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殿,已经是幕夜时分。
我躺在床榻上,静静闭上眼睛。孤城回旋着一阵孤寂。朱户外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箫声,悠远长久。
是段煜曾经吹奏过的乐曲,寂寥的箫声回荡在我的梦境中。让我久久不能安眠,我下榻推开房门。顺着断断续续的箫声在萦回的走廊上行走。低低沉沉的箫声扣着我的心弦,箫声之处是一片梅树的枯枝。
渐渐靠近,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一块墓碑前。
我轻轻开口:“段煜?”
那个身影缓缓转身,箫声仍在继续。我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面容,他嘴边携着一丝笑意说道:“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是沈致远。
孤寂的残月犹如一盏微弱的残灯,摇摇晃晃在一片慕黑的天空中摇荡。寂寥的箫声仍在彷徨,路过一片小桥流水,踏足一方烟雨。画卷中圈起一荡又一荡的涟漪,徐徐升起一阵白雾。白雾旋转上天,降下一阵濛濛细雨。我站在跌宕的画卷在变幻着场景里。那是沈致远仍在徘徊的神思,是这个已死之人久久没有离去的神思。
烟柳翠桥,烟雨濛濛清风细细。朦胧的雨雾落在荷花盛开的石塘上,桥上伫立着一位红衣女子。手执一方淡白色的雨伞,华丽的服饰,张扬头饰衬托的她如花的娟容分外娇艳。娇红欲滴的嘴唇,莫测的面容上携着一双迷离的眸子。纤长的月眉旁刻这一朵盛开着的梅花。她淡淡打量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子说道:“你叫何名?”那男子抬头对她说道:“末将,沈致远。”她望向一方慕雨对那男子说道:“以后,你就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一把利剑。”
我微微怔住,这个女子不就是三年前的我么。
沈致远轻声对我说道:“她是琮琤,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
那日后,沈致远的身影游走在元皇宫之中,这一年以来成为琮琤身边最得力的利剑,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腥风血雨。是夜,雷鸣闪电劈开暗夜的幽暗。
他提着一个用金箔镶嵌的盒子穿梭在雷雨之中,梅树上的枝丫被闪电劈成两半,点点火花闪落在雷雨之中,沈致远疾步走到映漾宫门前。映漾宫内传出一个女人阵阵声嚎,伴随着隆隆的雷声显得分外凄冽。
映漾宫的大门缓缓被他推开,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琮琤的身上。琮琤斜斜侧坐在睡榻上,手中的羽扇有一下无一下的轻拍着。石桌前放着一碗热气的羹汤,是一碗氤氲的美味佳肴。白白的雾气折射在琮琤阴郁的眸子中,她余光瞟到沈致远的身影微微怔住说道:“这么快便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
他向琮琤行了一个礼说道:“回公主的话,都办好了。”琮琤唇边才露出一点笑容,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提着的盒子上问道:“这是?”他把盒子摆上石桌前,打开盒子。一盅晶莹剔透的汤羹在烛火下闪闪发亮。他说道:“是漱娘子做的冰镇玲珑羹。”琮琤惊讶抬眸看着他问道:“漱娘子?她可是远在南方。”
他眼带笑意却又一本正经说道:“无意中听闻公主喜欢,便把漱娘子请来京城了。”琮琤闻言玩弄着手中上的珠子说道:“你倒是对本宫的事挺上心的。”沈致远没有答话问道:“公主现在要尝尝吗?冰镇玲珑羹超过一个时辰味道就不复当时的甜美。”他慢慢的从这盅汤羹中绕出一碗放在石桌前,目光才看到同时石桌上另外一碗氤氲的汤羹。“公主这是?”他指向那碗沉沉的汤羹。
琮琤玩味地看着那碗直冒热气的汤羹说道:“今夜可真运气,这也是冰镇玲珑羹。可是图夫人特地为本宫准备的。”沈致远的手顿了顿说道:“那公主为何不喝?”琮琤撑着脸目光迷离看着他说道:“喝?放了春药的羹汤本宫喝来做什么?”
沈致远的脸色蓦地变得难看,冷冷的眼光扫过跪倒在琮琤面前的不时发出惨叫的夫人。以及在图夫人身旁巍巍发抖的一个孱弱男子。跪趴在地上图夫人的手指红肿的如萝卜似得,血迹斑斑染在光滑的地面上。两旁的暗卫的手中执着一把夹手指的刑具。琮琤摇头看着惊恐万分的图夫人说道:“母妃,何必多此一举自找无趣呢?本宫既然唤的上你一句母妃定会保你家族荣耀。你又何必让你的侄儿对我下药呢?我们原本河水不犯进水的不也挺好,而今,却导致你整夜在映漾宫中担惊受怕。何必呢?”琮琤玩弄手上的珠子,珠子在她手中转了转后低低说道:“本宫累了。”圆润珠子瞬间被琮琤捏成一堆粉末,珍珠粉末散落在地面上被窗外的狂风扬起。她对沈致远说道:“看在我也曾经唤过她一声母妃的份上,杀了吧。”
层层卷帘送走了琮琤远去的身影,沈致远缓缓从腰间拔出玄铁宝剑。在图夫人惊恐的神情中,挑破了她的舌根。凄冽的寒声响尽了映漾宫中,图夫人堪不住疼痛的侵袭跌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喘气。
沈致远目光冷冷打量:“你应该后悔当时这样对琮琤。”
利剑划破了图夫人如花的面容,窗外劈下一道闪耀的雷鸣。电光射在他铁峻的脸容上,犹如地狱之中的修罗。低低怒音传入我耳中:“我不是琮琤,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定会让你尝到求生不能的滋味。”图夫人被人挑断筋脉的感觉,定是不会好受。她原本是一个孱弱的女人,自从盈夫人入宫后就得不到父王的宠爱。才会千方百计从我这里寻求庇护,那时候,当值最多人向我求亲之时。她的侄儿身无长处,又是一个自幼羸弱之人。就用了一个最烂的法子,想要生米煮熟饭。奈何使我发现之前,使沈致远动肝火在后……
一道闪电劈下。
宫门外一个淡红色衣服颤抖地跪在门前,颤颤的说道:“沈……沈先生,公主公主说她饿了,要你处理完事情后把,把冰镇玲珑羹端进公主那里……还有,公主还说还说沈先生辛苦了,公主邀您和她一起用膳……”小宫女把一席话说完后,连滚带爬冲冲跑出宫外。
沈致远扫了一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图夫人说道:“今日,算你们二人运气。”玄铁宝剑划破图夫人和她侄儿的喉咙,两人无声倒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呻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