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央,歌舞升平,来自外族的《西凉乐》、《天竺乐》、《高丽乐》、《龟兹乐》等相继演出完毕,皇上带着文武百官去御花园观灯,武昭仪带着一众女眷去后院看小公主,苏亚想找机会和李治说话,悄悄的跟在一群男人后面,被道王发现,叱责了几句,只好无奈的向后院走去,谁想皇帝竟然也离开百官,带着几个太监宫女去看小公主,自然看见了一个人的苏亚。
“小亚,刚才和王叔聊什么啊,那么高兴?”
“在说怎么没做鱼?”
“做鱼?”
“就是先帝最爱的乳醸鱼。”
“你会做?”
“我不会,可是道王竟然知道怎么做,所以刚才道王给我说做法,我请他明天去我家尝尝自己的手艺。”
“哦?你要学做这道菜,那我也来品尝品尝,如何?”
“我还不知道做出来什么样呢?怎么敢让皇上尝啊?”要是你吃出什么问题,我有一百个头也不够杀的。
“王叔都尝得,我为什么尝不得?”
“你和他不一样啊,你是……”
“参见皇上!”一众女眷正争先恐后的向武媚送着礼物,冷不防皇上突然驾临,登时跪作一团。
“免了,都起来吧!”众人这才起身,却再也不敢大声说话,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天子威仪吧,让所有人敬若神明。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我突然想看看安定,她还好吗?”
“吃了奶,现在应该睡的正香呢?”
“走,去看看!”说完,皇帝进到里屋,苏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该不该进去,站在门口,被从身边经过的武媚撞了一下,“对不起,撞到妹妹了。咦,妹妹可是道王爷的夫人?”
“啊,这个,”苏亚觉得武媚娘的一撞一定是故意的,可是自己该怎么说呢?说不是,那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说是,那李治听见会怎么想。哎,头都大了。
“妹妹可是害羞了?”
“媚娘,走吧。陪朕进去看看安定。”
“是,皇上。”武媚临走时看了苏亚一眼,虽是满脸的笑意,可是苏亚清楚历史上的武媚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看到自己和李治一起过来的她,心里是不是已经将自己列为敌人了呢?
苏亚和其余的女眷一起站在外面,心里衡量着武媚娘临走前的一眼到底是何意义,正想着,就听见里面传来李治震怒的吼声:“这是怎么回事?”然后是武媚娘的一声惊呼和随之而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须臾,一个宫女从里间跑出去直奔门外,大门立刻被关上,两名带刀侍卫守在门口,不放一个人出去。
“怎么回事啊?”
“里面怎么了?”
……
所有人面对这一突发状况都慌得不知所措,一时议论纷纷。只有苏亚心中一凛:难道是安定公主出事了?
又过了一会儿,刚才出去的宫女领着几个提着药箱的官员进来,门再次被关上。
苏亚一言不发,暗暗揣测:刚才的几个人应该是御医吧?历史上记载的安定公主是在出生不久暴毙而亡,虽然很多人认为是武则天自己杀死了女儿然后嫁祸给王皇后,但是真正的原因却始终没有被找到。如果小公主真的是今晚死去的,那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嫌疑犯,自己虽说是和皇帝一起来的,但谁能证明自己不是杀死小公主之后逃匿现场呢?道王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现在的自己该怎么办?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里面又是李治的一声怒吼,看来,安定公主已经凶多吉少。这么小的生命,还不会说话,还不懂喜怒哀乐,甚至还没有活够她在娘肚子里待的时间就要离开人世了?这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真的人为之祸?
“滚!”戴着皇帝的咆哮,几个御医狼狈不堪的夺门而出。
这下子,不止外间的一群女人,连里面也鸦雀无声,良久,才听见一个女人如狼嚎一般的哭叫划破室内的宁静,然后是李治模模糊糊的安慰,哭声渐弱。李治红着一双眼睛从里面走出来,狠狠地看过每一个人的脸,冷冷的问到:“刚才都有谁碰过小公主?自己站出来。”
“要是让我查出来,恐怕不止是她要死,全族上下都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站出来!”李治见没人动,一字一字的撂下狠话,让所有的人都害怕的发抖。
“我们都只是放下礼物就出来了,并没有碰过小公主啊!请皇上明鉴!”一个胆子稍大的中年妇人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道。
“那你可有看见谁碰过小公主?”
“……”
“说!”
“刚才好像看见皇后娘娘抱了会儿公主!”
“皇后?……你可知说谎的下场?”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
“是啊,我刚刚也看见了!”又有一人出来指认皇后。
“来人!把皇后带来问话!”
“是!”
……
一会儿,皇后到达,显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
“皇后,你可知罪?”
“皇上,妾身犯何罪啊?”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女儿,为什么?就算你对我有再多的不满,你只管向我发难,她只是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啊?”原本一直待在里间的武媚娘突然冲出来,抓住皇后的衣衫,拼命哭喊。
这么一哭喊,让在场的所有人对皇后最后的一点怀疑也消失了,虽然这里面并不包括皇上,却也加深了他的怀疑:“你们两人可是亲眼看见皇后抱过小公主?”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仍自一头雾水,自己本来只是过来走走样子,谁知见了可爱的小公主,心里却真的有了几分喜欢,忍不住抱着玩会儿,难道这也有罪?
“你害死小公主,可有话说?”
“小公主死了?”
“明明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还在这里装作无辜?皇后,你的心太狠了!居然能够向一个刚满月的孩子下手!”
“我害死的?武媚,你不要血口喷人!当初若不是我看你可怜,把你从感业寺接回,你能有今天?真是个不知感恩的奴才,谁知道你的女儿怎么死的,竟敢诬到我身上?”
“住口!”李治大喝,大手一挥,旁边的太监立刻将房内的其他人带出门外,看来皇上还是不想家丑外扬。不过,由此看来,皇后也真的笨到家了,在这种所有情况都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不想着怎么替自己翻案,却拿皇帝和武媚当年不够光彩的丑事开刀,她当众揭露的又岂是武媚一个人的事情?虽然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却也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这样的笨女人怎么会是一代女皇武则天的对手呢?
不过,既然李治让大家离开,相必是已经相信了小公主的死所为其他人无关,自己也应该没有危险了,可是小公主到底怎么死的呢?王皇后再笨,也不可能选在公主满月这天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啊?可是看武媚娘那么伤心欲绝,也不像是自己杀死的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已经遗留了千年的迷案能不能让自己知晓一个最后的答案呢?
“到底怎么回事?”百思不得其解的苏亚冷不防被道王从后面拍了下肩膀,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怎么不声不响的?”
“我都喊过你了,你没反应。到底出什么事了?刚才太监过来传话说所有家眷不得出宫,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怎么一会儿工夫又把你们放了呢?”
“安定公主死了。”
“什么?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路上再告诉我具体情况。”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