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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梦魇

红豆手中雷电之戟一挑,一道惊雷虚空炸起,震得众人心神动荡,电光旋即横空而出,直直劈向不远处的萧无名。紧接着,又是一声惊雷,数道电光便如那利箭一般,道道划破虚空,又如那雷雨般密集,叫人数不胜数、应接不暇。

萧无名一见,神色凝重起来,面对漫天的雷电,已然无处可避。只见,他手腕翻转,手中折扇猛然扇动起来,在那神奇的折扇之下,数道雷电竟被离奇的弹开,或者回转,与那漫天的雷电碰撞在一起,更有不少直接散射向虚空四处!

处在惊愕中的恒空等人看得漫天雷电,猛然醒转过来,不再去寻思红豆与萧无名为何动手,当即各自运起真法,抵御着袭来的雷电。白小小一人躲在石窟角落,双手紧紧地抱着脑袋,大地猛然一颤,那娇小的身子犹如怒海上的扁舟,一个踉跄倒在巨石间,或许由于眼前阵势太过骇人,她竟是不敢再看,只得埋着脑袋死死地蜷在地上。

赫然,一道凌厉的闪电划破虚空,直劈那娇小的身子。

听着那越发响亮的雷鸣,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却是没有躲避,只是将脑袋抱得更紧,蜷在地上颤抖不断,仿佛以为将耳朵捂住,那雷声便会不再轰鸣……

随着耳边一声巨响,她猛然颤了一下,紧闭的眼眸只感觉眼前一亮,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却见眼前一片金光,而那五色的身影正护在自己身前,双手呈佛门印决,化作一个“卐”字,抵御着那袭来的雷电。

惊雷闪电肆虐在石窟,混乱中不断传来巨石的滚落以及妖物的哀嚎,轰隆一声巨响,整座石窟顶部猛然塌陷下来!

在那一瞬间,一缕昏黄的夕阳映进石窟……

看着头顶压下来的巨石,萧无名瞟了一眼角落里的恒空与白小小,手中折扇猛然一扇,漫天赤火生成,与那道道雷电交融在一起,旋即便化作一道白光冲向那夕阳映进的窟窿,而那翩翩舞动的青鸾也是化作一道青光,随着萧无名冲了出去。

恒空见着眼前塌陷的巨石,深知若是再不想办法出去,就会被石块压作肉泥,慌忙抱起白小小化作流光冲出窟窿,叶玄天、易青岚亦是如此……

昏黄的夕阳,洒在突兀的群山之间,玄黄窟所在的山腹处,猛然塌陷了一大片,漫天的烟尘中,一青一白两道光芒冲天而出,缠斗在夕阳下。

正是红豆与萧无名。

红豆左手燃着两仪净火,右手挥着雷电之戟,踏在青鸾之上风驰电掣,交加的雷火不断轰向那白影。萧无名面对漫天的攻势,眉宇之间没有丝毫惧色,从容不迫地穿梭在虚空,将对方的攻势一一化解,那双冰冷的眸子没有波澜,俨然是在寻找反击的瞬间。

红豆一声历喝,脚尖一踮,离开青鸾,径自挥着雷电之戟,朝着萧无名冲去。那雷电之戟比红豆高了不止一个头,却被她舞动得浑圆,攻势急如骤雨,每一次的挥动都是最刁钻、最疯狂的,而那利刃划过的虚空处,还残留着道道电痕凝而不散!

这等疯狂的战斗方式,又何曾是女子所能拥有?

萧无名手中的折扇也不知是何材质,竟是硬生生的挡住了那雷电之戟。

一时间,神兵撞击的轰鸣,响彻山野。

虚空之中,青鸾尾羽一扬,道道青光直刺萧无名后背!

前有红豆的雷火攻势,后有青鸾的突然袭击,尽管萧无名依旧镇定自若,但却逐步落了下风。

这时,恒空等人从烟尘中冲了出来,见得红豆、萧无名的斗法,易青岚不禁吞了吞口水,嘀咕道:“乖乖,这哪是女人,简直是雷火悍妇啊!”

叶玄天与恒空也是怔了怔,从没想过红豆居然这般强悍。

叶玄天看了看暴怒的红豆,又看了看萧无名手中的阳花,心知不论是谁在理,总得先护住阴阳花再说,否则此番行动就前功尽弃了。想到此,他祭起仙剑,忙道:“先去将他们分开再说。”

易青岚打了个寒颤,道:“恒空师弟,你去阻止红豆,我去阻止萧道友。”说罢,便御空向萧无名飞去。

“恒空师弟,红豆师妹就交给你了。”叶玄天踏上仙剑,便随着易青岚追去。

毕竟,他稍微年长一些,心中考虑的事情也要多一些,红豆无论如何也是熟人,即使恒空一人阻止不了,红豆也不会对他下杀手。反观萧无名,仅是一个半路认识的生人,谁知他是否会对前去阻止的易青岚留情?所以,简单的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与易青岚一道去阻止萧无名。

恒空将白小小带到了一座悬崖上,道:“你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乱跑。”说完,便慌忙凝起法诀,径直向着红豆御空而去。

就在这时,红豆身子虚空一个回转,顿时后撤到百丈之外。萧无名见状,心知不妙,但无奈有神鸟青鸾的缠斗,他却是脱离不了战局。只见红豆举起雷电之戟,猛然一挥,先前虚空残留的道道电痕,骤然噼里啪啦的凝结作一束,一头连接雷电之戟,一头暴露在虚空,蜿蜒在天,霹雳作响……

恍若一道雷电之鞭,似乎能缚住天地邪魔!

红豆手中雷电之戟一扬,那雷电凝结的长鞭,倾天而出,霹雳雷动,如龙蛇一般卷向萧无名!

恒空一见,他清楚的感觉到雷霆之鞭的威力是何等了得,若是萧无名抵御不住,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慌忙大喝道:“红豆师姐,住手!”

然而,红豆就似没有听见恒空的呼喊,那雷电之戟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

看着红豆那血红的双眼,俨然不似平常的状态,恒空忽地一怔,莫非是心魔?想到此,旋即运起《寂灭心经》的功法,全身佛光大盛,作狮子吼,那浑厚的声音伴随着强横的灵力,瞬间响彻群山遍野,竟是震得山涧如镜的碧潭也是泛起涟漪

却正是佛门正宗的驱魔心法!

听得那震耳欲聋、宝相庄严的佛号,红豆的神色微微一滞,手中雷电之戟也是缓了一下,娇小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显然是在与混乱的心境抗争着。恒空见得,心知必须抓住这一刻,否则以后就再难压制红豆的心魔,当即手结道家印决,一道青光闪现于红豆脚下,赫然一道先天太极八卦。

恒空二指凝起,道:“清心之术。”

旋即,先天太极八卦之上,一道青光泛起,将红豆笼罩其中,正是当初忘心传给恒空的道家秘术之一。

青光之中,那雷电之戟逐步静止,血红的眸子逐步淡化。片刻后,那双眼,最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尽管那雷电之鞭依旧蜿蜒在虚空,但却不再狰狞与暴怒。

察觉眼前压力骤减,萧无名手中折扇脱手而出,旋转着袭向神鸟青鸾,而他却是望着呆滞的红豆,手中法诀急速变换。

“萧道友,住手!”

萧无名神色一怔,却正是叶玄天、易青岚御空而来,看着叶玄天手持仙剑,易青岚凝着法诀,他神色忽地一紧,手中法诀变换更快。

俨然,在他眼中,凡是来者皆不善。

白小小看着虚空中的萧无名,想到他一贯以来的作风,心中忽地一惊,大喊道:“少……主,他们……他们没有恶……恶意……”

听得白小小之言,叶玄天、易青岚顿时反应过来,慌忙将仙剑置在身后,散去法诀。叶玄天道:“萧道友莫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不过,萧无名却没有停止术法的意思,直到将最后一个印决凝结完毕,手中术法蓄势待发之时,才冷声道:“那你们什么意思?”

叶玄天问道:“你与红豆师妹到底怎么了?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斗起来?”

看着眼前二人,萧无名没有言语,仍旧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遭,远处虚空的红豆似乎也是静止下来。

红豆脚下的先天太极八卦,不知在何时已经散去,而之前与萧无名缠斗的青鸾,也是青羽袅袅,绕在红豆身边,尾羽清丽,悠扬无声。

红豆喘着粗气,两鬓已经被香汗润湿,死死地盯着远处的萧无名。许久,举起手中雷电之戟,指向萧无名,一字一字道:“不管你是谁,若是有下次,休怪我无情!”

那些外人看不见的回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也只有她自己才了解那近乎疯狂的痛楚……

如梦魇一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或许每当快要遗忘,便会如鬼魅般的浮现在脑海,永远挥之不去……

山野,终于安静下来。

白小小看着虚空众人,怯懦地咬着嘴唇,水灵的眸子颤了颤,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瘸一拐地挪了挪身子,大喊道:“少……主,柳……柳先生等……等着,阴阳花……救……命!”

萧无名一怔,望着悬崖边,白小小那娇小的身子。沉默许久,将手中的阳花扔给了叶玄天,旋即不再言语,默默向着白小小飞去。

红豆悬在虚空,怔怔地握着雷电之戟,眼前的柔和的夕阳一幕,虽然让人倍感温暖,但似乎仍旧难以抹平那些过去。

当一个梦出现过很多次,便会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怀疑那些不断重复的画面,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同样,当一些痛苦的真实,不断的被回忆,不断的重现在脑海,也会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怀疑那些痛苦,那些不愿看见的画面,其实都是黑夜的梦魇。或者,强迫的告诉自己,其实那些都是梦魇,久而久之那就真的成了梦魇。只是,下一次黑夜的睡梦中,那种痛苦会疯狂的滋生,胜过以前万万倍的重现……

两行泪,就这么默默地流下来,划过脸颊,滴在风中,落在深谷……

忽地,那娇小的身子一软,坠落下云端,那威势无比的雷电之戟,随之化作一道电光,泯灭于无形……

恒空一见,心念一动,慌忙御空搂住了红豆。

忽地,他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却正是那无声的青鸾,袅袅的扇着羽翼,将自己与红豆托起……

悬崖边,白小小见得天际那悠扬的青鸾,神色一黯,心间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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