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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6月14日,上午9点14分,“隔离区”

要说后花园什么都破,那也不是。最起码,这里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厕所。

以前前后花园没隔开的时候,后花园的那座厕所是整个花园里唯一的厕所。后来分开了,后花园荒废了,它也便很少被人使用了。这座厕所建成时间不长,刚满四年零两个月。由于这里人迹罕至,外加也是学校清洁工的分担区之一,所以它甚至比教学楼里的大部分厕所还要干净。难能可贵的是,它的干净不仅仅是“看起来”,而是表里如一。内部洁白整齐的瓷砖被清洁工擦得锃亮,男女蹲位外面的塑料门毫无损坏,有偶尔憋不住的人来上了一次,回去就说那儿跟肯德基的厕所似的。

这座厕所的面积刚好为一个标准教室那么大,从中间的正门进去后,男左女右。男厕除了一排小便池外,与女厕一样都有四个蹲位。清洁工每三天来打扫一次,其实来了也没事可做,因为三十天也未必有人来用一次,这也使得这里的工作变成了象征性的。

不过“隔离区”建成后——尤其是郝晴被关了进去——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岳凌、冯亮和李爱发三人轮着来,尤其岳凌,没事儿就爱往厕所跑,用冯亮的话说,“咱也不知道他肾哪儿有毛病。”

郝晴早晨起床洗漱完,在李爱发的监护下,懒洋洋地朝40米开外的厕所走去。她起初不怎么敢用这个厕所,虽然她方便的时候,保安都是站在厕所门外的,但独自走进寂静的女厕,她还是有些发怵。这也不怪她,现在的恐怖片或鬼故事,闹鬼基本全在厕所里,也不知道鬼们怎么就爱驻扎在这么个地方。

见郝晴推门走进了女厕,李爱发低头点起一支烟,仰头吐了口浓烟,耐心地等了起来。郝晴穿过洗漱区,马不停蹄地冲着镜子整了下头发,便拉开倒数第二个蹲位的门,走了进去,在里面插上了锁。

这些天上火,外加水喝得少,使得她有些便秘。痛苦地蹲了十五分钟后,她整个人几乎站不起来,两个大腿直打颤。完事后,她提上裤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脚边的厕纸筒,不觉愣了一下!

郝晴是个有洁癖的女孩子,但此刻,她扔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将手伸进厕纸筒里,将一张锡纸片捏了出来……她认得这是烟盒里面的锡纸,因为,她手指上的血迹还在上面!

刹那间,郝晴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她听完岳凌的话,抿嘴一笑,将烟盒轻轻抛起,刚要双手去接,左手中指突然划在了他手中的铁丝上!她细嫩的指端,猛地被划破了!她接住烟盒,又顺势扔在地上,赶忙查看自己的伤口。鲜红的血珠在她的指端颤抖了几下,顿时顺着她白皙颀长的手指流淌下来。她来不及多想,赶忙把指尖含进了嘴里……

眼前这张锡纸片上干涸的血迹,其形状她记忆犹新!

瞬间,一股厌恶感在她心底油然而生。那个单眼皮?他来女厕这个蹲位干什么?郝晴看着锡纸片——其实确切地说,应该是“锡纸条”,因为在它的下面,有明显的不规则的撕痕。

“他上厕所没纸了?”

郝晴想着,随即又扭头瞅了瞅左侧的厕纸盒……虽然她刚刚从那儿拿的纸,但她还是不自觉地检查着。厕纸盒里还剩厚厚的半卷纸,根本不存在无纸可用、需要撕烟盒上的锡纸擦屁股的必要。她清楚地看见,右侧的厕纸筒里,除了自己用过的三个纸团外,再无用过的手纸。这就说明了,岳凌来这个蹲位,根本不是来上厕所的!

“这儿平时根本没人的。他放着男厕不用,跑女厕来干嘛?”

郝晴想着,不觉浑身抖了一下,赶忙系好裤带,迫不及待地拉开门锁,快步向外走去。

门外,李爱发见郝晴出来了,很自然地侧身让到一旁,让她先走。一路上,郝晴越想那个沾血的锡纸条越恶心,不觉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用手去抓它。回了房,她用盆接了水,右手的五根手指狠狠地互相搓着。

其实她现在内心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失望。自打她被隔离在这儿,她心里就把这个“单眼皮”给当成了可以说话的朋友。然而现在再回想起他的一颦一笑,郝晴都觉得带着猥亵、透着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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