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已经帮你演出了吗?”我拽住何协的衣领,一把把高自己一个半头的男生拉得弯下腰来。
“你干什么?”何协的语气里有不可思议,毕竟被这样一个突然冲出来的女生欺负不是什么受用的事。
“你以为我姓羊是不是?”我手上加大劲儿。
这也活该何大帅哥倒霉,大学那几年除了狂练体育弄得肌肉特别精干以外,我张泉熙还顺带还学过拳击,跆拳道,防身擒拿术之类的。对付文质彬彬的何协,自然是牛刀小试。
我心想,这次本姑娘不教训你,你怕是不会长记性!
“你……”不待何协说话,我提膝一击,正中何协小腹。
何大帅哥一声闷哼,捂住肚子。
“你以为本姑娘就那么好涮?”说着话,手上也不闲,反身一拉,把高大的何协摔在了地上。
“以后不要再招惹本姑娘!不然要你好看!我可不管你是什么雅林神话5班才子,再惹我一次试试看!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打你!”说罢,掷了一个嗜杀的眼神,昂首挺胸地走了。
昨天被何协莫名其妙地放鸽子,我很是恼火,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是太过自信,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那晚绚丽的灯光,默契的配合,让我以为这样的男生起码值得一交。
当即决定第二天把何协收拾何协一番。堵在楼梯口,偏偏何协习惯放学后消化完课堂知识再走,正好只有他一个,正中我下怀。于是我冲杀出来,大展拳脚。
何协半躺在地上若有所思,这个张泉熙,似乎很喜欢给他“惊喜”呢。
“这个给你。”怪事年年有,昨晚刚被我暴揍的何协突然跑到2班,把一包巧克力饼干塞到我手里。
“……”我一时震惊无语,原来这位少爷是喜欢被虐的吗?
我紧张地把饼干塞回去,正好引起同学们起哄声一片。
说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刚放完狠话的我面对这样的谄媚笑脸和糖衣炮弹,怎样都握不起拳头。何况,我温柔大方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啊!现在发作被季澄西看破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我忍!我忍!!
一旁的孙小芬拼命把肉呼呼的小拳头往嘴里塞,不可置信地瞪着何协的笑脸一动不动,这个还是她们学校当初以冷面著称的冰美人何协吗?!
“你这是干什么?”我努力抽动着脸部几乎僵硬的肌肉,痛苦地笑了笑。
“跟你道歉啊。”何协身穿白色的针织毛衫,黑色的牛仔裤,更衬得他身形修长,温润俊雅。正眨着亮晶晶的黑眼睛冲我谄媚地笑。
一旁的孙小芬这次是完完全全把拳头整个吞进嘴里了。
“不用了,谢谢。没什么事的话就赶快走吧。”
这样疏离的话,听在旁人耳里,倒真像何协惹了我来道歉似的。我望着前座季澄西一动不动的背影,心里闪过一瞬即逝的担心。
我坐在季澄西的自行车后座,张口欲言,却又生生吞了回去。自己这样是干什么?是在解释吗?还是在开脱?也许他根本是不在乎的啊?他那么优秀的男生,感情世界应该也是很纯净的吧。
他这么沉默,是在刻意在回避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么?
季澄西没有讲话,张泉熙也出乎意料地很安静,沉默在他们之间,悄悄地筑起一道鸿沟。
孤单开始侵袭我的生活,以前一个人住在诺大的公寓里,从来都不会觉得寂寞。
而现在,我看着桌上的泡面,看着厨房里冰冷的厨具,看着父母卧房里深深的黑暗,忽然觉得身体破了一个洞,无数的冷风灌进来,冰冷了我本来就不怎么温暖的心。
原来回到高中时代,没办法拥有父母陪伴的那些痛楚的回忆,如秋风倒卷。倒在床上,只希望,这一觉,能睡得长一些。只希望,带领我来到这里的人,能早点出现。整整一个月了,我再也没有梦见过阿里巴巴。
心中那些被我刻意忽视的不安,如滋生在暗处的细菌毒瘤,慢慢侵蚀着我的神经,如果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我怎么能安心地随波逐流?
当第二天早上张泉熙眼睛红红地出现在季澄西面前的时候,他眼底的心痛和悲伤一闪而过。
她,难道,真的像他们说得那样,很喜欢何协吗?
“请你以后不要再到我们班去。”我看着何协的眼睛,严肃地说。
我把何协约到学校的练功房。作为军训文艺汇演最佳节目之一的歌舞青春的导演,深得舞蹈老师的欣赏,有练功房的钥匙,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何协看着镜面墙里张泉熙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打搅了我的生活!”我忽然很激动,要把我精心构筑起来的生活破坏掉,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姑息!
“你打了我。”明明嘴上说的是件很丢人的事,听着,却像是在炫耀什么一样。
“如果是这样,”我咬了咬下唇,“我向你道歉。”
何协十分不以为然地挑起了眉头,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以为什么?是你自己设计让我帮你表演。好啊,我吃你的,我帮你做事没什么话说!可是你也该点到而止!放人鸽子耍人很好玩吗?幼儿园是没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貌吗?”
“我放你鸽子?”
“敢做不敢当?!”这时候我更加怒火中烧,就要去抓何协的衣领。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任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心下大惊,这小子敢跟我玩迂回战术?脚下就想给他一下,又被何协灵巧地躲开。倒是我自己,被何协扣住双手,摆出一个很诡异的姿势。
“你……!”
“我怎样?你以为我会犯同样的错误两次?”何协修长的腿抵住我想进攻的脚,颇有些洋洋自得。
我想我现在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原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倒是当初错看他了!登时朝何协肩上咬去,完全不在乎招式了。
何协吃痛松开我,我怒吼“你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出手打女生!”
“你还是先说说我什么时候放的你鸽子?”明明是你一直要打我好不好?何协心想,这是什么女人,力气那样大,居然还会拳击,要不是自己平常也有锻炼,还不被打惨了?上次一下没反应过来,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居然还想故伎重来,简直气死他了!
“下午六点,博闻后门!”
“博闻是哪里?书店吗?”
“你没有给我留纸条?”说着,我掏出那张被揉到皱巴巴的纸,啪地往他身上砸去。
“我写字哪有那么难看?!”何协看到字条,居然拉长嘴角,十分不满地批评起来。
“还有这个,我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习题都解不出来?你做的这个假,太不专业了吧?”说完,抬起眼睛,十分不屑地瞟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