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乌衣巷一晃已经快一个月,这天早上巷子里东边奶娃娃哭,西边狗叫,邹猫儿在厨房转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也想不出该做什么,叶艾妮从楼上到楼下怎么也找不到她要的那本时尚杂志,一抬头苏乐湖居然没用她砸门自己出现在楼梯上,而且穿戴整齐。太奇怪了……
苏乐湖总觉得要要出事,这种感觉只在她在愚人节那天带领全班放了班主任鸽子的隔天出现过。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倒霉事发生。
“咯吱……”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一个缝,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伸了进来。他眨了眨大眼睛,朝院子里四处看了看。
“是谁把脑袋伸错了大门,小心晚上被狼外婆摘了去。”苏乐湖靠在门边看着那个小脑袋说道。
“输(苏)姨,我隙(是)豆豆,”小脑袋口齿不清的说。
“原来是小豆子啊,一大早不跟你妈练琴跑来干嘛?”豆豆是12号古琴教室家的儿子,父母都是民乐大师,从小就跟着父母一起学琴,虽然话还说不清楚,但弹得一手好琴。
早看出是他,苏乐湖朝他勾勾手指,豆豆就推开门蹦蹦跳跳的跑进来。
“输(苏)姨,还没到吝(练)琴的息(时)候,”豆豆才五岁,话还说不清楚,歪着小脑袋说。
“你妈说没说让你来干什么啊?”
“我妈让我问输(苏)姨,今天隙不隙交房(租)猪的日子?”豆豆仰着头问,妈妈交给他的任务一定要完成。
“房猪?那是什么?”
“不是啦,是房(租)猪。”豆豆更正她说道。
“对啊,房猪。”
“房(租)猪,是房(租)猪!”豆豆说不清楚急得满头是汗。
“豆豆,你回家告诉妈妈,今天是收房租的日子。”叶艾妮挡在苏乐湖前面,微笑着对豆豆说。
“哦,好,输(苏)姨拜拜!”得到了他要的答案,豆豆又蹦跳着出去,赶快去告诉妈妈。
“这个小没良心的,”叶艾妮无奈的摇摇头。
苏乐湖明明就是欺负他,可人家豆豆从来都是跟苏乐湖感情最好,每次都输姨、输姨,叫得有开心又甜,完全不记得被她整的有多惨,就像这次。
“你妒忌,”苏乐湖绕过她朝餐厅走去。
“我妒忌?你对异性的吸引力仅限7岁一下,我会妒忌你?”叶艾妮瞪了她一眼。
“不知道谁的侄子现在都不认亲姑姑,只对我言听计从。悲哀啊,连一颗幼小的心都网罗不住,还号称倾倒众生?真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哈……”苏乐湖放肆的大笑。
叶艾妮紧咬银牙,努力克制了一下才有说道,“是啊,我是没本事,都怪我长了一张还算对得起天下百姓的脸,懂得安分守己,不像某人倾国倾城,连相亲的对象都被吓得临场脱逃。”
“叶艾妮,一大早的你就找茬吵架?”苏乐湖一转身,满脸怒气。
“苏乐湖,难得早起一次你就祸害世人?”叶艾妮也不示弱,迎上的怒火。
就在两人的口水战即将升级的时候,巷口传来一声哀嚎。一下子,乌衣巷顿时陷入一片寂静,犹如时间静止一样,每个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待着……
“苍天啊……”又是一声嚎叫响彻整条乌衣巷。
邹猫儿扔下炒菜的铲子往大门口跑去,苏乐湖与叶艾妮也早忘了的剑拔弩张,一起奔向大门。打开个门缝,三个脑袋挤出去往巷口看去。
乌衣巷2号,大门开着,里面传出物品碰撞的声音。苏乐湖转身跑进院子里,搭着梯子爬上屋顶往2号的院子里看。之间她前面早有3到5号院的各家人马骑上墙头,抻着脖子往前面瞧,她的位置顶多能看见二号院子里头顶。2号是一家手工陶器的艺术坊,就在她爬上屋顶的时候,院子里就已经传出瓶瓶罐罐破碎的声音,和细微的哭声。
“都给你,都给你,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艺术家哀求着。
苏乐湖能看见他双手用力扯着自己的长头发,甚至能看清他手上暴起的青筋。
“啊!疯子!”艺术家最后将一打红色的纸片往空中一扔,转身跑出院子,一边跑嘴里一边喊着疯子、疯子的。
“什么情况?”苏乐湖问前面的人。
“2号的艺术家欠房租。”最前面3号的人边说边从屋顶往下爬。
“好家伙,艺术家把一叠百元钞票扔出去了。房东果然不一般。”4号还抻脖子往那院看。
“咱房东闹了两个多小时,艺术家才交出房租,好家伙。”5号的大哥不觉伸出手指佩服的很。
苏乐湖觉得就凭房东一个弱质女流,能让2号神经过敏的艺术家变疯子肯定自有她的一套。于是她决定放弃邹猫儿的早餐,蹲在房顶上等着看房东大人剩下的每场演出。
“乐湖,什么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邹猫儿、叶艾妮也都爬上屋顶。
“房东大人成功逼疯2号之后已经转战3号院,现在正在密谈,好像不太顺利。”房东大人已经进去快五分钟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这样,三个人在屋顶上静静的等着,十五分钟后,房东大人被3号的主人送出院子,看样子和平解决。当3号关上院门的时候,他顿时瘫倒在地上,不时用手擦着汗。
就这样房东大人从巷口一路走来,除了2号的艺术家暴走,其他都很平静,只有一个当场晕倒。很快,房东大人朝6号走来。
苏乐湖三个人从屋顶下来,苏乐湖觉得,收房租而已,没必要搞得大家像世界末日一样,坚决将房东挡在门外,速战速决才是上策。于是她准备好惯有的笑容打开大门。
“6号的三位,我是房东宋珍,我来收房租。”房东大人走到门口就看到她们三个说道。
“宋小姐,房租早就准备好了,给,”邹猫儿将早就装好房租的信封递过去。
宋珍接过房租,认真的点了一下数目,然后缓缓抬头,幽幽地说道:“不够。”
“不够?宋小姐,根据咱们的合约,每月的房租包括水电就是这个数目,怎么可能不够呢,你数清楚没有?”邹猫儿瞪大了眼睛说道。
说她包的钱不够数目?简直是开玩笑,她这辈子绝不可能算错钱的数目。
“嗯……”宋珍咬着嘴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眼看着眼泪就在那转啊转的,“啪嗒……”
宋珍的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什么叫豆大的泪珠她们今天总算见识到,因为说哭就哭,决不断流的哭功决不仅仅存在于琼瑶剧里。宋珍站在她们面前哭了快十分钟,低低的呜咽就像一把锉刀,刺激着她们的耳朵。
“闭嘴,别哭了,”苏乐湖大喊一声,“你想怎么办?”
“加5%,”宋珍抽噎着说。
“什么?5%?不可能,你这是坐地起价!”邹猫儿大喊着,结果引来宋珍更大声的哭泣。
又过去10分钟,在叶艾妮觉得头晕,苏乐湖觉得自己在晃,邹猫儿有点数不清自己的手指头的时候,苏乐湖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
“给她……”
邹猫儿从口袋里又掏出几百块塞到宋珍手里,“不用找了。”
为了耳根清静,为了生命安全,邹猫儿决定不值得为了几百块搭上她们的性命。只要宋珍能闭嘴不再哭,再多几百都可以。
就在钞票到手的一刹那,宋珍的哭声戛然而止,细细的数过之后,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朝下一家走去。
苏乐湖关上大门,摇摇晃晃往厅里走,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不把宋珍请进去,现在在她看来,前面的这条小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长……
宋珍就这样一路哭着,仅此一招,让整条乌衣巷每当月底交房租的时候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