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大概还不知道附魔师的稀少与尊贵……”
迪奥斯将“尊贵”二字咬得重重的，面露仿佛嘲讽一样的微笑说道：“尤其是那些附魔工会的老头子，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样利用附魔得到权力，再用权力得到珍稀的附魔材料，如此往复……与你这种零散独身的附魔师不一样，他们的要价可是非常……嘿嘿……”
迪奥斯停在了这里，但费伦也能够轻易顺势推测出他要说的是对方价格高得匪夷所思，费伦问道：“单单是附魔工会价格高的话，那么那些零散独身的附魔师应该会因为价格适宜而更加受欢迎吧，这样一来经过市场自身的调整，价格不是应该在一条合理的线上下移动吗？”
迪奥斯听到这里呼吸微显急促，显得有些激动，他说道：“哼哼，费伦你想得太简单了……附魔工会性质这样的势力想要收拾一些散兵游勇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他们首先会明面邀请已经被世人所知的那些附魔师加入工会，附魔师答应了倒还好，也只是为他们做做苦力罢了，至少还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生命危险？”费伦脸色一肃，既然在鉴定所里有许多人都看见了他分解装备，那岂不是说他这个编外附魔师已然进入了附魔工会的视线？
“没错……若是邀请不成，附魔工会便会安排各种各样的意外，让这些倒霉的附魔师不幸身死，从此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垄断吗……”费伦叹口气道，似乎是在懊悔那晚不慎地暴露出身份。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难怪在书籍里只对独身的附魔师寥寥数笔带过，最多解释一下死亡日期什么的……反而详尽地介绍了附魔师工会表现在明面上的那些光环，最后还诚邀各地零散附魔师前去申请入会……”
“那么这样一来与附魔师工会正面对上几乎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希纳大叔说过，由计算到算计的过渡，理解成由单纯的概率数据估算到将最难以预测意料的人心也掌控其中，这样应该没错吧……”
“回来时也曾经想过要将那晚的十多个人身份查清再处理的，但那个由退役的、拥有渊博知识的法师担任的鉴定师也在场，一旦被发现，要面对的可是整个法师界的怒火，比这个在道义上站不住脚跟的附魔师工会棘手太多了……既然是既定的事实，就让他们来当我成长的垫脚石吧，现在的我，也唯有那种性质的工会，才不会造成心理负担吧……”
费伦右手微握，拇指在食指内侧摩挲着，眼前忽然浮出博肯爷爷慈祥的笑容，他一愣后心道：“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吧……距离博肯爷爷很近……”
“呵呵，不用担心……”无法了解到费伦内心变化的迪奥斯以为费伦只是担心，便笑着说，“既然你是我有所求的附魔师，我怎么可能不为你善后就这样腆着脸就跟上来了呢，失忆水晶听说过吗，可以消除所有生物一天之内记忆的上古炼金物品，当天晚上我就一个个找上他们，用了那个东西。”
“失忆水晶？！”
虽然迪奥斯说得满不在乎，但费伦可是知道那种制作方法已然失传了许多年的东西的珍贵。
费伦忽然微微皱眉道：“既然连上古炼金物品你都能拥有，你还说你没有足够的金币去打动附魔师工会的人，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对于你先前所说的关于附魔师工会的黑暗内幕，它的可信度有多高，可是不敢确定呢。”
迪奥斯紧握了一下拳头，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直到来到一家酒馆外，他才说道：“订立诚信契约吧……在这件事上我的诚意，可以由它来展现，如果是诚信契约的话，你应该可以相信吧。”
诚信契约，是类似于费伦前世合同书一样的灵魂契约，也是职业者们相互交换信息资源最常用的一种取信方式，一旦契约成立，脑里浮现出与契约内容相悖的信息的话，便会受到来自于契约约束的千刀万剐之痛。
“就算是使用这种方式也不愿说出真正的原因吗？”
费伦思忖着，还是决定不勉强对方，推门而入说道：“诚信契约的确是最好的方式，只是口头保证的话，你也不会相信我为你附魔的诚意吧……”
合作吧，合作之后就各不相干，契约是最方便的形式了。
这家“回头客”酒馆装潢简单而又朴实，客人们也大都是带着刀剑的职业者或者佣兵，他们用餐饮酒极为豪迈爽朗，碰杯声与叫喝声此起彼伏。
“我能问问你，是多少级的战士吗？”
费伦说着朝酒馆大厅边角一个僻静角落走去，声音在喧闹声里准确清晰地传到了迪奥斯的耳中，他用上了法师的小手段，而使用量力的战士们，也有着类似的技巧。
迪奥斯神情有些恍惚，闻言后一怔，忙道：“32级，我是专精于这种大剑的战士。”他拍了拍身后背着的人高大剑。
“大剑吗？”费伦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向迪奥斯那柄满是锈迹的大剑，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说道，“我是水冰系法师，现在3级。”
两人坐下后，作为此处熟客的迪奥斯点了几份招牌菜。
在从城门到这里的这段时间内，另一个更加完善的计划在费伦心中成形，这个计划中，迪奥斯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依照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远比单单依靠一柄电灯泡魔法剑吸引住子爵的注意力要高得多，也更加便于自己询问或许存在的、希纳大叔的传家之剑的来处何在。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为那条项链附魔，但我还是接下了……不过相对的，你需要帮我一个忙，不，准确地来说，是需要做到两件事……”
附魔师的出场费，就用你的出场费抵消吧……
费伦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仔细聆听的迪奥斯，本来在他的预料中，迪奥斯是应该说出真正原因的，但迪奥斯并没有这样做，他好像在回避着什么，好像在忌讳着什么……或者，好像在畏惧着什么……
“相对于数学确定的结果，成套的求解方式，人心果然很复杂……就像是我自己会在各种各样的情绪下受到干扰，就像是眼前这个人会被回忆所困惑，无法十分肯定地预测到下一个瞬间会发生什么……比较起来，副本里的所谓智能，还是太机械化了，精准得就像是电脑所操控的一段程序一样……”
“好，我答应你！”
服务生端来了餐点的同时，听完了费伦讲解的任务后，迪奥斯肯定地答道。
