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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变化

在进利兹城堡以前,达斯的要求不高,无非就是让那个穷了半辈子也苦了半辈子的可怜女人能吃的好点儿,穿的好点儿,最好是能跟村东头那婆娘一样,抹点胭脂口红,扎朵花儿,他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当然,那时候他还是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不懂得村里那群粗鲁汉子嘴里的,要讨个大屁股媳妇儿,生个小崽儿的意思。很小农思想,但胜在实际。

然而他这个小的不能再小,别人一泡尿都能浇熄的不能称作是野心的野心,在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彻底被扭曲成一颗黑暗的种子。利兹城堡就是沃土,他那个只见过遥远背影的父亲就是阳光,而利兹城堡的那群少爷们则在不断的给他施肥浇水。最辛勤的园丁则是那些下人们,经常除草。所以他那颗黑暗的种子在顽强而茁壮的成长着。甚至已经生根发芽。

但到底是长在自己心脏里的瘤子,时刻督促自己的同时,也在让自己疼痛的一时半会儿都得不到消停。所以他这些年可以说是煎熬着过来的。

作为一个低贱的首陀罗,能一举通过神殿的测验,成为一个人人都羡慕的塔罗战士,似乎是他们成为上位者唯一的途径。然而这一途径却被他的身体彻彻底底的封死了。所以他注定将成为一个一辈子抬不起头的首陀罗,一个永远呆在利兹城堡里受人作践的城主伯爵大人的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然而生活似乎总是喜欢玩着那种并不可笑的黑色幽默,在他以为自己将会废在利兹城堡的时候,一张似乎是塔罗牌的牌带着本《叨忒之书》出现在他眼前。复杂得近乎诡异的神歌和梵书,让识字不多的达斯在揪光脑袋上的头发之前,终于懵懵懂懂的对那个神秘的塔罗牌世界有了些许认识,让他知道了三支作法、宗因喻等等塔罗牌制作理论,以及梵力,四系塔罗牌这些用来让自己变强的东西。

机遇这东西总喜欢在人绝望的时候跟一个光着身子的婊子一样,忽然来撩拨一下达斯这个纯正得不能再纯正的处男。没见过女人脱衣服的达斯于是就这么彻底沦陷了。他彻底沉浸在这个他满以为能带给自己好运,让自己彻底摆脱身份的《叨忒之书》里。然而将近五年的如痴如狂的努力,带给达斯的除了身体素质加强了一点点,心理素质加强了一点点,身上诡异的气质多了一点点以外,貌似就是能让他体内黑色种子更快更健康生长的高级养分。

然而在此以为自己彻底无药可救的时候,一个魔鬼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那是一个能够改变人生轨迹的魔鬼,一个处处吊着诡异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却又让人不能拒绝的魔鬼。做一个普通人的奴隶还是一个魔鬼的奴隶?达斯的天平偏向了魔鬼。他出卖了自己,换来了短暂的尊严和自由。小人物的悲哀,但他却并不后悔。然而那棵已经生根发芽根深蒂固成为最靠近旃荼谷的荆棘的小树苗,在受到这最充足的养分的滋**后,蹭蹭蹭的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懂得越多,知道的越多,背负的也就越多,此时的达斯就如同一只蝜蝂,背负的太多太多,却舍不得放下,也放不下。其实他的愿望真的很简单,也就是让那个无情的男人给那个死了连坟墓都没有,或许是直接将尸体扔在旃荼谷的可怜女人赔罪。然而这个简单愿望又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达斯不知道一个帝国的伯爵意味着什么,但知道一个刹帝利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婆罗门自然是站在最顶尖团体,一个教皇,十三枢机教主再加上九国帝王,便构成了涅伽达大陆上顶尖得不能再顶尖的人物。剩下的所有贵族或者没有贵族头衔的塔罗战士都是刹帝利。

刹帝利当然也会分个三六九等,然而一个掌控了整个行省的伯爵意味着什么?那是封疆大吏。帝王有多大的权利?天空只有碗口那么大的这个首陀罗小子没见识过帝王的权威,不好揣度。但在他们这类没半点见识的首陀罗眼里,这伯爵先生就是他们的父母,就是天,就是神。神的话就代表一切。

要让一个神去一个死了的吠舍道歉,这种难度不亚于让达斯拿着两把菜刀去找教皇拼命。

迷茫的前途跟灰暗的人生聚合到一起的结果便是,让这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生活逼迫的他心中那株参天大树以一种诡异的近乎畸形的轨迹向上生长。

枝枝丫丫的一棵畸形歪脖子树上面挂满了藤蔓筑满了鸟巢,乌烟瘴气。这就是达斯睡觉之前的情况。无数乱七八糟的包袱:那些村里痞子对母亲的垂涎,有钱人家的侮辱,利兹城堡里下人的白眼,那些少爷的嘲讽……这些对于自己主要目标来说,小的不能再小的枝丫,却让他那棵畸形扭曲的树有些不堪重负。

但这一觉醒来,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那种刀将那些无用的枝杈都削得一干二净。虽然还是畸形扭曲变态,但却胜在干净利落,没有旁支错节来干扰自己的成长,吸取自己的养分。

这一刻,他似乎对很多事情都看开了,那包袱里的紫金币,金币,银币,似乎已经不是他那顶顶在乎的东西,那递给侍者的一块金币也不再那么心疼。对塔罗战士的向往似乎也不再是那么执着疯狂。

反正似乎就是那么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那些蒙蔽在心灵上的尘垢就那么被一一的拂拭干净,剩下的除了成长更旺盛却笔直向上的那颗歪脖子树之外,其他一切都好像不在乎了。

就这么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就所有的念头通通达达。心脏中那围绕着婴儿的许多诡异的血红色能量也都消失,剩下的是无尽的黑暗,然而这黑暗黑却不阴森,就是那纯正的黑色,好像能孕育出第一抹光明的黑色。黑的纯粹,黑的让人安心!

只是那纯黑色的婴儿额头却有一颗鲜红得近乎凄艳的红宝石,熠熠生辉,然而却妖异得近乎邪!

昔日那个胆小,自卑,怨愤的首陀罗小子,似乎多了点点胆量,多了点点信心,多了点点豁达,少了许多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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