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您起来了。”杨双急忙上前扶住老杨头，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父亲。
“我听那些孩子说什么……圣女来隆光城了，还把马副将给杀了？”老杨头语气平淡，就连表情都显得非常平静，没有其他人那种谈到战奕璇就一副狂热的样子。
“嗯，说是马玉春贻误战机，错过诛杀龙鳞豹的最佳时机……这肯定都是借口，谁知道马副将又怎么得罪圣女了。”杨双扶着老杨头进屋，心中还在后怕祭天楼上的作为。开玩笑，还没有谁敢像他一样拉着圣女的手不放……呃，似乎是战奕璇拉着他不放的。
“哦，看来这位圣女是性情无常，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别惹到她了。”老杨头轻微的摇摇头：唉……人上了岁数总会胡思乱想，圣女怎么会是阿暮呢？
“我躲都来不及呢，如果不是她传唤，我才不会上祭天楼找不自在呢。”杨双心中暗想，他怕父亲担心就没有说自己刚从祭天楼下来。把老杨头扶到炕上后，杨双半蹲在父亲面前，轻捶老杨头的双腿。
“阿爸，您给我讲讲阿妈吧，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呢。”杨双抬头轻声问道。他想从母亲的生活细节中判断一下，看看那个失踪的女人是否和斗神庙有关。
“你阿妈……呵呵，她是个贤惠温柔的女人……”提到妻子，老杨头苍老的脸庞上满是幸福的笑意。杨双咧咧嘴心中不以为然，他刚生下来那会见过阿暮的杀意，杨双才不相信那种女人能沾上“贤惠温柔”这个字眼。
“阿爸还记得那是一个大雪天，夜幕降临时听见外面有动静，我打开房门，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半靠在石磨边昏迷不醒。阿爸就立刻把她抱进房间，看她的样子似乎受了重伤……”
“她就是阿妈？”
“嗯，她就是阿暮。”老杨头微微点头，脸上是一副回忆的表情，杨双从其中能解读到安详和幸福。
“当时阿爸束手无策，准备找苗苗给你阿妈看看，她却拉着阿爸的手不让离开，就连再次昏迷过去，也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松开……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她才再次醒过来。”
杨双听到这些后，彻底排除圣女是母亲的想法。以战奕璇天命斗神的实力，三道八域有谁能伤的了她，最重要的是有谁敢伤她。对于阿暮是斗神庙使徒的想法，还有点合理的解释。毕竟，不管哪个世界存在神权，相应而生的就是异端。
“阿爸知道她的伤很重，可是你阿妈坚决反对让苗苗来治疗。从那天起，你阿妈就住在这里，身上的伤也在缓慢恢复中，足足一年多她才下炕走动。”老杨头轻抚炕上的床单，眼中尽是柔情。
杨双知道，当年阿暮就是在这个炕上养伤的，看来一年多的时间里都是父亲在照顾她，日久生情的桥段总会上演的。
“然后……你们就相爱了？”杨双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老杨头苍老的脸庞上尽然泛出一点红晕，他轻轻摸着杨双的头顶。
“之后一年多的时间，她就和阿爸生活在一起，直到生下你才离开……阿爸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所以从来没有记恨过她的不告而别。阿爸过的最开心的就是那两年多的时光，感谢阿暮，她给我留下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
杨双握着父亲干枯的右手在自己脸庞上轻轻***，感受老人家手心间的粗糙，杨双内心充满矛盾，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父亲呢？最后他还是选择隐瞒，因为这一切只是他毫无根据的猜测。
就算这些猜测都是真实的，杨双也不想说出来让父亲担忧。父子二人谁都清楚，杨双这辈子都和斗神庙对上了。如果让老杨头知道妻子有可能是斗神庙使徒，除了多点烦恼和担忧没有任何好处。
……
似乎和往常一样，任何人的生活都没有丝毫变化，圣女亲临，隆光人茶余饭后只不过多些话题。只有在权利核心的人们每日都在心惊胆颤中，马玉春的死对澹台烈风是个打击。澹台军本来就缺乏将才……当然，马玉春算不上是人才，但也是跟着他打拼十来年的老人了，就这么简单的被圣女干掉。
所以在龙鳞豹的问题上，澹台烈风比以往更加卖力，生怕圣女也给他安插个“贻误战机”的罪名。可是那史诗级异兽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让人们奇怪的是圣女的态度，那日从隐龙潭回来，战奕璇就再也没有下过祭天楼，只是派出身边的数十名神卫四处调查。这个时候傻子都知道龙鳞豹肯定不在隆光城了，甚至都有可能离开了节流域，但没有一个人敢去问战奕璇为什么还不回天幕台。
战奕璇待着不走，杨双也不敢在小院里修炼斗意了，如果被圣女发现他修炼金戈秘录那还了得。隆光城郊外空旷的区域很多，不过杨双还是选择在隐龙潭修炼。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虽然人们都在注视隐龙潭，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来这里。普通民众心怯于这里死了几百号人，澹台军也因为斗神庙的调查不敢轻易涉足，而那些神卫的视线早就离开隐龙潭了。
五个多月的修炼，杨双已经快到凝聚法源的最后关头，明天晚上星辰斗意就会达到凝聚法源的要求。杨双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喜讯而兴奋的忘乎所以，现在还不是振臂高呼的时候，只有法源不被强大的灵魂驱散，才算是良好的开端。
银色月光依然包裹着杨双和他腿上的二狗子，直到东方渐渐生出红霞，一人一兽才停止修炼。杨双轻轻吐口浊气，此时脑海里星辰斗意的浓度已经达到一个可观的程度，就连二狗子黑色的皮毛都偶尔泛出银灰色。
“又是美好的一天，开始做早操喽……”杨双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轻抛二狗子，就像守门员开球一样一脚将二狗子抽飞。
每天数公里的奔跑也是一种耐力的训练，对于杨说来说已经是跑步上瘾了，如果哪天不跑上几公里，总感觉浑身不舒服。他现在的目的地是少年特训营，近半年的时间澹台暄同样没有放松体能搏击训练，这个时候女孩已经在那里等着杨双了。
被踢飞的二狗子跟在杨双身后撒欢奔跑，粉红色的长舌头耷拉在外面，大口喘气的样子是越来越像犬科异兽了。它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兽类本来就拥有人类无法比拟的体质，但二狗子一路总往树和大点的石头上撞，所以始终追不到杨双。
杨双和二狗子一前一后来到自建的训练场地时，澹台暄已经在那里进行跳绳训练，于是二狗子立刻坐在地上，又做起了颈部运动。杨双没有看她，因为训练场里多了个人，一个瘦的像竹杆的高个子中年人站在不远处，看见杨双后就大步走来。
“请问你有时间吗？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瘦竹杆的态度非常奇怪，根本没把杨双当成孩子，语气就像和成年人交谈一样。
杨双一怔，这人是谁，和我有啥可聊的。他看看澹台暄，女孩仍然做着跳绳训练，并没有理会杨双目光中的询问，看来这个瘦竹杆不是她领来的。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天麒源商号的伙计，你可以叫我朱甘。”
“卟哧……”一边跳绳的澹台暄没绷住笑了出来，还没等杨双说什么，她就抱起二狗子离开训练场地，聪明的女孩知道两人有事情要谈。
“朱甘?”杨双暗暗发笑，还真是人如其名啊。不过内心却暗暗警惕起来，天麒源是三道八域的大商号，以杨双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军火商。这个商号所做的生意都和战争有关，但是他们却不直接参与战争。
三道八域做这个生意的商号很多，但做大的只有“天麒源”、“大福来”、“景泰蓝”三家。据说以前还有一个规模更大的“龙吟阁”，但是因为野心太大，自己组建军队妄想财势双得，被战无双率领铁骑覆灭。
从那以后，商号和军队之间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双方不能沾染超出自己范围内的事物。否则，就算斗神庙不管，其他人也会打压。谁都不愿意看到“财”和“势”握在一个人的手中。
可是天麒源的伙计找自己又是什么事呢？杨双迷惑不解，就算谈生意找的应该是澹台大元帅啊，和他这个元帅府小家丁有屁的关系啊。
仿佛解读到杨双的疑问，朱甘淡淡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枚乳白色的下品元晶。杨双更迷糊了，这人有毛病啊，拿钱出来干什么？
“这个东西是你制作的吗？”朱甘淡淡问道。
制作？这不是元晶，是封技珠！杨双立刻反应过来。
老杨头给他的空间戒指里全是封技珠，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还特意拣下品元晶封装出来的用。而且买东西都到小店里，却没有想到还是被天麒源的人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