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甘宁虽粗暴好杀,但为人骁勇,富有谋略,又多次建立奇功,乃是主公帐下不可多得的一员良将。此次擅杀降臣,亦是事出有因,并非不可饶恕。今日负荆来此,即说明甘宁已心生悔意,万望主公不可责备太甚,否则若是君臣离心,对主公却是一大损失。”
徐庶等人正好在太守府内与士茂议事,突然闻听府外甘宁孤身负荆请罪而来,当下便出声劝道。
已经抵达临湘的庞统也听说了此事,应和道:“元直之言甚善,如何处置甘宁,主公还需三思。”
庞统那三思之意,自然是让士茂在处理这件事上要二者兼顾,既不伤害甘宁的感情,又能给外界一个交代,这其中分寸,士茂必须把握好。
“诸位放心。”士茂胸有成竹的笑道,“此事我心中早有决断,定不叫诸位失望。”
随后,士茂让人去将侯在府门外的甘宁叫了进来。
甘宁不是愚鲁之辈,当他盛怒之下杀了巩志全家后,胸中怒火就已经逐渐熄灭,等到心情平复之后,甘宁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巩志,并不算是一个人物,甘宁甚至知道士茂看不上巩志的人品,但巩志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
巩志是在士茂大军兵临临沅城下时主动投降的,他在士茂帐下的身份是一个降臣,可是如今,甘宁却因小事而将他这个有功的降臣杀害,甚至还屠灭其全家,甘宁知道,自己确实给士茂闯下了大祸。
有心去临湘城向士茂请罪,可是武陵的防务甘宁又不能丢下,所以只好如坐针毡的等到武陵,等候着士茂的处罚。
当士茂派出张霖去接手武陵防务后,甘宁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临湘城,去见士茂时,还特意在赤裸的背上绑了荆条,效仿那廉颇负荆请罪。
“主公。”一见到士茂,甘宁立刻跪了下来,“待罪之人甘宁擅杀有功降将,愧对主公器重,今日特来向主公请罪,望主公责罚。”
在场都是亲信之人,士茂也不顾及什么,亲自上前为甘宁解了绳子,然后打量着甘宁那被荆棘刺伤的后背,看着丝丝鲜红的血液叹道:“兴霸何必如此自残己身。”
“来人,快唤医师前来。”士茂接着又对门外喝道。
很久,就有医师前来为甘宁包扎伤口,这让甘宁颇为感动,数次想开口,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包扎完后,士茂又让人送来衣服给甘宁装上,然后才对甘宁说道:“兴霸,你且随我来。”
士茂对甘宁的关怀,让甘宁对斩杀巩志及其家人一事深感愧疚,他知道自己斩杀巩志将给士茂以后的征伐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这是大罪,可是如今一见面,士茂不仅不责罚自己,甚至还细心的让人为自己疗伤,这是何等的恩遇?
甘宁随士茂来到一间无人的房内,见士茂转身看着自己,甘宁再次跪了下来:“甘宁有罪,请主公责罚。”
士茂叹息一声,将甘宁扶了起来:“兴霸,你我君臣相交也有数年,你之性情,我岂不知?那小人巩志自恃献城有功,竟敢数次顶撞于你,全然不将你这主将放于眼中,本身已是大罪一条。以兴霸之真性情,能容忍他数次已属不易,他竟还不识趣,兴霸如此动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巩志乃有功降将,兴霸不仅将他斩杀,更怒而屠其满门,不管怎样,却都太过了一些……”
甘宁急忙插话道:“宁亦知此次闯下大祸,主公要如何责罚我,尽管责罚便是,甘宁绝不敢有半点不满之处。”
“兴霸如此明理,果真不负我之器重。区区一个巩志,杀便杀了,本不算什么,可是为了安抚其他降臣之心,我亦不得不严惩于你,好给他人一个交代,望你以后切莫要再犯如此过错。”
“主公放心,甘宁定谨记主公教诲。”甘宁抱拳说道。
士茂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便与甘宁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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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建安十三年十一月中旬,士茂发两万大军北上,大军于数日后驻扎于武陵郡的孱陵县内。
孱陵县,与南郡相邻,离江陵城仅有不足百里的路程,大军若急速行军,可一日而至其城下。
这孱陵,便是如今的公安县,历史上,赤壁之战后不足一年时间,刘备自领荆州牧后,便扎营油江口,改孱陵为公安,取意左公(左将军)安营扎寨之地。
士茂在此扎营后,借口要调拨后继粮草,便不再继续北上,对此,刘巴也无可奈何。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刘巴知道士茂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并非那种无能之辈可以比拟,想劝他与曹操会兵江陵城下,实在不太可能,所以在劝了几次后,便不再多劝。
刘巴有才,但更惜命,他可不愿触怒士茂来自找苦吃。
而士茂在孱陵也没有闲着,暗地里他派出了大量人手潜入南郡,在南郡民间各处散布谣言,称南郡即将有一场大战,这样势必会波及全郡,劝郡内百姓还是离开当地为好。
又说如今荆南诸郡安定,百信皆安居乐业,交州士府君又体恤百姓疾苦,不仅免费给流民提供土地农具,更无偿借给流民耕种之粮,所有人大可躲入荆南避难。
士茂的目的,自然是想吸引荆北的流民,荆南四郡不比荆北,人口一直便不多,即使四郡人口总数加在一起,也不过刚好与南郡持平,所以士茂不得不打南郡百姓的主意。
冷兵器时代,拼的本就是人口,有了人口,粮食、兵员就能源源不断的得到供应,争霸天下与各方争雄,无疑多了一个雄厚的资本。
不过这些事情的效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显现出来,士茂要逼迫刘备撤出江陵,只是屯兵孱陵自然远远不够,所以在后继粮草到来后,士茂再次领兵出征,亲率八千无畏营士卒兵向南郡,但却不是前往江陵,而是往华容县而去。
无畏营,是士茂当初在西于任校尉时选军中豪勇组建的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以彭章为主将,初时只有区区八百人。
可是如今,士茂已将之扩充到了八千,这八千人,全是各军中挑选出来的豪勇之士,身上穿的乃是将做营最新制造的精良锁子甲。
这种衣甲乃是士茂根据记忆让将做营自己研制的,不仅防护性好,而且更为轻便,穿上之后行军根本不受多大影响。
这八千人,便是士茂手下最中坚力量,如今仍旧彭章统率,狰虎副之,随侍在士茂身侧。
士茂得到甘宁、魏延二将,自然要让他们在外统兵,至于彭章狰虎二人,士茂还是认为他们跟在自己身边最好,这样一则能保护自己,二则如今地盘大增,不比以前只需防守那么一点地方,以他二人的才干,怎可能管理好那么大一块地盘?
至于士茂之所以要出兵华容,却是有原因的。
此刻曹操已经率十多万大军围困住了江陵,刘备早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在江陵城防守,所以荆南各地如今其实异常空虚,华容县乃是刘备东退之路,刘备如果想要退往江夏与孙权援军会合,就绝不能失了此地。可就算华容县如此重要,刘备却也仅仅留下了三千老弱而已,由此即可看出刘备的窘迫。
只要士茂攻占了这里,就能严重阻碍江东对江陵的援助,使得江东对江陵的救援将变得困难重重。
而少了江东的救援,仅凭如今江陵城内些人马,就算凭刘备之能,到底能坚守到何事却不好说。
所以当听到士茂有可能将出兵华容的消息,刘备真的是给吓了一跳,华容一失,后果不堪想象,刘备除了继续让人严密监视士茂的一举一动外,更是急忙与手下众人商议应对之策。
后来听到士茂果然出兵八千来攻华容,刘备不敢怠慢,急忙按照之前众人商议好的办法,派遣张飞领军五千驰援华容。
如今江陵凭着城池坚固,曹操一时半会是拿不下的,所以多五千人与少五千人,暂时还没区别。
张飞乘舟船率领着五千人马驻扎进了华容县城,不久士茂也率兵赶到,休息一夜后,士茂于第二日午时过后领兵三千前去叫阵。
听得士茂领兵前来叫阵,张飞并无丝毫惧怕,直接点了三千精锐出城迎战,他与士茂的想法一般无二,都是想要尽快打败敌军。
“呔,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我一战。”张飞一马当先冲到两军阵前,挥舞着手中丈八蛇矛对士茂等人大声喝道。
张飞之勇,那可是闻名于史的,士茂才不会傻到派将领过去送死,但也绝不能示弱,当下大声说道:“两军交战,我不与你逞那匹夫之勇,今日领兵到此,乃是为了攻破眼前城门,识相的劝你速速下马投降,如此或可保全性命。”
张飞闻言大怒:“交州贼子好不奸诈,趁我荆州大乱之际领兵来攻,行那卑鄙小人之事,如此岂是英雄所为?今日你又不敢应战与我,由此看来你果真与鼠辈无异,都是胆小之辈。”
“张飞匹夫,休得胡言,看你家甘爷爷来取你性命。”已被贬为牙门将的甘宁听得张飞辱骂士茂,如何能不大怒,加上如今他立功心切,一心想恢复以往风光,所以未得士茂首肯,便纵马冲了上去。
士茂看得真切,心中陡然一惊,但此时又不好唤甘宁回来,只好命彭章准备好弓箭,只等甘宁遇险便以弓箭射杀张飞。
彭章的箭术,在士茂帐下乃是排名第一,就连箭术精准的甘宁也稍有不如,闻得士茂将令,急忙将五石力的巨弓从马上取下,又拔出了箭支,随时准备射出去。
普通箭矢虽然射不到二人,但彭章这五石力的巨弓却绝对没问题,区区三百步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但彭章拿起弓箭的那一刻,心中却疑惑的想到,对面的武将真有这般厉害,竟连甘宁也不是对手?
“嘿嘿。”张飞见甘宁冲过来,狞笑一声,也纵马迎了上去。
因为士茂夺取荆南四郡之事,张飞对士茂的憎恨可一点不比刘备少,甚至犹有过之,心想今日如果能斩杀其手下几员大将,那才叫解恨。
当下张飞持矛迎上甘宁,两人兵器相交时,甘宁手臂一震,险些拿捏不住手中大刀,刚才他那一刀乃是全力发出,本以为能挡开敌将长矛,却被对方给震的手臂生疼,让甘宁心惊不已。
随后与张飞的打斗,甘宁已不敢与张飞比拼力气,他在面对张飞时,有一种面对彭章、狰虎二人的感觉,甚至还犹有过之。
想来,主公麾下也只有他二人在力气上能与眼前敌将抗衡了。
甘宁心中想着,手中大刀却也毫不迟疑,劈砍撩拨之间,可谓将自身武艺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就算是这样,甘宁发现自己竟也不是敌将对手,当下甘宁就已心生退意,他知道,如果再这样打下去,自己恐怕性命难保。
张飞这一刻似乎察觉到甘宁的意图,进攻的更加猛烈,根本不给甘宁后撤的机会,使得甘宁几乎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眼看不久便要败亡,突然士茂阵中响起一声大喝:“兀那厮,休得张狂,看我狰虎前来战你。”
原来,却是狰虎得了士茂将令,出阵来战张飞。
张飞哈哈一笑,浑然不惧二人一起夹攻自己,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竟与甘宁、狰虎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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