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赫连斜阳,公子流杨又重新坐回了桌案边,执起水酒自斟自饮。
他还是没有给机会让赫连斜阳将锦盒交还于他,这个锦盒,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了,如果这条链子断了,自己恐怕就再也见不到那个杏衣女子了。
突然,空气有了些微异样的浮动,公子流杨一边警惕的将手探向紧绕在腰间的蚕丝软剑,随时准备出击,一面又若无其事的一杯又一杯的饮着醇香的美酒,敌不动我不动,是他一贯遵循的原则。
这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公子流杨突然闻道窗外传来一丝细微的笑声,随即一个黑色人影便贯窗而入:“看来公子还没有被美色所误,很是清醒冷静嘛。”待看清来人,原来是一个妙龄女子,一身黑色夜行服更是端出了女子婀娜的曲线,这女子不是别人,竟就是赫连斜阳在金银岛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冬歌。
公子流杨也不做反应,只是轻轻放开了一直掌控着机关随时准备弹出软剑的手,听的女子揶揄的话只是微微笑了笑:“有什么情报吗?”
自己携冬歌前来夜国,便安排这个女子一直守候在码头上,他在等,等一封信,如今既然她来了,那么便是信也到了。
女子闻得自己少主人的话,便收起笑容,自衣襟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印的密函:“密函是几天前送到金银岛然后岛主派人转过来的,属下在收到信的时候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说话间,女子已经双手呈上了密函。
公子流杨接过密函,就着桌上的烛火一烤,火漆便纷纷熔化剥落,黑衣女子也不做声,就在一旁等着自己的少主看信。
只见公子流杨的脸色愈加难看,最后更是愤愤的锤了一下桌案,黑衣女子不禁小心的问道:“公子,出了什么事?”
“哼,南海之王,不过如此。”白衣公子将信纸扔在桌上,示意女子自己看看,冬歌拾起信纸看了看,脸色也是不由得变了一变。前月,南海之王与金家的船队发生冲突,导致双方人员伤亡,更是活捕了一些金家的船员,公子不得不亲去安宁岛赎人,可是,在公子即将离开安宁岛的时候,既然有一位不速之客前来到访,这个人就是南海之王海之月,海之月自言此次冲突实乃有意为之,他想要和公子面谈‘合作’之事。南海之王野心勃勃,想要一举取代海王的海上霸主之位,既然不惜挑了和海王世家有深仇的海盗金家来合作。什么最危险的敌人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只怕在取得自己想要的地位之后,海盗金家就是他下一个要铲除的对象。
公子当时的态度晦涩不明,是因为公子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的手里还有一个赫连家族的棋子,况且海之月狼子野心,和他合作只是下下之策。
而当公子回到金银岛之后,便再也没有收到海之月的信函,他似乎放弃了和海盗金家的合作,这让公子不禁有些疑惑。后来,公子得知了赫连斜阳没有留在金银岛上,才醒悟过来,只怕这海之月也看中了赫连家族这个扩张自己实力的最好的王牌。公子本想早日赶到安宁岛去,可是由于海上风浪太大而耽误了行程,这样一来,公子便无法掌控在安宁岛上发生的事情。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被动地位,风浪平息后,公子便直接来到夜国,向赫连家族提亲。
只是赫连正雄以自己女儿归期未定为推脱,更没想到的是赫连斜阳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而一早被安插在码头的自己也收到了南海之王的密函,才急急的赶来。
“公子,现下有什么打算?”看完了密函,冬歌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决定。信上已然言明海潮风与赫连府极有可能缔结姻亲,如此一来,公子便被迫与海之月合作。
“哼!使这样的小计就想成大事,只怕是异想天开。这件事,以后再说,冬歌你继续去码头守着,海上来往船只消息灵通,要是海王府有什么新动静就马上来告诉我。”公子流杨冷冷的下令,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中包裹了一些称之为怒气的东西。
“是,公子。”冬歌走到窗前,一展身便要离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复又回头说道,“公子,有句话,冬歌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公子流杨端起酒杯猛的一仰头饮尽杯中美酒。
“公子,无论何时当以金家利益为重,切莫……切莫为美色所误。”黑衣女子眼中有忠诚的光芒跳动。
白衣公子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黑衣女子看见自家主人点了头,才巧施轻功离开画舫,往码头赶去,黑暗中眸光闪动,公子,莫要食言才好。
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白衣公子金流杨若有所思,自己刚刚看到密函时的愤怒已然消散,此时想起自己愤怒的原因,公子流杨不禁微微一惊,让自己生气的竟然是海之月伤害了赫连斜阳!自己一向是以大局为重的人,为何此刻竟然犯下这样的大忌来!
要尽快让斜阳答应成婚了,要赶在海潮风到之前,与赫连府缔结姻亲,以得到赫连府的支持,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与海王抗衡,才能替金家雪耻。一念至此,白衣公子不禁握紧了手里的酒杯,斜阳,定是我因为这样的原因娶了你,我也会好生待你。
许久,白衣公子金流杨才缓缓放下手里的酒杯,酒杯早在内力的压迫下碎成了齑粉,风一吹,便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