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每人射十箭，谁中红心多，谁算赢！”周成暗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搭弓上箭，拉满弓来轻喝一声‘着！’那箭如同一道秋泓飞闪而出，直咄咄的中了靶心。
三火的人一片叫好，周围也响起了一片惊叹声。连牛队也点了点头：“这公子哥儿的箭术还算凑合。估计平常飞鹰走狗骑马射箭的事儿没少干。”
楚飞撇了撇嘴懒洋洋的抡起弓来，眯着一只眼睛摇摇晃晃的瞄着靶子看，身子都站不稳，半晌也没射出箭去。几十双眼睛盯着他，都没什么人出声，大家伙儿跟着一起屏气凝神。
蓦然，‘呼——’的一声从身后传来，马上又听到急剧的喘息声，呼延丑心急的嚷道：“老大，你咋还不射？憋死俺了，差点断气！”
楚飞回过头来哈哈的大笑：“豹子，我射箭你憋什么气——啊呀，脱手了！”
瞬间听得‘笃’的一声，楚飞脱手射出的那支箭插在了靶心上，嗡嗡的颤抖。
“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咦。
这也行？！
楚飞回过头看了一眼，哈哈的大笑：“意外，这绝对是个意外！”
那边周成鄙夷的撇了一下嘴：“瞎猫撞着死耗子——再来比过！”
“好啊！”楚飞翘着嘴角怪笑的点头，抹了一把鼻子又抽出一枚箭来。
“哼，门外汉，弓都拿不稳！”周成瞟了楚飞一眼，分身错步弯臂抡弓摆足了一个西北望射苍狼的拉风姿势，搭箭上弓嘴中一喊‘着’，一枚箭又射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众人听得楚飞一声惊叫：“啊，糟了！”
瞬间，半空中传来咔察一声细碎的刺响，两枚竹箭居然凌空撞在了一起，然后一起偏飞开去都没撞到靶上。
“啊？——”再一片惊呼传来，楚飞则是一脸无辜和纳闷的撇着脸：“我也不想的……脱手了。紧张啊，我满手心都是汗，不信你看！”说罢还亮出巴掌来冲着周成挥来挥去。
周成瞪大了眼睛看了楚飞好半晌，满腹狐疑一阵惊愕：这小子，难道是深藏不露？不像啊……他拿弓的姿势都有够滑稽，绝对是没练过的！
楚飞则是依旧翘着嘴角一脸古怪笑意的看着周成，盯得他心里隐约有点发毛。
围观的人也七嘴八舌说开了，胡队正愕然道：“有这么巧的事？够玄乎啊！”
牛队正则是依旧淡淡的微笑：“有点意思了。”
周成既怀疑又恼火的闷想了一阵，忿忿的啐了一口：“本公子就不信邪了！”
于是再度拿出一支箭来搭在了弓弦上，正要开射，却是有点担心的看向了旁边。却看到楚飞将那柄弓当作是拐仗一样的柱在地上转圈圈玩，右脚别到左脚前脚尖挨着地一晃晃的，十足一个轻浮浪荡的风骚模样。这时还一手叉着腰对这边努着嘴轻佻的嚷道：“射呀，小娘子！”
周成闻言愠怒便要发作，想起老爹叮嘱的话来又生生的忍了下来，闷哼一声收敛了心绪，然后飞快稳健的搭箭射出。
‘笃’的一声，这一次没什么意外发生。周成射出的箭正中靶心，和之前射出的一箭相距不远，可见箭术的确是比较精湛。
胡队正和牛队正异口同声：“的确是有两下子。”
楚飞仍是那副采花大盗一般的流氓神态，拎着那柄弓在地上转了好一阵圈圈，才懒洋洋的摸出一柄箭来搭在弦上，依旧像之前那样左瞄右瞄瞟了半晌，然后信手一拉十分随意的射出一箭。
箭靶那边发出‘咯察察’一声快响，楚飞射出的那柄箭居然偏了好几米远插到了周成的靶上。这还不算，它还将周成刚刚射在靶心的两柄箭都撞了下来，独自留在靶心处左摇右晃仿佛没扎牢实，却死活就是不掉下来。
楚飞恼火的骂道：“见鬼！怎么射到那边去了？”
四周一片惊呼再度响起，大家都傻了眼，好多人抹起了眼睛瞪着箭靶显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周成的脸已是一片刷白，转眼看向楚飞嘴唇啰嗦的道：“楚飞，你、你……”
“喊什么！”楚飞蓦然转过头来满脸狰狞，“想吃奶？”
一片爆笑斗然响起，周成咬牙切齿的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却隐约有点泛寒：不对劲！这小子……很不对劲！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还比不比？”楚飞没心没肺的大嚷，“才射了几箭，你怎么全脱靶了？就这种水平，还敢说是薛仁贵的徒弟，你也不怕把他的脸给丢尽了？”
“脱、脱靶？”周成一对眼睛瞪成了圆圈，有口说不清气得发抖的指着楚飞，“楚飞，你……你！”
“想吃奶？”
又一片爆笑，三火的人笑得前俯后仰东倒西歪捶胸顿足，眼泪都要出来了。
“再来比过！”周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声。咬牙，抡弓上箭就准备射。却听到旁边楚飞瓮声瓮气道：“小心一点哦，别再脱靶了。”
“你招子放亮点，别朝我这边射！”周成恼火的大吼。
楚飞嘿嘿的怪笑：“好好好，我不射你那里了。免得你***残了满腚伤啊！”
“我射完了你再出箭！”
“好啦好啦，别啰嗦了小娘子！”
周成又有些恼火了，但心里更多的仍是忐忑。他警惕的瞟了楚飞几眼，看他没什么异样的举动，方才犹犹豫豫一箭射出。
这回情况不妙。周成自己思想不集中心中忐忑手上自然也不稳当了，一箭射出去居然就真的脱了靶。
楚飞摇头啧啧的叹息：“我要是薛仁贵，非活活掐死你不可。”
周成恼怒的将长弓往地上一扔：“不比了！”
楚飞走上前几步到周成面前，抹着鼻子低声哼道：“乖乖认输。”
“不认！”周成恼火的瞪着楚飞喝道，“你偷奸耍滑害得本公子没了心情，今日的比试算不得数，改天再来比过。”
“哼！”楚飞的脸上嘴角一扬双眉斜挑，眼中流溢出严峻与肃杀的神色，咬牙低声道，“不认也行。但是你以后再也不许跟别人提起是薛仁贵教的你箭术！你不要脸，人家鼎鼎大名的战神可是要脸的！”
“你！……楚飞！！”周成气得发抖。
“喊什么？”
周成条件反射似的接过来吼道：“我不吃奶！”
“哈哈哈！”四周再度一片爆笑，三火的几个家伙都要笑得抽了筋流出泪来。大笑声中，最有理由嬉皮笑脸的楚飞却是双眉斜挑眼神凛冽的瞪着周成，一字一顿道：“记住了，周成。我很少这么认真的。”
“记……住什么？”周成情不自禁的轻轻颤抖了一下。眼前这样的楚飞，他似乎从未认识。这小子，不是只喜欢耍宝耍流氓么从来没个正经么，怎么现在……一身的杀气？
“你心里有数。”楚飞冷笑一声，扛着弓转过身，仍是那副调儿朗当的样子，走了。
周成杵在那里，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那面诡异的箭靶，脊背上一阵冷汗直流。
站在不远处的牛队正，盯着楚飞看了许久，眼角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厉芒。尔后轻轻摆了摆手：“老胡，过去叫他们不要闹了，好好训练。”
一切恢复了正常，各火的人又分开练箭了。三火这边的人跟着呼延丑练箭，倒也还认真。轮到书生上场射箭时，却见他一副怯生生发抖的模样，拿不稳弓每箭都脱靶。呼延丑又是个急性莽汉子，惹得恼火了劈头盖脸的就骂书生是个蠢货脓包。
楚飞便将书生拎了出来。书生一副被人ling辱泪未干的模样，耷着头撇着个脸，手里还搓着衣角。
“书生，忘了老子跟你说的话了？”楚飞倒是不讨厌这个老实的书生，只是有点看不惯他这副懦弱的傻样。
“没、没有。日日日，大日四方么！”书生怯生生的道，“可是，在下的确是……太笨了，也没力气，学不来箭术，就怕日后检验时过不了关。在下被抓去喂马洗茅厕倒是无所谓，就怕给火长和三火的兄弟丢了脸。因此有些无地自容。”
楚飞左右看了一眼四下无旁人，一巴掌拍到书生的肩膀上：“不怕，老子教你！”
“真、真的？”书生喜出望外。
楚飞翘了下嘴：“还煮的呢！少废话，记得保密！你要是敢泄露出去，我就切了你的雀雀数年轮！”
“啊？啊！”书生骇得两眼一阵发直，急忙道：“是，在下定当守诺！——子曰，人无信不立……”
“闭嘴！”
“哦我错了，该该是子、子日……”
傍晚晚饭后，楚飞手里抡一柄长弓腰挂胡禄带着书生来到了靶场。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三军休息时间，军士们用来洗衣服喂马或是整理器械做些杂事，靶场校场一般都没什么人。
“书生，看清楚了。”楚飞脸上泛起古怪的笑意，右手斗然将那柄弓挺直，左手如电探进胡禄中夹出一枚箭矢，搭弓上箭飞射而出。‘笃’的一声响，那枚箭矢正正的插在靶子红心，兀自颤抖。
所有动作便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行云流水干脆利落，轻松之余更添潇洒。
书生骇然睁大眼睛：“老大……原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屁话！”楚飞轻飘飘的啐了一口将长弓扔给书生，“老子的箭术不是用来跟人比试哗众取宠的！”
“那是……”
“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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