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丁家的马车便停在了门前,丁雪掀开马车侧面的帘子,向张府内望了数眼,张府内人来人往,但却没看到心上人的身影。
张居正早就收拾好了行装,母亲李氏搂着儿子留着眼泪嘱咐这,嘱咐那,儿行千里母担忧,父亲则眼神凝重地看着张居正。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离开了,还是必须离开。
终于走出了张府,张居正将离开江陵,前去荆州,那个更让人振奋的城市。
江陵县风景很美,一望无际的稻田,稻田的尽头有着柳树,每年收获的季节,稻田里还能摸到泥鳅。
张居正坐上了马车,车夫大声地吆喝起,两架马车飞奔向荆州城。
江陵县不可与荆州城相提并论,有人说荆州城大,十个江陵县也不若一个荆州城,但真到了荆州,定会认为百个江陵县也不如一个荆州城。
不过江陵县百姓却以江陵这个名自豪,因为外地人提起江陵,通常说是整个荆州府。
外人晓得荆州又唤江陵,却不晓得江陵实为荆州治下的一县。
丁雪与孟喜儿同坐一辆马车上,聊着趣事,俩人相识已经有九个年头,孟喜儿平时也把丁雪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
不过孟喜儿原本是打算与少爷坐在一辆马车之上,但被少爷拒绝,这让孟喜儿产生了一种被冷落的感觉。
马车驶出江陵县后,张居正从马车里走出来,坐在车夫一侧,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公子,你还是做里面吧,外面风大。”
“不碍事!”张居正说完,目光投向了远处,这条路并不是很好走,尽是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
车夫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见少爷执意留在外面,也不再多说什么,路上,张居正遇到了一些推着独轮车的农夫,这些农夫都是地主家运粮的长工,身上穿着麻布衣服,当然也不乏一些靠着树休息的乞丐,这些乞丐见到马车也不拥上前来,而是神色呆滞的望着那些长工,他们奢望着自己也加入这些长工的行列。
半个时辰后,两架马车驶入荆州城。
十米高的城门上写着荆州二字,显得颇为气派,荆州自古便是战略重地,其地位在明朝也不可小视。
张居正跳下马车,走到后面的马车上,把孟喜儿与丁雪接下。
在马车上,两个女孩便深深的被荆州的雄伟震撼,江陵县那三米高的城墙在她们心中是极为高大的,此刻见到高大十余米高的荆州城墙,她们也只有震撼了。
荆州城进出的人口虽多,但守城的士兵们倒也安分,也不收什么入城银子,他们只不过会时不时的驱赶一些乞丐。
“荆州!好大!”孟喜儿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丁雪望着眼前繁华的街道行人,也是赞叹不已。
俩人的衣服在江陵算是比较奢华了,在江陵县的时候,很少有人穿的衣服可以与她媲美,但到了荆州,她们二人的衣服却略显陈旧了。
张居正前几天刚刚离开荆州,这便又回来了,他对江陵县很有感情,但同时他对荆州也很向往。
太阳已经接近落山,当务之急是找个客栈住下。
“找个便宜的客栈吧。”跟随张居正前来的人是辽王府侍卫,张虎,张镇怕孙子在荆州应付不过来,便找了与张居正比较熟习的张虎,到了荆州也有个照应。
“好!”张虎应到,不过他也知道,总不能给少爷找个大通铺吧,那大通铺可是一窝住三十人,虽然各有一条被子,但那被子都是用了三五年的老被子,从来不换也不洗,浓重的味道可想而知。
丁雪生得异常美貌,孟喜儿也有着特殊的味道,这俩人可是挠动了一些骚人雅客的心,江南人虽少,却不乏自命不凡的风liu才子。
不过,他们也知道分寸,看到张虎腰别佩戴,步伐稳健,便知道非一般武人,若无张虎在,他们定要上前盘问一二。
张居正走到丁雪与孟喜儿面前:“咱们先找家客栈,不过你们二人还是先去马车上坐吧。”
“为什么嘛。”孟喜儿看着两旁的店铺欣喜不已,哪里肯进入马车。
丁雪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转身钻进马车之中,孟喜儿见丁雪进入了马车,狠命的跺了跺脚也跟了进去。
明朝虽没有禁止女子外出,但自古风俗如此,女子还是少到外面走动为妙。
不过进入马车里,俩人也是收不住心,一人撩起一面的车帘,向外观瞧。
张虎就近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店铺,吩咐活计安顿了马车,住进店来。
他看向丁雪与孟喜儿有些为难,他自然知道丁雪与张居正的关系,但俩人到底是住在一起,还是不住在一起?这让他为难。
“公子,你与丁小姐是分房住,还是住在一起?”张虎决定不下,只有前来询问。
“自然是分房住。”
“好嘞。”
孟喜儿却拉住了张虎道:“张哥,有没有套间,我要伺候少爷的。”张虎看看张居正,点了点头,对于张居正与丁小姐是否分房住,他需要过问,但这伺候人的丫鬟住哪,他还是料理得清,张居正不过十二岁,这个年龄段还是需要照顾的,虽然公子看起来不像什么玩闹的小孩子,但也不能少了丫鬟。
孟喜儿见张虎同意了,暗暗高兴起来,想起晚上或许又可以与少爷同榻而眠,心跳加快了速度。
丁雪看着张居正与孟喜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宁愿照顾张居正的人是自己,但这话怎么说出来?自己与他尚未成亲?看向孟喜儿,眼神也变得很是妒忌。
“吃饭了,吃饭了!”孟喜儿在楼上楼下跑着,来到荆州,她终于收不住心,虽然已经是个十九岁的大姑娘,但依然玩心未减。
反倒是丁雪比孟喜儿沉着,虽然她也新奇于荆州,但却没有表现在外面,经历过家族的衰落与兴盛,丁雪的阅历比孟喜儿要多上一筹。
来打客栈的大厅里,丁雪的美貌再次吸引了一些食客的目光,不过也仅仅是目光罢了,倒没有人上来搭讪。
这顿晚饭异常丰盛,不乏鸡、鱼、羊肉以及各种素菜。
孟喜儿站在张居正的身后,吞咽着口水,丁雪站在一侧,想坐下,又怕张居正介意。
这张桌子上,只坐了张居正一人。
“张大哥,你也坐!”张居正说完,张虎摆手,“这哪成,我随便吃些就好。”
“张大哥与我祖父同在辽王府,当是我的长辈,长辈哪有不坐之理?”谦让之下,张虎做了下来。
“来来来,都坐,都坐。”张居正走到外面,将府中的一名下人与两名车夫拉进来,让小二添了几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