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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漆园

回来后,荆浩换了那一套吏服,带着李冲与孟怀前往县衙,只见县令孔仲也早早就穿好了官服,他的身后站着洪元,穿着一件还打着补丁的牙差服,有点滑稽。

荆浩走上前来,向着孔仲鞠了一躬,吓得孔仲也站了起来,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浩王子,即使你是一个漆园吏,身份仍是王子,当今王上并没有把你贬为庶民,所以你向我施礼,我会犯法的。”

荆浩眼前一亮,对啊,怎么自己没有想到这些呢?我还是一个王子啊。

于是他哈哈一笑,走上前来,说道;“孔大人说的是,不过这手续嘛,还是得办一下,来来来,这是吏部给我的公文你过目一下。”

孔仲一头冷汗,说道:“是,是!”他连忙取出那枚县令小印——石制的一厘小印,盖在上面,原来,鸿国的官员的官印是按官位大小而定材质与大小的,荆浩根本就没有印。

孔仲盖完印后,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躬身说道:“浩王子,行了,我现在送你过去漆园。”

荆浩搂着孔仲的肩膀,说道:“孔大人不必拘礼啦,我以后就在这里混,我们得互相帮助才是。”

孔仲受宠若惊,忽然,他跪了下来,说道:“浩王子,我愿意追随您,以后鞍前马后,为您效劳。”他心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现在虽然受贬来此,不保证永远在这种职位上,这种机会不把握好,将来就没有机会了。

荆浩当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他说道:“好的,孔仲,以后咱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是,是。”孔仲一脸喜色,站了起来,象他这种没有后台的人,只能到这种地方当官,能攀上一个王子,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路上,荆浩问道:“孔仲,怎么云阳连个县衙都没有呢?”

孔仲说道:“原来是有的,但是被二十年前的那一场战火毁掉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办法建起来了。”

荆浩问:“为什么?”

孔仲说:“没钱哪!”

荆浩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原来,自二十年前开始,这里驻守了重兵,为了养活这些军队,朝廷命令地方解决一部份军饷与粮食,所以这里的赋税极重,至今年,县衙还欠了西边驻军五千枚银饼,而他一个县令,连自已的薪水也支不起,县衙里,就只有他和洪元二人了,要自己种田种菜养活自己,说到难处,孔仲不由得流出了眼泪。

他说:“我七品县令,也就区区十个银饼一月的薪水,可是,我在这里干了十年了,我把我的薪水搭上去交不起这沉重的赋税,西北军的粮饷官游水说今年再不交齐这些粮饷,就要杀我的头。”

荆浩说道:“那你就没有想过什么办法吗?”

孔仲说:“什么办法我都想过了,让县里的人去卖山果,卖工艺品,组织打猎队上山打猎,我还开了个铁坊,专们打造刀具,甚至,嘿嘿,我还假冒武林高手去蒙城的那个黑市贩假的赤铁,差点让人家揍得我连命都没有了……可是,所得的都交上去了,还是不够啊!”

咦?荆浩眼前一亮,此孔仲有些生意头脑,于是他笑着说道;“哈!你就等着被他们杀头吧!”

“王子救我!”孔仲吓得脸都青了。

荆浩说道:“要我救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听指挥才行啊!”

孔仲说道:“我已经决定追随王子您了,以后你去哪我就跟到哪,这区区县令,不做也罢。”

山路确实难行,直到中午,他们才走到漆园,说是漆园,面积却大得惊人,连绵起伏的山头,而且,那些橡树与桐树并不是长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各个山头,只有漆园中间的那个山头的桐树密集一点。整个鸿国,也就云阳这个地方生长这种树木。

荆浩心下暗叹,古人不懂得人工栽培,只能靠人力在各个山头上采集那些树脂。

漆园里还有一个工厂,专们生产些桐洞一类的东西,每年,这里要上交一千桶桐油,剩下来的自己卖,所得的钱用于支付那些工人的工资。

交接好各种手续后,孔仲走了。荆浩坐在一个大厅中,听着那漆园的师傅在介绍这漆园的情况,哪里的树最多,脂最好,哪里有凶兽,哪里有古怪的东西,千万不要去,等等。

这些师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荆浩是王子,所以言谈也颇能放得开,不时说些这山里的趣事,甚至连在哪里可以偷看村女洗澡都说出来了,引得荆浩哈哈大笑。

谈了好久,荆浩对这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才打发那些师傅走了,然后对李冲说道:“李冲,以后这里的事务就交给你啦。”

李冲说道:“请王子放心,我一定能把这里搞得有声有色的!”

荆浩笑着点了一下头,又对孟怀说道:“孟怀,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啊?”

孟怀说道:“还有五个金饼,三十个银饼,还有二百多朋铜钱。”

荆浩点了点头,说:“那好,以后你就得管好这钱了,省点用。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人就合力搞好这漆园,我就没时间去搞这些事情啦。”

孟怀与李冲连忙称是,帮荆浩安顿好那些东西后,自觉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荆浩即带上一名漆园打杂的小厮小牛,他要去巡山。

小牛是本地人,是个鬼精灵,能进入漆园工作在本地来说已经算是个好差使了,起码饭基本上能吃饱。

这一带,他混得十分熟,见园吏大人叫上他,十分高兴,蹦蹦跳跳地带着荆浩往山上走。一路上,他摘下了许多野果,说是让园吏大人吃的,荆浩从来就没有吃过什么野果,他尝试着吃了几枚,觉得十分清甜可口。

小牛突然指着一棵树,兴奋地说道:“大人,你看,你看,这种就是祝融树,哦,这枝够大的。”

祝融树?荆浩看着那棵树,并不太高,但是树身却十分粗壮,于是他问:“为什么叫祝融树?”

小牛说道:“这种树烧火特别旺,我们乡下的人都用这种树来煮饭,但好象这么大的并不多,你看,这种树也流树脂呢。”他捡起一块已经干了的树脂交给荆浩。

荆浩一看,那块黄色的东西好象琥珀一样,通体透明,他问:“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小牛有点狡地说道:“这东西呀,嘻嘻,大人,别人我可不会告诉他,就我一个人知道,不过大人您问,我就告诉你,不过,要今晚回去后才能告诉你,因为在这里太危险。”

荆浩哈哈一笑,说道:“小牛,你就不怕我罚你?”

小牛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不过这东西现在的确不能说,因为与火有关,一旦不小心烧着了山,问题就大了。”

荆浩心下明白,既然这是祝融树,这小牛说这东西肯定与火有关,于是他也哈哈一笑,说:“好吧,记住喽,就你与我知道,不能告诉别人。”他也并没把这个事情记在心上。

这一路,荆浩倒是认识了不少,山里头各种各样的植物,这小牛都了如指掌,连这些植物有什么作用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言谈间,荆浩得知,小牛的父亲原来就是这里的樵夫,他从小就连着父亲上山打柴的。

他们走了一整天,直到下午,他们终于穿过了那遍茂密的树林,出现在荆浩面前的,是一道长达百里的绝壁!

高耸入云,几乎一眼望不到顶,面对荆浩的这一边好象刀削一般整齐,绝劈下有一条河,河里极其湍急,发出一阵阵哗哗的流水响声。

小牛似乎有点害怕,他拉着荆浩的手说:“大人,我们不要走了好吗,那边,那边不能过去的。”

荆浩问:“小牛,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能过去?”

小牛说:“那个绝壁叫通天崖,人一走上去就通天了,也就是死了。”

荆浩哦了一声,说:“为什么?这里的人都不敢上去吗?”

小牛说道:“是的,我,我哥哥就在上面死了,我爹去那里找他,也死了,我现在是个孤儿,孔大人见我可怜,让我进入漆园混碗饭吃。”小牛说完,露出了一脸后怕而悲凉的神情,与他刚才那活泼而开心的表情绝然不同。

荆浩轻轻地拍着小牛的头说道:“小牛别伤心,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的。”

小牛眼睛一亮,那种不开心的表情一扫而光,少年不识愁滋味,确实如此,他说道:“谢谢大人,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呀,这通天崖是以前有个叫通天的大神一剑削成这样的,现在那里是禁地,没有人敢过去,过去的人也肯定回不了。就连下面那条河,也不知道淹死过多少人了,大人,我们回去好吗?”

荆浩心下却对这通天崖产生了兴趣!

下午,他又与小牛转悠了一阵子,然后,才往漆园走。

“大人快看,野猪,是野猪。”小牛突然指着一个地方,那里种满了庄稼,一只肥大的黑色野猪正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拱着地里的地,咬吃着那里的土豆。

“大人快走,这种家伙不怕人的,还会咬人!”小牛惊恐万状,一把拉着荆浩的手要走,那一下,惊动了那头野猪,只见那野猪一抬头,整个象只小牛一般站在那里,小牛一把抓起地下的一块石头,叫道:“大人快走,这家伙要来咬我们了。”

“小牛别害怕,躲到了我的身后。”荆浩的身体往前一闪,已经闪出了好几步。

果然那野猪真的不怕人,他一见荆浩冲上来,他“呜”的狂叫了一声,四足齐蹬,向着荆浩冲了过来。

小牛狂叫道:“快来人啊,救命啊,野猪咬荆大人了。”

荆浩冷眼看着这只野猪,他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波波的力量,呜!野猪猛的向他一扑,轰!荆浩一拳打在那野猪的头上,当场把那野猪打得往后飞出了几丈。

而小牛却仍在狂叫:“来人啊,有人吗?救命啊!野猪咬大人了。”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了,可是,却没有人回应他。

荆浩转过身来,微笑着对小牛说道:“小牛,小牛,别怕,野猪已经死了。”

小牛已经抓着一块石头准备冲过来,这时,惊恐地看着荆浩,又看着倒在几丈外还在颤动着的那只野猪,声音颤抖着说道:“杀,杀了?”他手上那块石头向那野猪掷了过去,扑!他的石头打中了那头野猪,可是,那野猪已经没有反应了。

小牛试探着向前走出几步,从地上捡起一条竹子,远远地捣了几下那只野猪,果然野猪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它,它真的死了?”小牛一双聪慧的大眼睛在看着荆浩。

荆浩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对!它真的死了。”

“耶!它真的死了,它真的死了,大人你真厉害啊,你是怎样打死它的?连县里的猎人队也要好多个人才杀得死一只野猪呢。”小牛兴奋得又叫又跳。

荆浩哈哈一笑,说道:“是它不小心,撞在一块石头上撞死的。”

“耶!大人您真好运,哈哈哈!”小牛继续在那里兴奋得手舞足蹈。

看着小牛那股开心的样子,荆浩的心里不由得也感到开心,一直以来,他的心情都很阴郁,就算是来到这里后,他的心情仍然相当沉重,但这一下,他真的被小牛感染了。

他笑着说:“好啦,小牛,我们回去吧。”

小牛瞪大了眼睛,说:“回去,哪这野猪呢?”

荆浩说道:“它不是死了吗,行了,它不会再对庄稼产生危害了。”

“嘻,大人,这野猪肉好吃得很,有了这只野猪,漆园就可以吃上荤了,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吃过猪肉了。哈哈哈哈!!今晚我们有猪肉吃喽!”小牛继续兴奋得满脸通红。

荆浩心下一凛,对啊,怎么自己就没想过这事呢,现在自己是漆园吏,漆园里的人得靠他混饭吃呢。于是他说道:“好,小牛,我们把这野猪抬回去,今晚我们吃野猪肉。”

野猪足有上千斤,小牛根本就没有气力抬得起,荆浩也不想这人的面前暴露他的神力,所以他说道:“小牛,我们取来几条竹子把它拖回去。”

太阳快要下山了,而漆园却乐开了花,因为荆浩与小牛拖回了一只大野猪,喜得孟怀直搓手:“我,我,我我还以为以后要吃斋了。都,都别动,煮肉我最拿手……”

小牛成了众人夸赞的对象,他兴奋地在那厨子中走来走去,帮忙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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