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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

鲁智深看得眉飞色舞,不住击节赞叹,信口答道:“林冲不愧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枪法精湛,没有半点差池。”

蓝迪又问道:“难道他的枪法当真无懈可击?”他喜欢走偏重力量的路线,林冲的枪法胜在以巧破拙,以柔克刚,正好与自己的打法相互克制,所以蓝迪不能不问个明白。

鲁智深笑道:“也不尽然,林教头的枪法虽好,却还是有点犯了官病。”

他这么一说,蓝迪来了兴趣,“何谓官病?”

鲁智深直肠直性说话向来不加掩饰,当下道:“林教头出手看似犀利无匹,实际上每一招都未尽全力,花招未免太多了些,这可能是他当教头习惯了,自己都不觉得;另外,他出手时总抱着点到为止的心态,所以这种枪法华丽好看,校场比武尚可,却上不得真正的战场。”

蓝迪恍然大悟,他听鲁智深闲聊时提到过,战场搏命,生死一发,任何迷惑敌人的花招都最好少用为妙。

任你的武术造诣如何厉害,冲锋陷阵时,天知道哪里会钻出一个要命的敌人?比如你刚摆出个“夜战八方”迎上对面的敌人,姿势优美,功架扎实,一派宗师的模样,身后突然冒出个不讲江湖规矩的对手,顺手一刀就削去你的脑袋。

沙场征战和普通的江湖比武不同,并不是说出手时心狠手辣就行,这需要在血腥的厮杀中不断锤炼,才磨炼出适应战场的铁血战士。身经百战的勇士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都知道怎样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总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用本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断,这种能力是任何师傅也教不会的。

鲁智深叹道:“可惜了林教头这身本事!要是他能到前线磨练几年,必定能成为一员虎将!”言下之意,林冲枪法虽好,仍有很多不足之处。

蓝迪深以为然,对鲁智深大为钦佩。他此时也看出,只要不理林冲诱敌的虚招,尽展自己的优势,用长大的重兵刃直攻上去,所谓“一力降十慧”,那就有胜无败,最少也是个平分秋色的结局。

不过,就算稍有瑕疵,林冲疾如雷电的枪法仍是可敬可畏,绝没负了他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威名。

想到这里,蓝迪突然眼前一亮,林冲的枪法异常高明,看起来又深合蓝义的路数,这不刚好是是天降名师吗?

“看来要好好结交此人!”打好如意算盘,蓝迪的脸上显出得意的微笑,盯着林冲的眼神里多了不少热切的光芒。

林冲正耍的兴起,墙外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唤,听声音好像自己家的使女锦儿,他心里一紧,收住花枪,向发声处看去。

锦儿急得小脸通红,慌慌张张的站在围墙的缺口处叫道:“官人快来!有个浮滑浪子正在五岳庙里拦住夫人无理取闹!”

林冲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在哪里?”

锦儿道:“就在五月楼下,我们碰到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他把夫人拦住了,嘴里不停说些疯话,不肯让夫人过去。”

林冲伉俪情深,他听到妻子遇险,一时间有点乱了方寸,远远向鲁智深二人一拱手,道:“改日再来拜访两位。”说罢扔下花枪,跳过围墙,急急随锦儿去了。

蓝迪众人都听得十分清楚,鲁智深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等败类,洒家前去看看。”

蓝迪想要结交林冲,正愁没有增进感情的机会,如何肯在这里傻等,大声道:“大家同去,今日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淫贼。”

张虎等人原本就没有一个安分的角色,闻言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有蓝迪和鲁智深带队打架,万万没有吃亏的道理,大家热血沸腾,个个摩拳擦掌打算一展身手。

一行人跳出围墙,向林冲的背影追去。

林冲赶到五岳楼下,今天恰好是烧香还愿的日子,楼下密密麻麻围着不少看热闹的香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他愈发担心妻子的安危,用力分开人群挤到近处。

等林冲挤进人群,仔细看时,众香客彷佛受到约束,在楼梯下面围了个圈子,不肯再向上走,楼梯上站了几个打手帮闲模样的汉子,不住呵斥众人后退。往上看五岳楼上空无一人,自己的妻子站在高处的楼梯上,稍下处是个年经的公子,伸开手臂阻住妻子下楼的道路。

那公子丝毫不在乎楼下围观的千百人群,拦住林冲娘子的去路,嘴里嬉笑道:“你且上楼去,本公子有话要说。”说着要去扯她的衣袖。

林娘子又羞又怒,红着脸娇斥道:“大胆贼子,清平世界,竟敢公然调戏良家女子!”这人如此无赖,她只有盼望丈夫能早点赶到。

林冲见状大怒,冲上楼梯,有人刚要阻拦被他迎面一拳打倒,他几步跨到近处,左手一扳那公子的肩头,右手攥紧铁拳,就要当头打下。

那人一回头,林冲愣在当场,原来这厮不是别人,正是高太尉的干儿子高衙内。高俅发迹之后,多年求子不得,于是把叔伯兄弟的儿子过继到膝下,认作螟蛉义子,平时把这个儿子视作珍宝。这高衙内无人管束,在东京借着高太尉的权势,专门喜欢淫辱良家妇女,京师人畏惧他的势力,都是敢怒不敢言。

林冲认出是高衙内,他忌惮高太尉的权势,这一拳就无法打下。

高衙内认得林冲,哪会把一个小小的禁军教头放在心上,怒道:“林冲,我在这里玩耍,关你甚事?”

林冲怒气勃发,刚要说话,帮闲中有个叫富安的很是伶俐,上前劝解道:“林教头息怒,衙内不认识尊亲,多有冲撞,教头勿怪。”富安知道现在不是硬顶的时候,当真惹怒得林冲不顾后果发作起来,他们这群人只有吃眼前亏的份。

这时,蓝迪众人赶到。

看林冲畏首畏尾,鲁智深早就不耐烦,抬手要打,林冲赶紧劝住,小声道:“师兄休要鲁莽,这厮是高太尉的义子。”

蓝迪在一边听得清楚,心道:“原来是大官的儿子,难怪林冲惹不起。”他有意替林冲出气,叫过张虎吩咐了几句。

林冲忍住怒火,招呼鲁智深等人放高衙内下去。

高衙内一行急忙下楼,刚要走,被张虎带众人逼住。

大家也不说话,装作胡乱拥挤,故意把高衙内一行人逼上附近的一座平台。

在混乱中,蓝迪乘机靠近高衙内,悄悄把准备好的魔法“湮灭”加在他的衣服上。“湮灭”对人体无害,只能腐蚀衣物铁器,并且离得很近才能施放,这个魔法名字听起来吓人,却没有大用,炼金术士们只是拿它给锻造好的武器添加花纹。上次蓝迪为了给武松铸刀,准备了这个魔法卷轴,一直没机会使用,留到现在刚好给高衙内尝鲜。

面前的平台有五级台阶,四面都有护栏,上面竖了根孤零零的旗杆。

张虎率人不住逼迫,众帮闲喝止不住,只好护着高衙内登上平台。富安等人担心主子的安危,不敢再退让,死死守住台阶和张虎等人推挤在一起。

高衙内在人群中被挤得很狼狈,他何曾吃过这种亏,在平台站定后,趾高气扬的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骂道:“这些无礼的刁民,回头让你们知道本衙内的厉害!”

他刚骂完,一阵微风吹过,周围的人群都像是中了定身法,一个个目瞪口呆,全都看向平台,人丛中不时听到女子的惊呼声。

看到自己一发威就镇住大伙儿,高衙内大感得意,挥了一下手里的折扇,他突然感到身上有些凉意,一低头,自己也傻了眼。

五岳楼附近的香客何止千百人,大家猛然发现,高衙内此时居然像初生婴儿一样光溜溜的站在平台上。

好半天,众泼皮先醒悟过来,有人捏着嗓子赞道:“衙内好白的屁股!”

话音刚落,人丛中有人呼应道:“衙内好精致的家伙!”

富安等人感觉气氛不对,一回头,看到了自己主子除了帽子之外身无寸缕的站在上面,众人俱是一愣,禁不住想道:“衙内怎么突然喜欢上这个调调?”

尽管高衙内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也不介意在美女面前裸露身体,但在千百道灼热的视线的注视下,他的脸难得的红了!

所有人见证了这个奇迹,高衙内的脸居然红了!接着身上开始红了,一直红到屁股上!

高衙内总算清醒过来,立刻扔掉折扇,一手遮住下体,另一只手打算捂住屁股,动作异常灵活。

看到这么精彩的真人秀,台下的众人终于爆发出来,一个个笑得打跌。

听到哄笑声,大姑娘们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寡妇大娘们则是嘴里骂着伤风败俗,一边下死眼盯了几下。

另有几个形容扭捏男子,把热情的目光投射在衙内的美臀上,暗自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花花太岁也是同好!”

富安最先察觉异常,他匆忙解下自己外衣,想要给高衙内披上,只是心慌意乱之下,不留神被台阶一绊,身子向前踉跄几步,把光溜溜的高衙内扑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衙内大声惊叫起来,等被从人扶起时,他的身子瑟瑟发抖,凄惨的模样简直就像刚被百十个大汉**过,再没有半点飞扬跋扈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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