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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东岳和北漠的联姻在四国之中都是一个顾虑,所以,除去两国,若离和西林还是派出了宗室代表来参加婚礼,是为祝贺,另一方面还是为了四国的未来。在天成大陆上,这四国表面上是彼此相安无事,但是私下里还是打了不少仗,谁都心知肚明,之表面的和平迟早有一天是要打破的。西林据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所以非常放心,而若离居南,三国要动手都顾虑其他两国的反应,所以,表面实力较弱的若离反而是安全的,这四国之中,反而是东岳和北漠水火不容,联姻,本来就是一个手段,维持那表面的和平。

七月十五,这是东岳和北漠两国联姻的婚礼。

这是一个竹屋,竹子做的床,竹子做的屏风,还有竹椅和竹凳。一个女子幽幽醒来,青丝如墨,杏眼秋水,白色的床铺似锦,古朴的屋子里有着一股竹林的馨香。不多久,竹门开了,一个女孩儿跑了过来,“姐姐醒啦,姐姐你要不要先喝药,我去找哥哥。”说完还不到一分钟就又放下药碗跑了出去。一路高喊,“哥哥,哥哥,姐姐醒啦,姐姐醒啦。”还伴着不知名的声音。

顾倾城从女孩的声音中回过神来,细细打量着这个屋子,恩,竹屋倒是别有风趣,但又不够精致,看来主人也不是隐居的雅士。不过一回身看到了竹墙上的弓箭,一时间就记起了前两天的追杀。

不一会儿就见到了女孩儿垮着脸进来,“姐姐,哥哥不在,你,你还是先喝药吧。”

说着用一双期待的眼神看向顾倾城。顾倾城皱了下眉头,喝下了这个苦药,真苦呀,像是黄连做的,小女孩却是马上将蜜饯拿到倾城的面前,“姐姐,给,这是哥哥说的,你喝完了药就吃蜜饯就不苦了。”

顾倾城讶异于这个主人的好心,而且吃惊于男人的细心,因为顾倾城最吃不得药,那个苦味让她的眉头皱得很深。小女孩还自顾自的说道,“姐姐你还不认识我吧,我叫媛媛,姓袁,我哥哥叫袁天,这是我们家的山寨,是哥哥将你抱回来的耶。”

“袁媛媛,这个名字还真是有意思。”还真是圆圆的小脸。

“哪有,姐姐,人家都说那是长得圆的呢。不过姐姐呀,以前我喝药,哥哥说是吃得苦才能长大,可是姐姐你喝药哥哥却买了蜜饯,这可真是不公平。”媛媛嘟着小嘴说道。

“是吗,那还要多谢谢你哥哥了,不过今天是什么时候?”

“今天呀,是七月十五了。”

“七月十五,今天就是七月十五了么。”顾倾城只顾喃喃自语。媛媛也不再看倾城喝药,却是一双眼眨呀眨的在顾倾城身上看,看完了还盯着顾倾城说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我没有见过比你更美的姐姐了,不过姐姐你叫什么呢,要是人家问起我说的漂亮姐姐,我回不出姐姐的名字,那人家都会当我是骗人的呀。”

“姐姐,姐姐的名字叫轻若,记住了。”顾倾城笑着回道。

“恩,好听,轻若姐姐,你,你可以下床了么。”

“怎么,媛媛有事。”

“有呀,姐姐,今天呀,是咱们皇上和北漠公主的婚礼呢,林都城里一定很热闹,我们去看好不好,好不好。”媛媛说话的时间,顾倾城已经下床看了下外面。回过头来,“媛媛,要进林都,我们出得去么?”意有所指的看了下外面的一众人等。

媛媛顺过倾城的眼光去看了下,凑近了顾倾城,“姐姐,我有个别人都不知道的下山办法呢,以前哥哥不让我出去,我就是那样偷溜出去的,然后回来说我去山上采花了,哥哥就信了。”媛媛得意洋洋的说道。

顾倾城沉思片刻,“媛媛。除了你知道的山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山道你不常走的,我们走那条路可好。”

媛媛看了一下倾城,圆圆的脸上满是不解,低头想了想,“有的,不过那是很久没人走了,那条山路很险的。”

倾城只觉得好笑,“媛媛,如果你哥哥要是发现了你偷溜出去,这次万一有人堵住了那条山道,我们还怎么走得出去。你说,是吧?”

媛媛一拍脑袋,“对喔,那我们走另外一条好了。不过以前我去那里的时候,很奇怪的走了一会儿就迷路了,周围还是树,也有路,不过还是迷路了的。还是哥哥带人找到我的,吓得我再也不敢走到那里去了。”

顾倾城一惊,这个山寨周围竟然还布有阵法。不过是小小的山寨,怎么会有阵法呢。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就说:“媛媛,我们走那条路,姐姐不会迷路的。”

“真的呀,那姐姐我们快去,要不没时间回来了。”媛媛兴奋地说,心想以后都不怕迷路了,姐姐会教她走出去的。

于是顾倾城带着媛媛进入了那个媛媛所说的会迷路的森林,一看,原来只是简单的幻阵,倾城当下就要媛媛比了眼睛,低了头,踏着树的三上四入而进,不多时,听到了周围的鸟声,于是,顾倾城就带着媛媛走向了大道,很快就拦了辆进城的驴车,坐着进了林都。

林都城内是人山人海的,都在庆祝两国联姻,在百姓的看法中,两国联姻就是和平的时代要来了,殊不知这暴风雨前的宁静也是有些烦闷的。

天气很好,林都城内张灯结彩,商家打开方便之门,都在庆祝着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林都皇宫外使馆和皇帝办公地地方,那个白衣帝王将新进门的顾涟漪封为北苑宫的主人,不是皇后,但是东岳后宫无后,所以顾涟漪就占了最高的顾贵妃,虽未有封号,确是两国的不同寻常的意义。东岳和北漠近十年的战争,在顾涟漪进入东岳皇宫之后究竟会走向何方,这个谁也不能知道,但是,这给其他两国确是一个警告,所以,两国都派了人来。

在东岳皇宫大宴群臣的朝阳宫里,东岳帝王楚亦焕和北漠三皇子顾默轩扮演着亲戚的满面荣光,大家都心照不宣。

朝阳宫里,若离国的太子段青将眼对上了西林国的二皇子傅君莫,傅君莫就向东岳帝一个行礼,“听说北国多佳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请东岳皇将十四公主带出来,让大家都见识一下。”段青自己独自抿了一口茶。

东岳帝看向北漠三皇子,随即回过头来。“来人,请公主。”

于是那个还轻纱遮面的北漠十四公主就这样带了出来,依旧是粉白色的衣纱,凤冠霞帷早就摘下了。只见那一双杏眼秋水以及那一只金步摇挽着的青丝。轻轻的一个行礼,吐气如兰,“涟漪逾距,陛下恕罪。”三哥说的,进了皇宫,自己就不是那个可以叫十一姐善后的女孩儿;三哥说的,进了皇宫,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捣蛋;三哥说的,这不是北漠而是东岳,不能像以前那样由着自己的性子;三哥说的……三哥说的……顾涟漪只见了顾墨轩一眼,随即散开了目光,婷婷袅袅的施了个礼,一双杏眼看向了东岳帝王。再回头扫视了众人,一声冷笑,“陛下,妾身不才,愿以一舞助兴。”

“好。”东岳帝王只是看了一眼,有些失神与那双杏眼,很快回过头来。

于是歌舞齐备,顾涟漪一身轻舞到了中央,翻出长袖,伴着音乐节拍跳了一支霓裳羽衣,轻纱飞舞,长袖如飞,轻摇慢捻,带出女子的万种风情,翩翩百炼带了粉白色的流光溢彩。顾涟漪将之简化的舞蹈再简化,因为没有时间再去一曲长久的霓裳羽衣,顾涟漪体质偏弱,犹不适长久舞蹈。于是,一曲声起,她便是翩翩袅袅,曼舞如画,乐板手接到顾涟漪的眼神,随即加快了节奏,于是,轻歌曼舞变成了节奏奇快的快舞,带着破空之势挺空而去,顾涟漪一个旋身,改了羽衣舞的节奏,随着节奏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长,最后只见一个旋风之势的舞蹈,只见那周围的舞蹈翩翩,突儿,节奏变慢,舞蹈也变慢,慢慢的如同下凡的仙子一个回身,一个行礼,“妾身不才。”看傻了一众人等。东岳帝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向顾涟漪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探究的眼神,“公主辛苦了。来人,带公主去休息。”

座中众人回神向东岳帝表示祝贺,于是群臣都在举杯祝贺东岳帝得到了一个绝世无双的美人,座中,由于一干人都喝得多。顾墨轩一个趔趄,似是醉了,便向东岳帝请辞回去休息,众人都只当是北漠这个酒量不太好的三皇子醉了,于是,东岳帝也不挽留,命人将他带回去休息了。朝阳宫里,笙歌曼舞,红衣似血,在那个张灯结彩的红色中,隐约就是一片血红。于是,东岳帝醉了,群臣也醉了,若离和西林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也退去了。红色的朝阳宫,格外的血色飞翻。

在这个众人都乐得不知东西南北的日子,一辆破旧的有些日子的马车除了城,悄悄在月色中驰向了城郊。不久,几匹马追了上去,不久,有一匹马除了城,去的地方就是那个三天前约好的——云深寺。

和一般的结亲不同,东岳的规矩是成亲第一天的晚上要见过长辈才可以洞房,所以,北苑宫的顾妃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见了那个传说中的东岳太后,这个传奇太后的一生在于她不仅仅是两个儿子的母亲,还是在三宫六院的皇宫中专宠二十年直到先帝去世。这个女人在先帝身体羸弱的情况下,将两个儿子培养得那样出色,一个帝王,一个战场常胜的镇北王。先帝,东岳第六代帝王,只有这两个儿子。所以,在东岳这个子嗣艰难的皇宫中,太后的愿望就是尽快让宫中妃嫔得到身孕,好为东岳诞下继承人。而基于这个原因,太后也不反对其他国家的女人进入东岳,只要进入东岳的皇宫,那么,这个女人就只属于东岳了。所以,这个传奇的太后气定神闲的等着顾妃的奉茶,然后就说几句话,然后她就打算让小夫妻去做他们爱做的事,她可不想管得太多,她只要有孙子就好了。而一想到这个,她就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让东岳皇宫不得安宁的女人。好在太后心思也多在新婚上,所以并没有想得太远。

寿安宫里,太后正在气定神闲的喝茶,等着那个顾妃的来到。

小安子快步进了寿安宫,“太后,顾妃娘娘到了。”

“宣。”

“是。”

顾妃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了寿安宫,宫中一派和睦的现象,温暖的炉火,即便在七月里也显得不热,因为,顾妃还看到了冰玉,果然是有钱人呀,冰玉寒,就在宫中弄了个炉火,而外面是七月的闷热。

“涟漪见过太后,请太后。”顾涟漪将茶奉上,杏眼低垂,身子半跪,显得身单力薄。

“好了,起了吧。”太后就是这样的没有多余的话。

“涟漪可还习惯这。”太后一派和气的神色。

顾涟漪一见这个太后,闲闲的眉眼,和气的眼神,确是在眉眼深处可以见到年轻时的精明强干,还有一些细纹,但是以太后近五十的年纪来说,还是保养得相当好了,头发虽不见多少白发,却是不那么乌黑油亮的年轻,一身深蓝的宫装,显得那样的雍容华贵。

“涟漪多谢太后的关心。”顾涟漪还是一身在朝阳宫的装扮,不见新娘的大红嫁衣,这个东岳皇宫的新婚服饰却是简单得多,没有要穿大红嫁衣的习惯,当然,民间还是有那个习惯的。

太后见涟漪只是低头说话,又蒙着面纱,不见真面目,于是就想见见这个十四公主的真容。于是,“涟漪呀,进了宫,这面纱就不用了吧。难不成你以后都要这个面纱了”

“太后,涟漪只是以为应该这样的,皇上没有说要摘除面纱的。”

“去了,也让哀家看看长什么摸样。”说完就端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是,太后”顾涟漪这就将面纱摘了下来,还抬头看了一下。杏眼波光流转,肤白如玉,小巧的鼻子,樱桃也似的小嘴,整个一看,就是一个一根金步摇的闲散美人。可是一声巨响,是小安子撞到了椅子的声音。太后倒是脸色如常,只是脸有些发白,神色不细看还是如常,那微微落在手上的茶水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只是被,被娘娘的美貌惊了,才会失神。求太后恕罪。”小安子便磕头便用那不安的声音说道。

太后看了一眼,也瞄了一下顾涟漪,对她道,“罢了,你去吧,这奴才哀家会好好管教的,下去歇着吧,皇上也要回去了。”于是,一众人等带着顾涟漪退下了。

太后看了小安子一眼,“她不是她,记住,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是,太后,小安子记住了。”

“小安子,记得以前那个女人吧,只一个,也要一样。”太后又在气定神闲了。

小安子脸颊瞬间变白,“太后,那北……”

“小安子,南北不一,水土不服,你不知道么?”

小安子连忙磕头,“太后,奴才知道了,奴才明白了。奴才退下了”

“去吧。”

小安子连忙退下了,留下太后一个人在寿安宫。

“这不能怪哀家,只怪你那张脸,所以别怪哀家,这是你投错了胎,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吧。”太后望着敞开的门,看着屋外的天空,星星闪亮,留下满室清凉。

朝阳宫

身着白衣的帝王看向前面的白衣人,慵懒单薄的身子,眼神却是锐利得很。不过这个时候的神色却是很是懒散。那个白衣男子一只木钗挽了个松松的发髻,也是这样站着,但是却没有看向白衣帝王。

于是东岳帝开口了,“还是没有消息么?”似乎是显得很是焦急。

“是的,陛下,这七年之中,找遍了全东岳,就是不见王爷的消息。”

“可是皇弟是绝不会去三国的,所以,他不会再东岳之外的国家里,可是,七年了,七年却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可我们又不能等了,这个要什么办?”

“陛下,也许,我们不能再这样找下去了,应该去想想其他可以将王爷逼出来的办法。”

“不到万不得已,朕是不会用那个办法的,可是……罢了,明日见过那些人了,再来决定,你也下去吧。”白衣帝王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

“是。”

待白衣人走了之后,从黑影之中有有一人晃了出来,没人见到他是什么出来的,他面无表情,眼色冰冷,不见一丝表情:“陛下,北漠三皇子是往云深寺的方向去的。”

“云深寺,去那里干什么。再查。”

“是。”于是黑衣人也不见了,只剩下了白衣帝王在这里对着满室清冷。案几上的茶早就冰冷了。隐约的屋中还有几声咳咳咳的声音传出了朝阳宫。

在朝阳宫里的皇帝也和太后一样,看了一会儿天就去寿安宫见了太后,却是告知太后早歇下了,于是他就准备回去乾龙殿休息了,半路,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被一个婢女拦下了,他记起来了这个婢女的服饰,是北漠服饰,婢女只是在他面前磕头,却什么也没有说,就像那些看到皇帝而跪下行礼的人一样,但是楚亦焕还是看出了婢女眼中的神色,那是相求的神色,想了一会儿。东岳帝楚亦焕就对婢女说道:“带路,去北苑宫。”

婢女起身行了礼就带着楚亦焕进入了北苑宫。

没人知道北苑宫发生了什么,当然这是夫妻的新婚日,但问题是,楚亦焕并没有在那里过夜,等楚亦焕出了北苑宫,又是抬头望了一下天。而且只顾着喃喃自语:“亦陌,这是命中注定的么?”

夜半时分,云深寺响起了一下钟声,夜半钟声到客船。那个钟声,四下里听到的民众都说从来没有听到过云深寺那样长久长久的钟声,就像是那是最后的钟声一样。

钟声悠远,云深寺下的江边白雾袅袅升起,这在暗夜中显得很是冷清。曾经有个叫张继的人写过“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在这样的夜里,悠远的是那样的美好。

白马嘶鸣,在暗夜中就是一匹黑马,马上的人只顾着赶路,丝毫也不见那样的闲适,关道上的马受了惊,在那里一下一下的顿了顿。马声高嚎,惊动了江边的船夫。正在船中休息的崔三夜半起身,便走出了船外,只见深夜不见一人。月亮虽然挂在天上,可是显得冷清,听的远处鸟声惊起,崔三的心也就紧了一半。崔三是个不喜欢受牵挂的人,虽在品茗楼工作,但是少管闲事,等他回头想要进船之后,就见火光大盛,一见便是一惊,那是云深寺的方向。崔三看着天,“要变天了么?”叹了一口气便回到了船里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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