,他不顾守门人吃惊的表情,大模大样地从正门走出了紫虚观。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蓝迪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首先,他要想办法拿回青风偷走的东西,听到昨晚一真的安排,蓝迪已经知道,就算自己去找一律讨要,多半也没有结果。想起一真等人贪婪的眼神,他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找机会把东西偷回来?”他下定决心,这应该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除了这件事,这几天还要准备些出门的路费,蓝迪心里盘算一下,自己平常打猎也积攒了几张兽皮,尤其是那张虎皮,这些都是小月出主意让他留下的,卖了它们,可以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至于,日后的生活,蓝迪早就有了主意,等他到了合适的通都大邑,找个铁匠铺,把秘银熔了,随便打些刀剑出来,都可以赚个盆满钵满。“最好到京城去”,他心里想,另外,他也去想看看京城里所谓的“神仙”,是什么样子。

想起小月,蓝迪又有些为难,他很喜欢这个兰心慧质的女孩子。可是想到一清道长的态度,他心里就充满惆怅。

蓝迪心里暗道:“只有等日后的误会解除了,再想办法向一清道长解释。”他心里隐隐还有种想法,要是日后,能在外面赚到大钱,衣锦荣归,恐怕紫虚观的人会更容易接受自己吧!

想好了这些问题,剩下最难的就是,如何向小月告别了?

想到如何向小月解释,蓝迪也有些一筹莫展。

不知不觉,蓝迪又走到了初遇公孙月的地方。

他刚找个地方不下,不远处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公孙月微微气喘地跑到蓝迪面前,还没站定,少女出口埋怨道:“你让我好找,我先到观里去,青风说你可能出来打猎了,早就好说,再打猎一定要叫上我,你怎么一点都不把人家的话放在心上?”

看着少女娇嗔的样子,蓝迪也暂时放下了心事。忍不住出口调笑道:“我一直在这儿等你,看你能花多少时间找到我,书上说“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少女佯怒道:“想得倒美,谁要和你心有灵犀了?”说着,用小手捶了蓝迪两下。

蓝迪一把揽住她,叫屈道:“你把我打死,今晚就没人请你们吃野味了。”

两个人嬉笑一阵,公孙月正色道:“你得罪了我爹吗?今天一早,他就教训了我了一顿,还说不准我们再见面了,幸亏,刚才有人叫他到观里议事,我才偷偷跑出来。”

蓝迪不忍心说出实情,解释道:“他大概是听到什么闲话了吧?这几天晚上你就不要出来了。”

公孙月点点头,她也认为这种可能性最大。

蓝迪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小月,我……”。

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能说实话,接着道:“我最近翻看父母的遗物,发现有封书信提到,我还有个亲叔叔在京城经商,我想下山去找他,也可以把我父母的骨灰送回故乡去。”

说罢,一脸凝重地看着少女。

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少女虽然心中不舍他远行,可也说不出挽留他的话。

公孙月眼珠一转,问道:“你要去多久?我陪你一起去吧?”

蓝迪闻言吓了一跳,心想:“这不是逼一清师叔和我拼命吗?”劝解道:“应该很快吧?其实他心里也没把握。

看着少女不依不饶的样子,蓝迪开玩笑道:“我们还没成亲,你和我一起去,不太合适吧?”

公孙月的小脸登时红了,“谁要嫁给你了?”

过了片刻,少女又问,“一真师叔同意了吗?”

蓝迪咬牙道:“他会同意的。”心说,一清师叔救过我不假,可我也没卖身给紫虚观,一真又算是什么东西。他已经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就杀出紫虚观……,反正说起来,紫虚观留他的道理再充分,终究大不过天理人伦去。

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少女以为他担心一真不答应,宽慰道:“我帮你去求他,一真师伯平时很疼我,他会答应的。”

蓝迪心里感动,不忍拂了少女的好意,转开话题,和她聊起了打猎的事情。

两个人在山林里,穿梭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

也不是他们的运气太差,只是每当看到可爱的野兔,五彩斑斓的漂亮山鸡,公孙月都不忍伤害,一路挑挑拣拣下来,只碰到一头灰狼符合少女的要求,只是灰狼虽然凶残狡猾,长相丑陋,肉却是难以入口,皮也没有大用,无奈只好再次寻找另外的目标。

分别在即,蓝迪和少女心里都有浓浓的愁绪,两个人说是在打猎,一颗心却是都在对方身上,只盼望路程越远越好,猎物越少越好。

眼看日落西山,时间无法再拖,刚好寻到一头野猪,这厮青面獠牙,又不知情识趣,正好做了蓝迪的箭下亡魂。

两个约好了明天再会,这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分手回去。

夜晚,小溪边的篝火还是一样明亮,架子上的野猪也依旧烤的发出诱人的香味,只是青风的心思,却不在这些上面。

青风不断回想起,两个月前一律道长将他收为弟子的情形。

那日,青风战战兢兢地来到一律道长的静室门外,站在门外他心里不住盘算,不知道又是哪件事东窗事发,被一律道长抓住了把柄。

走进门,一律道人仍是往常不冷不热的模样,等青风侍立了半天,才开口道:“青风,我看你平常也算勤奋,做人也很老实,有意守收你为入室弟子,你看如何?”

青风先是狂喜,答道:“全凭师父做主“,话一出口就冷静下来,心知没有这么简单的好事,继续垂首侍立,等待一律道长的下文。

从道童能成为当家道长的入室弟子,说是一步登天也不算过分。在大宋朝,皇帝崇信道教,各地的官员当然纷纷效仿,都以结识有道之士为荣,有名份的道长,地位异常尊贵。

只是能得到观里道长亲自传授的弟子,才有这样的光明前途,像青风这样的道童,一般就是日后成为打杂的火工道人。

看到青风没有露出轻浮的神情,一律暗自点点头,道:“你看新来的青云有什么异常没有?”

听到一律问起青云,青风有点摸不到头脑,要说青云确实不太安分,可是也没犯过什么大错,青风恭恭敬敬地答道:“青云师弟,只是平常热心助人,并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一律,道:“青云来历不明,很可能觊觎本观的宝物,我没有早告诉你,就是怕你沉不住气,引起青云的怀疑。现在他对你应该完全没了提防之心,你暂时还要和他住在一起,对他多加留意,也好早日弄清楚他的来意。”

青风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接着,一律道长温言勉励青风几句。

这件事既是师出有名,又有实在的好处,青风只有答应下来。

平时,青风看到蓝迪清澈的眼眸,心里就十分不安。他暗地里下定决心,要是青云无辜,怎么也要帮他洗脱了罪名。

昨晚,青风把蓝迪埋藏的东西,呈给了一律道长,等看到一真对这些东西的处置,青风心里更加不安了。

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些东西是青云的私人物品,他也不觉得青云对紫虚观有任何的敌意,试想下,谁会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奸细,况且这个人连大宋的语言、文字都不懂,再加上青云平日又很高调,奸细做成这个样子,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在青风看来,紫虚观称得上珍贵的也就是武功和道术。说青云偷学武艺,青风不太相信,他见过青云的箭术,恐怕观里武功最强的一清也比不过。偷学道术,更有点可笑,谁都知道,青云接触的一愚道长是观里唯一不懂道术的人。

昨晚他看到,大殿上众人对那包内丹的贪婪表情,再加上,一真不管他的感受,强行把内丹留下来,青风更觉得对不起蓝迪了。

青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站起来向蓝迪走过去。

蓝迪心里也在不住地翻腾,他很珍惜和众人之间的友谊,尤其是青风,青风是最先接受他的人,没有青风的热心,他很难融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至少不会这么顺利。

看到青风走过来,蓝迪心里涌出一个念头,要不要……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青风过来道:“青云,我有事找你,我们到旁边去说吧。”

两个人走到僻静处,站定,青风道:“我对不起你,我……”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出口。

蓝迪心里一阵惊喜,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

青风惊奇道:“你知道?你知道我偷了你东西?你知道……”

青风有些激动地还要往下说,蓝迪打断了他,“我都知道,我不怪你!”

蓝迪顿了一下,凝重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听着蓝迪宣言似的回答,青风觉得自己的委屈和苦心都有了回报,接着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看他这样,蓝迪的眼眶也有些发红,“都是大男人了,还流马尿。”

青风抹去眼眶里的泪水,抬起头,两个人相视而笑。

两个人释去了心中的阴霾,心里都觉得十分高兴。

过了一会儿,青风问起蓝迪的打算,蓝迪把他向小月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青风皱了皱眉,“别的好说,只是你想从一律道长那里取回东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这么珍贵的东西他肯定收藏的很严密,你想偷回来,总要找得到才行。”

蓝迪急道:“要不逼他说出来?”

青风摇摇头,“一律道长这个人我很清楚,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都没用。”

蓝迪气馁道:“难道他就没什么弱点?”

“弱点?”这句话提醒了青风,他眼前一亮“我有了……”

蓝迪截住他的话,笑道:“你有几个月的身孕了?是男是女?”

这家伙现在还有心开玩笑,青风照着他胸口狠狠擂他一拳,正色道:“我是说,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栽赃给他,只有拿住他的把柄,才能逼他把东西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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