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鼻尖对鼻尖互相交换二氧化碳嘛。”冥颜拾起掉在地上的围巾,拍了拍重新给我围上。“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枝红杏出墙来!”
我虎驱狂震,颤抖的手指指着冥颜,“你你你居然偷窥!”
冥颜眨了眨眼睛,“你生日那晚,我放完礼花转身找你你就不见了啊。我想说马上要到午夜12点了不是,就到处找你呗。然后在阳台上见你和你小男朋友在亲亲抱抱。这不能算偷窥吧?”
…………也就是说,那晚季澄西给我戴了个项链,顺便在我脸上啃了一口,然后我情不自禁回啃了他好几口都被冥大娼妇看去了?
脸烧的慌,我想我现在肯定像只刚出锅的火红大虾,冒着腾腾的热气儿只能任人朵颐。
“好吧,你要送我什么,速速交出来,本大侠兴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我平复窘迫的心情,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恩,你要不要闭上眼睛?”
我撇嘴一笑,看来男生都有这种癖好。生日当晚季澄西也是那么勒令我闭上眼睛来着。这闭眼讲究可就大了,内里乾坤,且听在下细细到来。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人之初,性好奇。我张泉熙就是本着为国家之崛起,民族之复兴的信念,秉承着社会主义求知欲,走在春风中,长在红旗下,新时代不折不扣的女性探索者。让我真闭眼,玩儿去!
于是我佯装闭着眼,视野缩小到只剩下一条狭窄的缝。图像变得模糊不清,但冥颜大致的动作还是能悟出来。
他把右手放到左胸前,恩,那礼物肯定是藏到了胸前的口袋里了。
不对不对,他这衣服还是我帮他选的,我不记得那里有个口袋啊。不容我多想,冥颜的胸口闪了一下,很强的光,刺的我不得不真闭上了眼睛,并本能地抬手遮住眼睛。
短短几秒之后,还没来得及放下遮光的手,只觉得额头一凉,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上面。一时间,时空仿佛电影胶带,我简直觉得自己能看清花开的每一个细节,混沌的鸿蒙,清浊的天地,喷薄的初阳,奔腾的山河……
我睁开眼,冥颜的右手将将从我眉间落下。
条件反射地抹了抹眉间,触感微凉,“你给我施了什么妖术?”
冥颜笑嘻嘻地没说话,从我的包里掏出面小镜子递给我。
瞅着镜子里依然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一丁点都没变的我,我有些失望。真的,我以为被他这么一点,就能跟做了微整一样:你还是你,但你却比以前的你更好看。或者变成数学天才导弹之父,但我回想了一下某个奥数题目,还是觉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唯一的变化就是眉心里有一点璀璨的白光,起初像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白钻,一直在眉心处闪烁。我大惊失色,冥颜不会把我变成了山寨版的二郎神了吧?盗版的技术也太不专业了吧?我好歹一介如假包换不打折扣的黄花大闺女……
我抬起头极具琼瑶大妈言情剧色彩地望着冥颜,“您这礼物……或许太贵重。”
冥颜不理我,指了指我手中的镜子。
原来那亮得跟个暴发户二姨太手上戴的大钻戒一般的小点慢慢收敛了光芒,变得像一层会流动的雾霭,依旧是旋转着,和谐地交融着,我脑海里闪过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搞不好那些电力十足的光芒都跑到我身体里去了。
诶?从此我张泉熙就是一小小发电站。难道我就是传说中2012的救世主,全世界的电都遭到破坏,就剩我张泉熙这一座屹立不倒仍旧矗立在世界古老东方的生物发电机?
估计我脸上风云变幻的表情刺激到了冥颜,他嘭地朝我头顶敲了个暴栗,“好好观察,专心点!”
我扶正了歪七扭八的心态,专心致志地望着镜子里的我,只在心里祈祷它不要像H1N1那样多变。这个时候,眉间的雾气已经变作一层几乎完全透明的水汽,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后沉淀下来,变作一块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白斑,好端端地扎根在我眉心。
神仙果然是不好惹的,随便送我个礼物,就能把我从一介平民变成了暴发户的二姨太,又从暴发户的二姨太变成了世界末日的救世主,然后兜了一个圈,又变回了一介平民我自己……真不知道该怪冥颜出手方式太科幻,还是怪我思维方式太玄幻?
“已经结束了。”冥颜欣慰地笑了笑,又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模了摸那小白斑。我却总感觉不对劲,倒不是因为冥颜那黏糊糊的表情,好像似乎貌似我缺少了一句必不可少的台词。我还没有问,“开始了吗?”他怎么就可以说“已经结束了”呢?
这绝对不符合国家ISO质量认证规定的流程!
正想好好讨教一下他们神仙送礼的动机,主题,内容以及玄机,一撇头,冥颜居然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那速度,简直比神6还要牛B!也就是说,冥大神使,他是在说完那句“已经结束了”的“了”字以后就光速入梦?!
果然神人也哉!
看他的确是睡着了,皱着眉头好像很累的样子,呼声打得是花又溅泪鸟又惊心的。我就说嘛,刚才他跟个脚夫似的力大无穷果然是在撑场面!当下离到站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也就好心放他睡去,拿着小镜子龇牙咧嘴换着表情试图激发那小白斑的潜力。然而任我怎么抠它戳它甚至想用打火机烘烤它,它都一副喜马拉雅嘴脸,既沉稳又冷漠……
终于在第三个面带忧色的乘务员无声地从我面前飘走,我才放弃了徒劳的挣扎,我果然是“专业不对口”啊!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又觉得后怕,要是当时走过几个到处溜达的乘务员或者乘客,看到冥颜那大放异彩的右手和我那金光闪闪的眉心,不知道火车会不会直接把我们送进中国科学研究院来个电击啊解剖什么的……
汗奔哪汗奔……
“您好,前方到站K市,请到站的乘客准备下车。”温柔的女声响起,我推推冥颜,他哼哼叽叽老不情愿地起来,“我先去外边的椅子上休息休息,熙熙别忘了行李啊。”说着边揉着迷离的桃花眼边迈开长腿往门口走去,加个定语:甩手甩脚。何谓甩手甩脚?也就是两手空空身无长物,要不怎么能甩的起来?
此情此景,在旁人眼里他真是娇憨可爱,萌死一众洛丽塔和欧巴桑。然而,如此庞大的人力运输工程压在我的肩上,让我忘却了欣赏美色的本能,所有的激情化作一句掷地有声,山无棱天地合,洪水伴惊蛰的深情对白:“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